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招了沒有?”喬青乾進到巡撫司,看向下屬秦實。
秦實伸手抹掉頭上的汗,搖搖頭,“還是一口咬定那具尸首就是房家罪女,因被齊家二老爺厭棄所殺,所有的手段都用遍了,真是個硬骨頭?!?p> 秦實呸一口,眼里帶著深深的厭惡,那個輕舞坊是個什么東西,竟然算計到齊家頭上,齊家世代忠良,從沒有聽說哪個子弟仗勢欺人,齊家世世代代為大晉朝鞠躬盡瘁,如今齊家兩代四子還在外平亂,就有人將主意打到齊家頭上。
喬青乾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冷笑,“他們是打定主意咬上齊家,自然不會改口,那具女尸怎么樣,何仵作怎么說?”
秦實臉色鐵青,“尸首臉上被劃個稀巴爛,面目全非,不能辨認身份,但是何仵作發(fā)現(xiàn),那具女尸先前曾經(jīng)小產(chǎn)過,就是這兩日的事情,屬下又派了人去齊家打聽消息,奇怪的是,就在昨日,齊家二太太也小產(chǎn)了,齊二老爺也因此悲痛,一病不起?!?p> 喬青乾有些吃驚,“齊二太太也小產(chǎn)了?”
秦實點點頭。
喬青乾若有所思,“這么巧……”
秦實道,“屬下也覺得太過巧合,因此仔細問詢,齊二太太是在回娘家的路上,馬受驚,這才被沖撞,還有一樁奇怪的事?!?p> 喬青乾抬起眼睛看過去,秦實道,“齊二太太身邊有一位丫頭為了保護主子從馬車上摔下來,回到府中沒多久就亡故了,種種跡象表明,齊家與這件事并非沒有牽連?!?p> 一件事或許巧合,可這么多件巧合的事連在一起,就難免讓人心生疑竇。
喬青乾沉吟半晌,站起身,“我親自去齊家一趟,你再仔細審問,務(wù)必讓人多吐幾個字,再讓人去搜尋房家后人,想辦法證實女尸的身份?!?p> ……
聽說喬青乾上門,秦氏急得團團轉(zhuǎn),“這可怎么是好,二叔病臥在床,錚鳴又年歲太小,家里連個周旋的男丁都沒有,聽說這喬大人是有名的黑面閻王,見了他誰敢說話?!?p> 秦氏自從嫁進齊家從沒有遇過這樣棘手的事,不過一會兒功夫冷汗就出了一頭,。
只要想一想一會兒要面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喬青乾,秦氏就覺得腿軟站立不住,誰知道她會不會一不小心說錯幾個字,葬送整個齊家。
“不然侄女陪大伯母去?!闭讶A端坐椅上笑著問。
看到昭華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秦氏皺起眉頭,“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怎么能見外男,更何況這個喬青乾可不是普通的勛貴,與你那幾個哥哥不同,小小年紀就見過血,迄今為止不知殺過多少人,不要說你,只怕你二叔見了也未必能坦然的說出話來?!?p> 秦氏說著嘆息一聲,從前這個二叔胡鬧也只當是年少輕狂不得志,誰知會闖出這樣大的禍事,還是為了一個女子,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可事到如今再說其他也是無用,唯今之計是怎么把這個喬青乾打發(fā)走,她們再從長計議。
“那倒未必。”昭華突然開口,秦氏看過去,昭華道,“這個喬大人我雖然未曾蒙面,但到底只是個少年郎,縱然手染無數(shù)鮮血,想必也比不上祖父,大伯母不要忘記,我是祖父親手教養(yǎng)長大,與旁的小姐并不同,既然大伯母無計可施,讓侄女試一試又何妨?”
看到昭華清亮的眼睛,秦氏有些猶豫,“你雖是公公撫養(yǎng)長大,卻到底只是閨閣小姐,如何能與殺人無數(shù)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相比,女兒家有些志氣是好事,但太過盲目相信不自知,終究會釀成禍事。”
昭華有些失笑,搖搖頭站起身,“是大伯母太過心虛,若論殺人,誰能比的上軍功無數(shù)的祖父和大伯,大伯母與大伯朝夕相伴,早就熟悉大伯身上的血腥之氣,如今又為何害怕一個從不曾上過戰(zhàn)場的勛貴子弟?說到底還是大伯母害怕不能說話周全,一不小心說錯葬送齊家。”
“其實大伯母不用害怕。”昭華緩緩道,“這個喬大人看似是為難齊家,其實是在幫齊家?!?p> 眼看著秦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昭華道,“大伯母可記得方才上齊家報信的陳家二爺?聽說陳家二爺和喬大人是至交好友,若沒有喬大人的消息和首肯,陳二爺如何能給齊家通風報信,不要忘了,陳二爺可沒有一官半職,陳尚書又從不沾身這些麻煩事,若不是喬大人傳遞的消息,陳二爺是如何知曉宮中的消息?”
秦氏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昭華又道,“若是喬大人真的要為難齊家,現(xiàn)在就不是上門求見,而是直接帶著錦衣衛(wèi)上門抓人了。”
錦衣衛(wèi)辦事向來簡單殘暴,只要有丁點懷疑就會上門鎖人大刑逼供,如今能不帶一兵一卒只身上門詢問,足可見其不想為難的意愿。
想到這些,秦氏松一口氣,“聽你這樣一說,倒是我太過心慌,亂了心神,既然喬大人是上門詢問,我可要怎么說才好?!?p> “實話實說?!闭讶A道,“將二嬸與二叔爭吵,二嬸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卻在半途馬匹受驚,因此被沖撞小產(chǎn)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給喬大人聽,至于那個忠心護主傷重故去的丫頭,已然被大伯母厚葬,所以那具尸首,我們不識,也不認,一具來歷不明的尸首,不能因為輕舞坊的幾句話,就不明不白的扣在我們齊家頭上,他們狀告,我們也要喊冤,我們齊家世世代代忠君愛國,不能就這樣被栽贓陷害,大伯母還要請求喬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還我們齊家一個清白?!?p> 昭華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秦氏怎么也沒想到昭華會說出這樣的話,目瞪口呆了半晌,又皺起眉頭,“這樣說倒是能行,可是我們哪有什么故去的丫頭,就是如今再讓人安排也來不及……”
想到這個秦氏忍不住對老太太有些埋怨,做事也不做的天衣無縫些,若是當初能這樣安排,她又何苦這樣發(fā)愁。
“誰說沒有?”昭華站起身,喊來一個下人,“若是喬大人問起大伯母那個厚葬的丫頭在哪兒,你讓這個丫頭給喬大人領(lǐng)路就是?!?p> 秦氏吃驚的看著昭華,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