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眨眼的工夫,水秧雞子飛了個精光,劉軍浩只有愣了一會兒,無奈的轉(zhuǎn)身離開,吃了就吃了吧,反正自己養(yǎng)的這些泥鰍小魚也沒有準備賣錢。
反倒是趙教授看他吃鱉的樣子,不住的嗤嗤笑,好像自己贏了一局象棋一樣。
可是事情遠不是劉軍浩想象的那樣,那群水秧雞子接下來的幾天更加變本加厲了,數(shù)量從原來的十幾只擴大到五六十只,更讓他郁悶的是不知道水鳥之間怎么交流的,竟然連水鴨子青樁也紛紛落在他家的院子里。
這群鳥賊機靈,每次劉軍浩到后院一趕,它們撲棱棱全部飛走,可是他剛到前院,水鳥又飛了回來,就連小皮攆也不起作用。這院子吃大鍋飯的時候是當糧庫用的,在院子里還修了幾個曬糧食的麥場,因此院子足夠大,也給這群水鳥有了回旋的余地,往往小皮跑到東邊,那群水鳥呼啦啦落在了西邊,釣起幾條小魚就起身飛走。
如果每天來一趟就算了,可是這群水鳥好像將他家當成免費的旅館了,每天都要來上幾趟,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想想也對,這水溝里黃鱔泥鰍密密麻麻的,水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吃個飽,它們又怎么會不來呢?
倒是趙教授一個勁兒的贊嘆這群水鳥聰明,充分領(lǐng)悟了領(lǐng)袖的游擊戰(zhàn)的精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方針它們運用的特別純熟。
剛開始劉軍浩還不在乎,不就是幾個水鳥嗎,它們吃能吃多少呢,可是看著水鳥呈越來越多的趨勢,他坐不住了,這樣下去自己的黃鱔再多也不夠它們吃呀,尤其是那些半大的黃鱔苗,青樁吃起來毫不費力,幾乎是飛下去就釣上一條,一天工夫能損失幾斤。
“奶奶的,無法無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們……”眼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被這群水鳥破壞,劉軍浩當然很郁悶,他知道不將它們嚇退恐怕自己養(yǎng)的這些魚以后要損失大半。
老虎不發(fā)威你當我是病貓,他從屋里鼓搗出一條自行車鏈子,然后將鏈子挨個卸開,他準備做一把鏈子環(huán)槍。
這是小時候常玩的玩具,那個時候誰有一把鏈子環(huán)槍,往腰上一別,在學校走起路來都橫著走,別提有多威風了,每到這個時候那些同學都羨慕的看著,將有鏈子環(huán)槍的人當成小領(lǐng)袖一樣對待。
劉軍浩也做過一個,記得當時為了做那把鏈子環(huán)槍每次逢集他都跟著劉老頭到鎮(zhèn)上趕集,當然他不是為了賣十三香,而是跑到人家自行車修車鋪前幫忙,目的就是為了弄上幾節(jié)自行車鏈子。
可是這條鏈子環(huán)槍的壽命并不算長,他剛玩了兩個月就被數(shù)學老師收走了。
雖然有幾年沒有做這玩意兒了,但是具體的流程他還是能夠記得的,現(xiàn)在做起來也是像模像樣的。
用鐵絲做了一個槍把,又做了槍栓和扳機把鏈子固定在槍架上,然后裝上槍栓,最后在弄上橡皮筋兒,一把鏈子環(huán)槍就做好了。
他興致勃勃的弄了一盒火柴,將火柴頭上的紅紗“裝彈”,然后一抬手對著楊樹就是一槍。
不響?劉軍浩一愣,仔細檢查了一遍,好像不缺什么零件呀,難不成火柴有點潮?
可是火柴頭很干呀,用手一撮就成末了,自己一連試了幾次,鏈子環(huán)槍都沒有發(fā)響,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還是趙教授笑著點出了原因,原來現(xiàn)在的火柴都是安全火柴,根本不會撞響的。
火柴不行,那就用火yao,因為這個他特意到鎮(zhèn)上買了一掛土鞭炮,又在村里掏了一個子彈殼套在鏈子上。
往子彈殼里放些火yao,再加些鐵砂,對著楊樹開了一槍。雖然他早有準備塞上棉花,但響聲還是震得耳朵發(fā)麻,想不到威力這么大。
接下來就是蹲點守候了,劉軍浩早早的裹上雨衣趴在樹下,看著那群水鳥又飛近,立刻搬動扳機,一聲巨響,把那群水鳥嚇得魂飛魄散,撲棱棱飛走了。倒是有兩只倒霉的水秧雞子撞到鐵砂上,不住的在地上扇動著翅膀,可惜已經(jīng)被鐵砂打中,已經(jīng)飛不起來了。小皮這個時候飛快的趕了上去,將它們擒住。
這樣一來兩人飯桌上的肉食又增添了新品種,紅燒水秧雞子吃起來相當可口,就連最初一直說水秧雞子是保護動物的趙教授也贊不絕口,甚至還主動用鏈子環(huán)槍打了兩次。
可惜好景不長,這群水鳥也知道劉軍浩的院子相當危險,被獵殺幾次后,就再也不到院子里來,兩人的美好生活到此終結(jié)。
天氣正熱的時候,劉老三領(lǐng)著一個媒婆找上門來,說是要給劉軍浩說個媳婦。
劉軍浩剛開始連連推辭,說自己還小,可是劉老三和媒婆連連勸說,說他半大不小了,像他這么大的年輕人有的孩子都會走路了,他家里沒有老人,現(xiàn)在不操心,等到三十歲成大齡青年那可就不好找媳婦了。
最后趙教授也在一旁勸說,這讓他只得點頭答應(yīng)。
見面的地點在鎮(zhèn)上的飯館,劉軍浩早早的起來洗臉刷牙洗頭,將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因為第一見面總要有長輩作陪的,劉老頭死得早,他哪有什么長輩,只得讓趙教授冒充。
對方的情況媒婆早已經(jīng)介紹過了,和劉軍浩同歲,人長得不錯,瓜子臉,屁股大,一看就是能生養(yǎng)的女人,媒婆還著重強調(diào)了那女子是個有福氣的人。
本來劉軍浩對這次見面還相當期望呢,誰知道剛一見面他就將那媒婆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瓜子臉?西瓜子!
屁股大,能生養(yǎng)?屁股的確大,但是身架子也大,劉軍浩這么壯實才一百五十斤,那姑娘估計有一百八。
難怪媒婆再三強調(diào)那女子是有福氣的人,長這么胖能沒福氣嗎?
這次相親的結(jié)果是他沒有在飯店呆半個小時就慌忙拉著趙教授逃了出來,誰知道剛到村子,就看到劉老三在他家的院門口眼巴眼望著呢。
“小浩,親相得怎么樣呀,那姑娘還中意吧,水靈水靈的……咦,你別走這么快呀,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他怎么了?”劉老三有些不解的看著跟在后邊的趙教授,趙教授吃吃一笑領(lǐng)著劉老三進了院子。
“我說三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從哪個地方看出那姑娘是瓜子臉?”劉軍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個……胖是胖了一點,但是胖人有福氣,更何況屁股那么大,能生養(yǎng),如果你娶回家里,保準你明年抱上個胖小子?!眲⒗先故钦裾裼性~。
“三叔,你再說這個,我可要送客了”
“別,別,你三叔我不吃你這幾斤豬肉還不行嗎?”大青山的規(guī)矩,一旦說媒撮合成了,要給媒人割幾斤豬肉呢,“你三叔我還有別的事兒……”
劉老三眼看他要轟自己,趕忙將事情說出來:“小浩呀,今年咱們村的變化可真大呀,自從這群城里人來了之后,日子是越過越好。你三叔我算是看明白了,光種地在土里刨食兒恐怕不行了,我琢磨著也多養(yǎng)些黃鱔,你看行不行?這算是當個經(jīng)濟作物養(yǎng),手里也能多盤幾個活錢?!?p> 農(nóng)村人接受新事物挺快的,在外來旅游的人的影響下,他們的觀念紛紛發(fā)生了變化,就連口中的新名詞也冒出來了,雖然這個經(jīng)濟作物用的不恰當,但是卻也是個可喜的轉(zhuǎn)變。
“三叔,不是我不想幫,你也看得清清楚楚,我的黃鱔就是這么養(yǎng)的,真沒有什么訣竅,你如果有什么問題還是問趙叔吧,他是省城下來的專家。”他這些日子被村民們問怕了,一到村里就被人追著問養(yǎng)黃鱔的經(jīng)驗,黃鱔出了什么毛病也讓他去看,甚至還有臨近村里里的人來討教經(jīng)驗,儼然把他當成水產(chǎn)專家看待了。
這讓劉軍浩相當無奈,他知道自己的水有多深,如果沒有那個奇特的石鎖,自己就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