“是,伯父之言,小侄理會了?!蓖蹊L長作揖。
“好了,你回去侍奉官家吧!”王旦的語氣變的柔和許多,其中充滿了對王璇的關切,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臉對一旁的御營扈衛(wèi)都指揮使、殿前直都指揮使郎冶,道:“請郎殿直速速備馬,選派幾名老成班直侍衛(wèi),隨老夫回京。”
“末將明白,相公稍后片刻?!崩梢鄙頌橛鶢I扈衛(wèi)都指揮使,正兒八經(jīng)的從七品大將,行在兵將調(diào)動都是他的事情,王旦奉旨而出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轉(zhuǎn)身前去吆喝備馬。
王璇目送王旦在十余名班直侍衛(wèi)的護衛(wèi)下,上馬出寨,他無奈地笑了笑,戰(zhàn)場上兇險萬分,王旦卻非不愿意他冒險。不然,當年威虜軍之戰(zhàn)壓根沒他的份。
他已聽出王旦真正的意思,以他所展現(xiàn)出的才華,若是深深介入軍務,在軍中建立威信,正是犯了趙家的最大忌諱。
趙家能容忍,甚至欣賞一個貪官,但絕對不能容忍既有謀略又有才華,又無法徹底控制的大臣,若在軍中享有至高威望,一旦觸犯皇家底線,等待他的將是雷霆手段。
李繼隆便是當前一例,若太后不病故,李繼隆絕無可能再得兵權。
但他沒有猶豫,更沒有退縮,既然融入了歷史,就應該痛痛快快地玩一場。不然,豈不終身遺憾,念頭再次堅定下來,決然轉(zhuǎn)身回去。
當王璇回到帳內(nèi),趙恒正心不在焉地聽寇準說前方軍事,見他進來后就說道:“王公去了?”
王璇點了點頭,道:“剛剛離去?!?p> “嗯?!壁w恒顯的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旋即對寇準道:“軍情緊急,還需前軍火速出發(fā)才是!”
寇準道:“既然契丹人敢來,朝廷大軍就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也叫契丹人規(guī)矩一些?!?p> “明天一早,前軍就火速進發(fā)。”趙恒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古怪,顯然他另有心事。
王璇當即道:“陛下,臣剛剛所請隨前軍觀望敵情,殷殷之心,還望陛下恩準?!?p> 寇準耐以尋味地看了眼王璇,嘴角煽動兩下,似乎有話要說,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此時,趙恒心事縈繞心頭,哪還有心思再考慮別的事情,當即就脫口而出,道:“也好,愛卿就前往軍前,為朕觀察軍情,代朕督促將帥進軍。”
寇準微微愕然,王璇更是吃了一驚,他原本指望痛痛快快地體驗這場空前的大戰(zhàn),再從中謀劃漢家利益。
卻不想自己一點又一點地深陷其中,趙恒竟給了他一個代天子監(jiān)軍的差事,豈能不令他在錯愕的之后,又感到莫名其妙。
既然趙恒金口玉言,假節(jié)鉞也很不錯,他在稍稍的遲疑之后,道:“謝陛下天恩!”
當王璇得到了這次機會之后大為興奮,他出去后立即問金槍班都指揮使孔苑討了一副上好的鐵甲,盡管這副重達二十多斤的鐵甲有些沉重,但專供班直的鐵甲,比他在威虜軍用的那副,不知輕便多少。
就在說話的功夫,又有前方官塘送入,趙恒一看,臉色頓時一片蒼白,顫聲道:“德清軍丟了,數(shù)萬軍民被屠殺殆盡?!?p> 王璇、寇準和剛剛進來的馮拯等左右近臣都大吃一驚,他們傳看了官塘,一個個心驚膽戰(zhàn)的。
王璇也了解了前方戰(zhàn)局變化,契丹主力大軍沒有打下瀛洲,讓他長長吐了一口氣。
正如他判斷的一樣,大名府也守住了,王欽若并不像歷史教科書所描繪的那樣,懦弱怯戰(zhàn),而是果斷地把曹利用攔了下來,和孫全照一同,利用手中不多的兵力,依靠堅固的天雄軍城抵抗。
他暗嘆王欽若雖然不堪,但在朝廷大體上還是清醒的。
雖然,成功守住了大名府治城魏縣,也守住了天雄軍城,但天雄軍的子軍城德清軍卻被攻陷,守軍被屠殺殆盡。顯然,契丹是向大宋君臣示威,展示其強大的軍力。
寇準卻很淡然,道:“陛下無需過濾,如今李霸圖已到澶州,契丹人猖獗之日不久了?!?p> 王璇正憂慮前方戰(zhàn)事讓趙恒改變決心,畢竟這位天子不是堅決之人,寇準的話讓他稍稍放心。
在他看來,當時名將中,李繼隆絕對能排上第一,甚至可以與太祖時代的潘美齊名,名將曹彬比李繼隆還要差一個檔次。
李繼隆戰(zhàn)績輝煌,除了太宗朝君子館之戰(zhàn)中,表現(xiàn)不給力外,其它戰(zhàn)事再無敗績,在太宗后期成長為河北禁軍的統(tǒng)帥,絕對的方面帥臣。
但軍中威望太高,又是明德太后的親哥哥,這員名將被趙恒徹底封凍了,要不是明德太后過世,寇準堅決啟用,李繼隆可能會徹底淹沒在歷史長河中。
王璇在九月份入宮時,曾經(jīng)見過李繼隆,這位相貌堂堂,給人以倍感壓力的將軍,一臉悲戚的從內(nèi)宮走出,他知道了那是兄妹最后的訣別。
之后,才知太后過世也沒有見到李繼隆,李繼隆奉旨在太后寢宮外跪拜請安,他很同情這位大帥,也很想與他一同并肩作戰(zhàn)。
也不知怎么回事,從當天夜里開始,軍中忽然傳前方戰(zhàn)事危急,皇帝馬上就要南逃升州,即將出發(fā)的前軍更是如此。
當王璇來到前軍營地時,所看到的絕對是生力軍,由捧日軍和拱圣軍各一部組成的前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一個個衣甲鮮明、剽悍孔武,戰(zhàn)馬也是經(jīng)過嚴格挑選的上等良馬。
但就是這些冒似精銳的將士,卻讓他幾位失望,一點也不像要奔赴戰(zhàn)場的樣子,紛紛質(zhì)問將領官家不是要南下嘛,為何還要派他們火速北上區(qū)送死?
幾名將領也很無奈,他們也不想去送死,畢竟多年來京城禁軍沒有打過仗,都成了老爺兵。
捧日軍左廂副都指揮使、西京作坊副使師宣臣,不得不面帶難色地對王璇道:“直閣,軍中傳言管家即將南行,將士們不愿北上,還請直閣說說?!?p> 王璇又氣又無奈,還沒跟契丹軍交手,自己人就先亂了,這算哪門子事啊!軍心不穩(wěn),太急躁很可能引起嘩變。
此時,氣氛相當?shù)脑幃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