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元嬰之威
少了一個人?
秦放左右環(huán)顧,面色一頓。
“連翹姑娘去哪了?”
“你我二人武功皆不算差,又皆是靈修,能聽得方圓一里的動靜。這姑娘能在我們耳根子底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你可還覺得她平平無奇?”
秦放聽著沈琮的話,后知后覺地摸著后腦訕訕笑起來:“云遮……我這不是踏進溫柔鄉(xiāng)了嘛?!?p> 想起剛才的那一道吻,秦放便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那可是他的初吻啊……竟然真的丟在勾欄小院兒里了。
不過,那個連翹姑娘是真的前看成嶺側(cè)成峰啊。
“色字頭上一把刀。若她是鬼,迷了你的心竅——那我今天收的第一具尸體就是你了。”
沈琮翻了一個白眼,而后正色起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脫身請求暗部支援,搗了這狐貍窩。”
“好??墒恰偩孟褚崎_你的這層黃符了?!?p> 秦放看著那些漸漸熄下了光芒的黃符,忍不住蹙眉。
按照它們這種不要命的趨勢,只怕不出半盞茶,他二人便要葬身在這狐貍窩窩了。
他還沒逛夠勾欄呢……
“……你乾坤囊里的信號煙火呢?”
“……額,我因為急著來勾欄,所以今天沒帶,云遮你信嗎?”
沈琮:“……”
他撫了撫額頭。
素日里這些東西都是秦放在管,他一直都帶著老師給的黃符和那些能夠抵御邪魔的物件兒。
沒想到啊,關(guān)鍵時刻,竟然是自己的好隊友沉浸在溫柔鄉(xiāng),掉了鏈子。
“灌給我一點真元,我來畫符向宋大人求助?!笨戳丝聪路侥切┋偪袼撼蹲矒艚鸸獾暮偩珎?,沈琮沉沉吐出一口濁氣,撐著桌案起身,“幫我準備墨斗。”
“墨斗?”
“……雞血,黃符過火蘸墨——老秦,古墓派沒有教你這個?”
“那不是你們道門該學(xué)的么?”
“……快去?!?p> 這是沈琮第一次對秦放感到無奈。
老秦這家伙……當真出自江湖隱世大宗古墓派么。
捉妖捉妖不行,日日想著勾欄聽曲卻還是個雛兒。
在沈琮的指示下秦放給他灌下真元,兩人合力躍上房頂,將墨斗線從上往下拋去——墨斗觸及地面的一瞬間,閣樓外的金光竟然變得明顯起來。
在這之后觸及閣樓的狐貍精,沒有一個扛得住墨斗線帶來的火焰——那滿天的烤肉味夾雜著騷臭味,一度讓兩人的面色難以用言語表達。
沈琮拿出剛才用朱砂繪制的黃符,捻訣捏碎后黃符頓時自燃——在它化成灰燼的一剎,沈琮松手任它飛上黑夜長空。
“這就行了?”秦放立在屋頂之上仰頭眺望。
“行了。”
秦放挑眉,還想說什么,卻見那些灰燼搖啊飄啊,竟然變成一只小鳥模樣,朝著遠方都尉府飛了過去。
他頓時錯愕。
這……
“云遮,張?zhí)鞄煹降捉唤o你多少好東西?”
“也沒多少,傾囊相授而已?!?p> “……你也教教我唄?!?p> “好啊?!?p> “那我多少年才能有你這般的氣候?”
“也不多,百八十年吧。憑你的悟性和惰性,期頤之年也許能悟出一點點奧義。”
“……張鶴年,你瞧不起我直說?!?p> 秦放撇嘴:“不就是道門秘法么,小爺我還不稀罕了。改天給你看看我古墓派的降妖秘法。”
“不用改天,現(xiàn)在就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p> 沈琮低頭,看著找了瘋魔似的狐貍精們不要命地往閣樓這邊沖撞——每一只化成灰燼的狐貍精身后,都有著十數(shù)只躍躍欲試,或者說是面帶瘋狂的狐貍精前赴后繼。
“額,那啥……今晚月色很好。”
“……”
沈琮努了努唇,忽然目光一動,抬手示意準備開始和自己抬杠的秦放閉嘴。
“怎么了?”
“老秦你聽?!?p> “聽什么?”
“笛聲?!?p> “笛聲?”
“嗯?!鄙蜱聪蜻h方,眼中多了一抹深邃,
“有人在吹笛子,用邪法操縱這些狐貍精?!?p> 誠如他所想一般,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上,有一個一身黑袍的男子手持長笛,沐浴著月光靜靜吹奏一支長笛。
他的身邊有兩只身材妖嬈的狐貍精侍奉左右,只是目光略有些呆滯。
似乎是察覺到什么一樣,黑袍男子忽然頓住奏笛的動作,睜眼朝前面看了過去。
拐角的屋檐緩緩走出一個頭戴烏帽,身穿玄色蟒袍,腰佩繡春刀的男子。
男子劍眉星目,一對眼睛在寒月之下分外冰冷犀利。
“錦衣衛(wèi)暗部指揮使宋懷,久仰大人大名?!焙谂勰凶右谎劭闯鏊纳矸?,不急不緩地低低一笑。
他的聲音十分嘶啞,就像是一條游走在暗處的地皮蛇一般,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閣下為何操縱狐妖,吸食百姓精氣?”宋懷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飛向都尉府的灰燼,抱著繡春刀,兩眼緊盯這廝。
“大人,在下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自古多管閑事者,大多皆不善終?!?p>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身邊的兩只狐貍精頓時化出法相,齜牙咧嘴地朝宋懷低吼起來。
“本官勸你善良?!彼螒堰有Γ氨竟龠@把繡春刀已封多年,現(xiàn)世便要以血祭之?!?p> “是么,那還真是在下的榮幸。”黑袍男子渾不在意地聳聳肩,而后又笑了一聲,“若大人現(xiàn)在趕過去,興許還能來得及給你兩個屬下收全尸。”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這算是在下送給大人的見面禮了?!?p> 黑袍男子朝著宋懷俯首作揖一拜,桀桀一笑后,身形竟然漸漸虛化,連帶著兩只狐貍精被一道清風(fēng)吹散了開去。
這感覺,好像是做夢似的。
“大人,你我后會有期。”
聽著黑袍男子的隔空傳話,宋懷只是緊了緊眉,隨即扭頭朝著勾欄小院兒一步跨了出去。
另一邊,狐貍精破開沈琮的墨斗線,齜牙咧嘴地朝著二人撲來。
兩人手持繡春刀,背貼著背各自面對一群妖氣外漏,騷氣沖天的狐貍精們。
“張鶴年,我們要交代在這里了嗎?”秦放哭喪著臉。
“不知道?!?p> 沈琮一刀斬落一只狐貍精的人頭,準備殊死一搏時,虛空忽然傳來一道洪亮無比的聲音——
“孽畜,休傷我錦衣衛(wèi)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