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巡邏隊的人,穿著雨衣帶著簡易的自制口罩,從一間間棚戶里面抬出高燒昏迷的人,向著聚集地的北面走去。而聚集地北面的空地上,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人。
這些高燒昏迷的人的親人都在一邊大哭大叫,但是被巡邏隊的人阻止,不遠處還有五個捧著槍的戰(zhàn)士,不過看他們的穿著和舉止,肯定不是正規(guī)的武警,而是后來添補進去的。
地面上還有一具中槍倒地的尸體,流出的血很快被人用土掩蓋,怕被遠處的喪尸聞到氣味。但就是因為有這具尸體的震懾,高燒昏迷者的親人雖然哭鬧不停,但沒有任何人敢再次沖破巡邏隊的阻攔圈。
張國慶轉(zhuǎn)頭看向木屋所在的地方,也有不少人跪在木屋下面求情,梁排長的站在木屋外面,看著凄慘的眾人面無表情,顯得異常冷酷。
于國濤等人也走出了棚子,想到王漢軍,神色都不一樣。
張國慶轉(zhuǎn)身對著于國濤道:“照顧好王漢軍,我去去就回來?!?p> 于國濤張嘴準(zhǔn)備說什么,最后還是走到張國慶的棚戶前,把住門口。
張國慶向著木屋跑了過去,旁邊抱槍的人應(yīng)該都接到了授意,沒有人阻攔張國慶,畢竟異能者的身份可比他們這些半路加入武警的人高多了。
“你準(zhǔn)備燒死那些人?”張國慶開門見山的問道。
梁排長沒有否認,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出現(xiàn)瘟疫,這里所有的人都會死,甚至縣城里的幸存者也會死。”
張國慶道:“不一定會出現(xiàn)瘟疫。”
“如果出現(xiàn)了呢?”梁排長反問道:“這個險我不能冒,犧牲一小部分人,挽救大部分人,和你當(dāng)時獨自阻攔進化喪尸的道理一樣,我必須這么做。”
張國慶沉默了一下,也不能說梁排長這么做就是錯的,道:“如果我求你呢?”
“對不起!”梁排長沒有絲毫妥協(xié)。
張國慶繼續(xù)道:“那.如果我堅持不讓你燒死他們呢?”
“恩?”梁排長沒有聽明白張國慶的意思,旋即明白過來,道:“你威脅我?”
這句話出來,周圍拿槍的人都對準(zhǔn)了張國慶。
張國慶搖搖頭,道:“沒用的,我保證在他們開槍之前你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闭f完,張國慶身上的氣勢一遍,殺了幾百喪尸自然有一股威勢,或者說是一股殺氣。
梁排長面無懼色,針鋒相對的道:“那樣你也會死的?!?p> “你覺得我會那么在乎嗎?”張國慶問道,確實,當(dāng)時為了保護王立勇他們十幾個人,張國慶便自斷后路,現(xiàn)在為了上百人,梁排長不敢肯定張國慶是不是在裝腔作勢。
“哼!”徐奇峰站到梁排長右邊,道:“你太自信了一點?!?p> 王立勇沒有說話,卻走到了張國慶的身邊,態(tài)度不言自愈。廖文華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沒動,但是臉上全是一副焦急神色。
王立勇道:“我也會死,但我倆死了,你怎么給王指導(dǎo)員交待?”
梁排長作出了讓步,小聲道:“我知道你也帶了一個人回來,你可以留下他?!绷号砰L說的是王漢軍,不過卻沒有將“高燒昏迷”四個字說出來,現(xiàn)在大家的情緒都比較激動,如果給張國慶一個人開后門,那么肯定會控制不住場面的。
張國慶搖搖頭,道:“全部!”
梁排長忽然大聲道:“你究竟想這么樣?難道就不顧剩下的幾百人的生死么?”
張國慶沉默了,站在梁排長的立場上,或者說為了絕大多數(shù)的人,他這么做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那也是上百條人命啊?
梁排長的眼睛有些泛紅,張國慶忽然有些理解梁排長,或許作出這個決定,他才是最難受的人,因為梁排長以前是一個真正的武警。
張國慶想了想,道:“高燒的人都抬到北面,隔離開來,我負責(zé)?!?p> 梁排長也盯著張國慶看了很久,最后道:“你自己找死,到時別怨我。”這句話的意思是,他答應(yīng)了。
下面求情的家屬全度歡呼起來,雖然這不代表他們的家人就一定會好起來,但至少不會立刻被燒死。
張國慶感激的看了王立勇一眼,便快速的向著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得到這個消息,各自的家屬拿出了不少篷布木樁木板,有的甚至將自己住的棚戶都給拆了,很快便在聚集地的北面搭建起了二十多間棚戶,而所有高燒昏迷的人都抬到了這些棚戶之中。
巡邏隊設(shè)下了警戒線,所有家屬都不許靠近。留著棚戶區(qū)的有四個人,張國慶、秋蘭、于國濤和周世偉,果果交給了李琳琳。周世偉之所以過來,原因很簡單,李天樂也被淋濕了,屬于高燒中的一人。
張國慶原本是不同意秋蘭過來的,因為她還有果果,但是秋蘭非常堅持,道:“我和果果是與王漢軍接觸最多的人,如果有瘟疫,我們過不過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差別,那還不如過來呢。而且,我、我相信你?!?p> 于國濤也只有一句話,我相信你!
張國慶頓時覺得壓力很大,而不久后也產(chǎn)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從下午開始,不斷的有高燒的人死去,然后被抬出去,然后被火化。張國慶能做的只有制造一桶桶冰水,用物理的方法給這些人降溫。而一下午時間,就死去了八十七人,好像他們堅持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等今天下午集體死去一樣。
救不活一個人,還得承擔(dān)瘟疫出現(xiàn)的風(fēng)險,張國慶甚至懷疑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晚飯有人給送過來,但是張國慶四人都沒有胃口吃。
忽然,旁邊棚戶傳來了秋蘭驚喜的叫聲,張國慶和于國濤沖進秋蘭所在的棚戶,看到王漢軍正坐在床鋪上,神情還有些恍惚。
張國慶終于露出了笑容,只要活下來一個人,他覺得自己就沒有做錯。
于國濤也是滿臉笑容,張國慶道:“弄點菜粥給他吃?!?p> 秋蘭點點頭,張國慶便興沖沖地去照顧其他人了。
半個多小時后,秋蘭找到張國慶,道:“王漢軍想見你?!?p> 張國慶走了過去,吃過東西的王漢軍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而看到張國慶,王漢軍面色非常激動。
張國慶安慰的道:“你剛醒,不要太激動?!?p> 王漢軍點點頭,卻依然激動的道:“多謝張哥的救命之恩,秋蘭已經(jīng)和我說了,要不是張哥,我早就死了。我是個粗人,別的話說不出來,反正我這條命是張哥救的,以后自認張哥一人?!?p> 之前,張國慶擊殺土地廟的喪尸,救了所有人的命,但就是因為救的太多,每個人都沒有特別覺得是張國慶救了自己。而這一次,完完全全是張國慶一個人將王漢軍從土地廟帶到了聚集地,王漢軍心中非常感激。
張國慶稍微有些尷尬,因為王漢軍說話的語氣實在太認真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太在意?!?p> 一旁的秋蘭微微一笑,道:“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等秋蘭走出去,王漢軍有些鬼鬼祟祟的道:“張哥,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張哥?!?p> 王漢軍的神態(tài)有點奇怪,張國慶道:“啥事?”
王漢軍沒有說話,只是張開了手掌,正在張國慶莫名其妙的時候,一團火焰憑空出現(xiàn)在王漢軍的手掌之上,散發(fā)出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