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降異象
外邊雨聲淅淅瀝瀝,一紙難書畫盡無窮水煙。云蘇冷望著窗外景色,只見可憐的芭蕉被打得歪歪斜斜,慘敗的秋意已透露了五分。
夙夜寒正在一旁看著高深莫測的兵書,機巧善變,正奇之術(shù),變化無窮盡。
云蘇冷也不覺得孤單,手里拿著半卷從夙夜寒那里得來的《云天志》,卻是沒有半點心思去看。
這樣的雨在從前是一種奢望。因為在那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安排好的,天色永遠澄澈清亮,金輪玉盤,七彩彤云,日日月月總相似,墨守著陳舊的教條,無人愿意去改變。
芭蕉伸展著身子,盡力抵抗一番,最終又一次被壓下了身軀,隨風搖擺。天邊的云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片,分不清誰是誰。
看著這樣的天色,云蘇冷神情也是悠然自得,心境上的造化雖沒有多少進步,但面對入門時的明悟,她已有了七分把握。
雨絲纏綿不休,灰云的色彩越來越重,突然,云蘇冷從軟榻上猛然坐上,動靜太大驚動了一旁的夙夜寒。
只見因為天陰而略顯暗淡的屋子突然亮了一下,紫色的光線在那一瞬間映亮了他們彼此的臉龐。緊接著,屋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似五雷轟頂一般,整個屋子都跟著顫了一顫。
巨大雷聲剛剛停止,紫色閃電又至。如此反復三次,整個天地間才恢復平靜,而這一場秋雨,卻似從未來過一般,連地面都變得干燥。
只是空氣中又彌漫著秋雨過后的潮濕氣息。
王府的下人們都被嚇得待在屋里不敢出來,整個天鷹的京城也都被這場天雷的威力所震懾,議論紛紛。
云蘇冷回顧夙夜寒,只見他直直看向她,欲言又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原因的。”云蘇冷手中的書卷不知何時都掉到了軟榻上,她向來冷淡的神情中也帶著點點茫然和疑惑。想了想,她試圖解釋了一下,“這種天象,一般只有修煉界才會有的,當有修士要突破時,就會有天劫降臨,也叫做雷劫?!?p> 見夙夜寒放下書認真聽著,她又淡淡補充道,“當然,一般不會有修士選擇在凡人界突破的,因為這里是明世,一切事物不比修煉界的堅韌,因此極有毀滅的危險,況且修士要是害了凡人的話,會受天地規(guī)則懲罰的?!?p> 看著外邊已經(jīng)晴朗的天氣,云蘇冷不免有點郁悶,心道,“不知道是什么修士如此厲害,居然敢在人界經(jīng)濟最繁榮,人口最綢密的地方渡劫,太大膽了?!?p> 其實她也是羨慕加嫉妒,自己到現(xiàn)在還是修仙未入門,連仙氣都不知要到哪里去找。不像修真的,這里仙氣匱乏而靈氣充足,簡直就是修真者的天堂。若不是她不懂修真界的功法,可能不出三五年就能修煉成一方大能了。
夙夜寒看著愁眉苦臉的某人嘴角微動,朝著空氣打了一個手勢。而暗中,早已經(jīng)有聰明的暗衛(wèi)去打探消息去了。
此時街道上,冷月一行人看著身上慢慢變干的衣服,都流露出了驚詫以及震驚的表情。幾人齊齊看向天雷劈下的方向,更加愕然,那個方向,分明是——
云府!
同一時刻,京城里面諸多大人物也接到屬下送來的情報,天降異象,降落在戶部尚書云中鶴的府邸。也是這一天,京城很多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整個天鷹乃至六國都紅極一時的一個人物,靜王爺獨女風華郡主。
靜王爺曾是天鷹的一代戰(zhàn)神,其兵法高深在六國也是百年來不可多得。
幾十年前,天鷹并不如現(xiàn)在強大,紫宸、北宿、瀚海、金陵、啟星五國也密謀聯(lián)手來犯,共組成號稱百萬雄師的八十五萬人的精英戰(zhàn)隊。
其時,靜王爺以三十萬兵馬,使用各種鬼道,將五國八十萬將士分個擊破。向西將紫宸三郡一城納入天鷹版圖,向東則拒退瀚海、啟星各八百里,向南將金陵逼至臨河以南,向北收復一百多年前北宿奪走的九座城池,自此成為天鷹不破的壁障。從那以后,其他五國無敢來犯者,天鷹也一躍而成為六國中排位前三的強國。而靜王爺,也成了崇光帝時期的第一個異姓王爺,其封號既取自他姓名蘇靜墨,亦暗含“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之意,崇光皇帝希望靜王爺能如他的封號一般,淡泊官場之利,戒急用忍,行穩(wěn)致遠。
然而,靜王爺?shù)纳裨捴蝗鐣一ǖ囊滑F(xiàn),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zhàn)爭過后,靜王爺再未在戰(zhàn)場出現(xiàn)。
而天鷹的京城,則多了一個風華絕代的郡主,和一個愛女心切的靜王爺。
風華郡主在梨園撫琴,琴聲引來百鳥相和,梨園千樹白色梨花,一夜之間盡數(shù)綻放。
風華郡主赴洪河治水,洪河水流三月無恙,當?shù)匕傩崭N莊稼,皆風調(diào)雨順無出意外。
風華郡主周游六國,六國大賢皆舉手稱贊,贊風華郡主精才絕艷,世上無雙。更有許多文人墨客,思之不見進而寫下無數(shù)的詩篇,以詩詞表達對風華郡主的神往。
二十五年前,靜王爺在京城設下擂臺,舉行比武招親,親自為其生女風華郡主蘇千秋挑選佳婿,后來選中世家云族的庶出子弟云中鶴,也就是那一年的新科狀元。
崇光帝親自賜婚,又賞下十里紅妝,三軍儀仗隊,靜王爺也幾乎傾盡全部家產(chǎn)為二人備下一座府宅,即在當時號稱春園的京城四大非皇家園林之一,后以皇上的名義賞賜給二人。
郎才女貌,成了一時的佳話。
而靜王爺,自此不知所蹤。
時隔十四年,這場驚天的異象將人們的記憶拉回到某一個特殊的日子。
也是秋雨綿綿,也是八月上旬,秋天的涼意浸滿了整個天鷹京城。
那時被規(guī)劃成云府的春園,在經(jīng)過大刀闊斧的修整后,卻仍然沒有改變太多,春盡則百芳殆盡,夏去而荷葉枯慘,雖有芭蕉三兩點卻仍然難掩一片頹敗的景象。
而那一天,雖然天公不做美,但卻是云府幾年來第二件喜事。
風華郡主,也就是侍郎夫人,為當時還是禮部侍郎的云大人,再一次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被作為靜王爺?shù)囊吕徖^承人而降生的。因為崇光帝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前,已經(jīng)放出話來,無論是男是女,將來都要繼承靜王爺?shù)姆馓?,并接管靜王爺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
彼時,當?shù)弥@個孩子是一個女娃時,崇光帝下旨,親自為其起名,名繼長女“云蘇鳳”之鋒芒,曰“蘇凰”,而其封號的詔令,則在其正式成年以后頒布。
當頒旨的太監(jiān)以及御林軍離開云府時,天降紫雷,綿綿秋雨一時頓止,金日放空天藍如洗,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一道道嬰兒的哭聲,突兀地響起,顯得清亮異常。
刀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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