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過后,張道這一關(guān)算是過去了,屋中諸人又說起李家來。
“李家此次過分了!不論這其中誰在背后推動,總歸是李家先挑起的事端,才有這后來的許許多多……”
“哼!他李鴻業(yè)有些看不清自己了。放著他二十年不動,是看他還算明白事理,不怎么跳騰,誰知竟然也忘乎所以了!”
“其實,這本在預(yù)料之內(nèi)。咱們張家百年來,料理了幾家所謂的涼州第二,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宿命!大家族到了一定的地步,自己想停下來都不行,因為這其中有諸多推手,家族內(nèi)部的,家族外部的,都在推動著家族向前行駛。一旦有所停頓,人心就會渙散。大家族啊,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春秋樓,還有京城那兩三家老骨頭架子,都已經(jīng)和李家搭上線了!這次春秋樓謀劃的事件,未嘗就不是想把李家逼向絕路,而后不得不投向某一家,以保家族平安!”
張道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思索著!背后之人的準(zhǔn)確目的,只有找到背后之人,才能真相大白。可是,對于李家,想必就是如此!當(dāng)李家不得不投靠某一勢力,以期能夠在張家的怒火之下保存家族的時候,片刻之間,就會有不少京城的勢力予以接收。甚至他們會聯(lián)合起來,向張家施壓。更甚至于,朝廷會直接頒下圣旨,封李鴻業(yè)一個名不副實的爵位。
他們的盤算自然精妙,不過怕是真到那時,著什么世家啊朝廷啊,也都會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局面!若是十年前甚至只是五年前的張家,如果朝廷真下了旨意,張家還真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但是到了此時此刻,張家自然還是那個張家,可是時勢卻變了!
到得此時,如果張道命殞,不論李家投了哪一家,不論誰在李家背后站著,哪怕就是朝廷,李家也難逃此難。盛世與民生息,這句話自然是治世名言,可是還有一句名言卻是,亂世需用重典!
亂世將至,涼州是張家最大的根本!張家百年來在涼州以仁義親民著稱,民聲頗好。可是,亂世之中,從來不缺攪動風(fēng)雨從中牟利之輩。一旦張道命殞,李家必定破家!這是張家在表明態(tài)度,天下只有一個張家。張家從來只以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評判對錯,不顧忌任何人!
張家百年以來,所思所想,就是涼州。這個目的到如今已不用掩飾,也掩飾不住了,基本上是天下皆知了。而張家已經(jīng)對涼州完成了實際的控制。在漢廷其他州郡,州郡的軍政首長,如州牧,郡守,都尉皆是朝廷委派??蓻鲋莸膮s是張家控制的涼州州府任命。再報請朝廷,正式予以委任!莫要看如今這個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固,百年來,不指定漲價和朝廷之間經(jīng)過多少明里暗中的爭斗!
自秦以來,天下就實行郡縣制??たh制與諸侯制根本的區(qū)別就在于,郡縣的軍事和民政的長官,都是由朝廷直接選派,中央集權(quán)得到大大加強。這就避免了諸侯制之時,諸侯各成一國,中央政權(quán)難以插手的弊端!
可是在涼州,這種中央朝廷賴以確定權(quán)威的制度,卻被張家打破了!這是張家與朝廷根本的爭端所在,雙方均不會退讓。如今看似張家擁有了官員的任命權(quán),可朝廷無時無刻不曾斷絕的小動作,表明朝廷的不滿和不甘!
這次的事故,背后自然不會少了朝廷的影子!如果張道命殞,李家依附朝廷,張家就不敢再去觸動,那涼州境內(nèi)的勢力將會有什么想法,就不敢想了。所以,那樣的話,李家只會更慘!因為一旦是那樣的話,屋中幾人就不會再討論怎么辦了,直接就是抄家抓人!抄家,破壞了李家的經(jīng)濟基礎(chǔ),抓人,抓一大批辦事之人,讓李家只留老弱婦孺。
不過,事情既然沒走到那一步,就頗讓幾人費腦筋了!畢竟,張家在涼州即便如何勢大,也是要講道理的!
這個時候,張進和張達進來了!張進瞥了張道一眼,看著張道臉色雖有些蒼白,可還算精神,才真正放下心來!
兩人向各位長輩見禮之后,張達站在父親身后,張進卻站在了屋中間:“事情是春秋樓的陳秉彰和東城筆墨店的吳富春兩人,在背后推著呢!閱漢堂中那幾個書生和最后報信的都已經(jīng)問過了,春秋樓和李家已經(jīng)有些聯(lián)系了?!?p> “嗯,既然聯(lián)系上了,卻為何如此操切?一旦出些差錯,就如同現(xiàn)今的局勢一般,李家斷然不會放過他的!”張柏見張道并無大礙,心情自然開朗一些,這會兒也進入角色了!
“他李家有這魄力?春秋樓背后可是長安城!踢他李家一腳,再給他們一根骨頭,他李家還不得感恩戴德!他李家想進一步,不就得靠這外邊的勢嗎!所以,陳秉彰不怕得罪李家,而李家卻怕得罪朝廷!”說話的是笑瞇瞇地四太爺,他話中對李家的輕蔑,怕是讓李家人看見了會很抓狂。
“四爺爺一語道破天機啊!”
“道兒,你小子躺床上也不老實!”
“呵呵,四爺爺,我說的是實話嘛!李家可不就是一條喜歡肉骨頭的家犬!不過,這次看似春秋樓謀劃得當(dāng)。一旦功成,也可對涼州造成不小的麻煩??墒强偸墙o人一種頗有些匆忙的感覺!吳家老掌柜吳富春,是被當(dāng)作棄子的。還有那幾個假裝書生的,也暴露了。陳秉彰在銀川城人手可不算多,這一下子就損失這么多,莫非他以后不在涼州待了!”張道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三弟這心果真是七巧玲瓏心!那陳秉彰被朝廷壓著謀劃的這件事,所以還是有些倉促!”張進卻是驚異于張道思維的敏捷。
“朝廷這會兒來攙和,莫非是匈奴使節(jié)團的事,朝廷知道了?”朝廷平日里在涼州自然有許多小動作,可是這次如此倉促,卻定然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墒侨绻⑦@個時候就知道了……
“道兒想多了!張家會派人去幽州,這估計天下聰明人都能猜得到!”張松看出張道有些多疑了。
“哦,呵呵……”頗有些小尷尬。回頭想來,張家去幽州,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