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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江湖

一、血律

隱江湖 醉步拖刀 2790 2005-08-09 15:49:00

    

  兩邊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卻都沒說話。

  院子里很靜,靜得一聲蟲唱也聽不到。

  連天邊的滾滾沉雷,也突然去遠。

  讓人很覺得非常壓抑、沉悶的寂靜,空氣仿佛都是凝滯的,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難。

  只有一陣微風(fēng)吹過來的時候,院子里才有了一絲生氣。

  院墻上爬著豌豆秧和絲瓜藤,翠綠肥大的葉片覆蓋了大部分墻面,在微風(fēng)中簌簌抖顫,墻上仿佛掀起一陣波瀾。院中栽種的花草菜蔬,也都在風(fēng)中輕搖微晃。

  枝搖葉響之間,才在院內(nèi)沉郁的空氣中擠出一點鮮活的縫隙。

  嚴格說起來,陸老大夫的小院子也算不得小,跟一個籃球場差不多大小。所以說,男怕投錯行,女怕嫁錯郎,穿起白大褂,男女都不差。至少這輩子不用為自家的衣食住行煩憂,為醫(yī)院的紅包快刀搖頭,從此之后只有自家揮刀斬人的份,哪有別人橫眉冷對的理。

  條件好點的,還能置辦下不少資產(chǎn),譬如眼前這個“小”院子。雖然只是在B市的郊區(qū)縣,地價不像城內(nèi)那般高得讓人仰視,但是操辦下來,也不是普通家庭能夠負擔(dān)得起的。

  院子大,路便長,丁寶和桂逸明雖然站得靠近院子中間,但是距離院門口還有點距離。

  那兩個人站在院中小路上,離院門不遠。

  院門是鐵的,沒有裝暗鎖,用的是那種比較老式的門閂,也就是一個簡單的鐵棒,套在其中一扇門上焊著的幾節(jié)鐵筒中,鐵棒上垂直地焊著一個帶長柄的鐵環(huán)。關(guān)門的時候,將鐵棒推一下,穿過另一扇門上對應(yīng)的幾節(jié)鐵筒,再將長柄鐵環(huán)套在下方一個帶鎖眼的鐵塊上,然后落鎖,就完成了封門閉戶的過程。

  設(shè)計簡單,但是實用。

  丁寶的眼光落在兩人身后的院門上。雖然夜色深沉,卻影響不了他。

  門閂還在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鐵將軍還在把關(guān)??上е环赖昧四_踏實地的笨賊拙漢,防不了高來高走的身手敏捷人士,眼前這兩位顯然是那種一跳近丈的英雄好漢,飛躍院墻無聲無息,落地之際點塵不驚。

  可惜,屋里兩個人連睡覺也在支棱著耳朵,睜著一只眼睛。

  兩位好漢剛蹦進院子,還沒挪出兩步,房門就一下打開。

  主人出來迎客。

  丁寶的目光在院門上一轉(zhuǎn),就落在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

  是兩個年輕人,看年齡大概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但是挺有賣相,屬于那種又冷又酷又健壯類型的帥哥。冷峭的面龐棱角分明,猶如斧鑿刀削,頗具陽剛之氣。

  不過,看體格就要比自己二人強壯不少,稱得上猿背蜂腰??纯刺自谏砩媳槐赖镁o緊的衣服,就知道下面的肌肉有著驚人的爆發(fā)力,站在那里更絲毫沒有蠢笨的感覺,看來不僅僅是那種胳膊上可以跑馬、一拳能夠打死一頭豬的肌肉狂人,而是頭腦四肢與時俱進的高素質(zhì)人才。

  帥歸帥,酷歸酷,看他們穿的衣服實在讓人皺眉頭。大熱天的,穿得那么一本正經(jīng),連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茍。

  兩個大男人站在那里像兩座冰山,目光犀利地瞪著自己。眼神這么好,看來也不是一般人。

  丁寶不動聲色,內(nèi)心里卻是怒火澎湃。

  “好家伙!竟然追到這里來了!”

  想起昨夜倒在雨中的兄弟,鐵拳漸握漸緊。

  眼下雖然尚未痊愈,卻也已能放手一搏,不像前面兩次,被人從后暗算,倉促之下吃盡苦頭,還累得楊七為此而去。

  “老七,你是否正在上面看著?”

  鼻子一酸,丁寶左腳腳尖輕提,卻聽得耳邊一陣細細聲響。

  眼角一瞥,只見桂逸明臉色鐵青,雙目噴火,鋼牙暗銼,右手已搭在腰間。

  看來已與自己想到一處。

  院中氣氛凝重,二人都像火yao桶,稍有丁點火星,便要當即爆發(fā)。

  “你是丁寶?”終于,還是站在右邊的那個濃眉大眼的方臉青年沉不住氣,語氣咄咄逼人頗像質(zhì)問,神情也不友好,活像抓到夜賊的苦主。

  “是又怎樣?”答話的人口氣也不善,活脫脫像是吃了槍藥,尤其是說話時咬牙切齒,擺明了不買賬。

  站在左邊的,是個眉清目秀的長臉青年,此時讓人不易察覺地皺皺眉頭,顯然已經(jīng)覺得氣氛很不對勁,正待出言,卻聽得同伴已經(jīng)急火火地叫道:“跟我們走一趟!”

  心中頓覺不妙,未待他發(fā)話解釋,場中已經(jīng)熱熱鬧鬧交起手來。

  云層之后,電光隱現(xiàn),眼前一簇劍影,帶起一片星雨流光。

  將他已到嘴邊的話硬生生逼了回去。

  …………

  楊千鈞收回手機,臉色非常難看。

  唐五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苦澀意味甚濃。

  坐在楊老頭身邊的唐方,更是瞬間臉色蒼白。

  老眼并不昏花,楊老頭心里暗嘆一聲,雖知結(jié)果,卻仍開口問道:“斷了聯(lián)系?”

  點點頭,楊千鈞覺得心里一陣抽搐,話音有些干澀:“聯(lián)系不上大姐和阿虎,就連開車送他們的司機,也沒接電話?!?p>  右手拇、食、中三指輕輕搓著胡須,楊老頭一陣唏噓感慨:“此番真是落進了別人的算計……”

  左手輕拍偎在身邊的楊香宜的腦袋,扭頭對唐方說道:“你先帶小丫頭和小泰回住處?!?p>  撥出唐蕭的號碼,唐方將手機放在耳邊,電話那邊響了半天。

  無人接聽。

  唐方柳眉深鎖,連著撥出林遠帆和所住客房的電話。

  一樣的結(jié)果。

  一連數(shù)遍俱是如此。

  打去服務(wù)臺,卻說未見二人外出,甚至不久前還訂過晚餐。

  眾人臉色愈加凝重,唐方拿著手機的手已經(jīng)有些微微顫抖。

  楊千鈞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向來沉穩(wěn)的唐五,也開始額上青筋直冒,低沉地喝道:“先回賓館去看看!”

  車子在路上猛地轉(zhuǎn)向。

  ……

  清波之畔,綠樹叢間,掩映著紅墻碧瓦,高脊飛檐。

  一棟棟古樸建筑,在夜色之下,黑乎乎如山停岳峙,似猛獸踞伏,神秘之中,彰顯無盡威嚴。

  在這些重樓巨幢之間,卻有幾間不起眼的普通平房,圍成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老老實實地爬伏在高墻之下。

  時候雖已不早,幾間平房此刻卻仍都亮著燈。

  一位紅光滿面的白發(fā)老者,坐在酸枝椅上,眉頭微皺,輕捋長髯,靜靜聽完眼前中年男子的匯報,沉吟半天,才緩緩嘆道:“想不到時隔三十一年,又有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韙,破壞‘隱江湖’鐵律,公然用譜上絕學(xué)傷害無辜!”

  “三大鐵律之中,第一條是血律,第二條是基石。當年定譜之日,便傳下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凡有違背血律者,‘江湖’中人當群起而攻之;凡有破壞基石者,一律廢去武功,所負絕藝從譜上除名。”老者像是在喃喃自語:“唯一的例外,只是七十多年前開始的那場戰(zhàn)事?!?p>  “近四百年來,‘隱江湖’中每次有人打破血律,都會伴隨一陣腥風(fēng)血雨……”

  心中憂慮,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難道……”

  “……此番又要掀起一場大風(fēng)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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