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上路!”
北子山從唇角冷冷吐出四個字,便不再言語,只是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竹劍,便是一劍揮下。
二先生眼瞳微縮,他看著從竹劍揮落間那直竄而來,閃著刺眼白光的雷芒,竟然夾雜著凜冽劍意,讓自己的眼皮不禁顫動不止。
怎么可能有人能將天罡五雷大法用劍術(shù)釋出,這已經(jīng)不是修為高深的問題,而是在于對術(shù)法的參透。
可對方的年紀并不如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為何也會對術(shù)法理解如此之深?道天教里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人物?
“起!”秦河輕喝一聲,方才指間劃過的地方天地元氣開始波動,然后相互連接,交錯間織成一張大網(wǎng)。
沒有遲疑,他手指一點,那張大網(wǎng)便向著北子山兜去。
北子山看著那張網(wǎng),目光淡然,手中竹劍連連揮動,將那張大網(wǎng)斬碎。
緊接著,秦河右手食指凸出,迅疾在空氣中寫了一個字,便引得天地元氣爭先恐后地奔涌而入,將那個字隱隱顯出蹤跡。
隨后,他雙手畫圈,將這個剛剛寫就的字框于其中。
“御!”
一字從雙唇間吐出,那由天地元氣構(gòu)成的字頓時炸開,化為一個一丈方圓的罩子,將自己四人護在其內(nèi)。
那奔縱而來的雷芒于半路中突然散去,卻于秦河等人的身后再度出現(xiàn),然后一頭砸在氣罩之上,發(fā)出“咯吱咯吱”令人發(fā)酸的聲響。
氣罩未破,雷芒不散。
混雜在電光閃爍的雷芒之中的凜冽劍意隨后而至,與半空中炸開。
二先生微怔,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炸開的的劍意并沒有對氣罩產(chǎn)生半點影響。于是,他有些不解,那威勢無匹的劍意難道只是用來分散注意力的么?
僵持間,氣罩開始抖動,蘊含在其中的天地元氣莫名地有些后繼無力。
轉(zhuǎn)頭看去,卻見到秦河也是一臉茫然,這位大唐第一神符師此時也并不知道為何本該持續(xù)不斷涌入氣罩的天地元氣,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劉星木感應著周圍的氣息,突然驚叫道:“天地元氣,這里的天地元氣……”
其余三人頓時恍然。這里的天地元氣在方才便被那道劍意炸散。此時,已是聚無可聚了。
一聲長笑從對面?zhèn)鱽怼?p> “三先生貴為大唐第一神符師,善于操控天地元氣化為符文?!北弊由诫m然在笑,面色依舊清冷,只是口中依然說道:“我自認即便憑我此刻的修為,也無法在一時之間破去你的防御?!?p> “可修行界的人都知道,符師的身體是脆弱的,體內(nèi)能蓄積的念力也遠比同境界的修行者來得少。所以,我便借著這道雷芒為幌子,用劍意驅(qū)散你周圍的天地元氣。”
“如今,不知止三先生可還能堅持多久?”
殺人不過誅心!
此時北子山說出的話,便如尖刀一般扎在天樞處眾人的心上。
沒錯,念師作為修行者中特殊的存在,身體強度遠脆弱于其他的修行者。而作為念師中頂尖存在的符師,自然也不能避免。符師能以稍許念力為引,勾動天地元氣,凝而為符,便能發(fā)揮出巨大的威勢。
而一旦他們置身于天地元氣匱乏之地,所能產(chǎn)生的威勢甚至不如普通的修行者,因為他們經(jīng)脈中蓄積的念力遠遠不如。
可是,要將念師身周的天地元氣隔絕,需要有遠超過念師修為的實力,畢竟,念師同境之內(nèi)堪稱無敵。
“兩位先生,這……”劉星木憨厚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焦灼。
二先生目光凝重,念力運轉(zhuǎn)不斷,將手搭在秦河的肩上,將自己體內(nèi)磅礴的念力灌輸過去,維持著氣罩不至于崩散。
“看起來很艱難??!”他看著正在不斷奔襲而來的如柱雷芒,肅然道:“如今我們只能被動防御,可看樣子卻撐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藥力散去的那刻?!?p> 老馬這個時候突然打了個響鼻,然后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嘶鳴。
吳桐一愣,然后低聲道:“長卿,你是說他的藥力一時不會消散?”
看著對面雙頰上露出淺淺疲態(tài)的北子山,眼眸中卻更見一種難以形容的亢奮。
“你們是在拖延時間嗎?”北子山雙眉揚了揚,說道:“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既然這丹藥會在事后讓人跌落境界,那藥力自然是逆天的?!?p> “認命吧!”
北子山將竹劍向下一扔,那毫不起眼的竹劍的半尺劍身,就這樣,沒入了街心堅硬的青石磚內(nèi),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劍不在手,劍意仍在。他雙手中食二指并攏如劍,念力灌涌而入,此時散開的劍意比方才愈發(fā)凜冽。
有光華自指間綻放而起,一溫煦一清麗,彼此映照,不舍分開。
二先生沉聲道:“旭日和皓月?”
雖然相距有段距離,可北子山依然聽得很清晰。
“二先生好眼力,不錯,正是旭日和皓月!”他微微點了點頭道。
秦河不顧在額前滑落的汗滴,眼神中滿是震驚:“居然能有人能同時使出旭日劍和皓月劍?這,這怎么可能!”
北子山抬起頭,目光透過眼前的四人,卻看向在一片夜色中的北方,輕嘆道:“是啊,曾經(jīng)我也這么想過,有誰能同時使出這兩套劍術(shù)?除了對劍術(shù)需要極深的理解,還必須要有無比強大的修為。”
“可是,卻有人在我面前,用事實告訴我,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從那天開始,我便放慢了執(zhí)著的修煉,開始思考如何將術(shù)法更好地釋出。這十來年,也算是偶有小得?!?p> “可惜,我跟他,差的實在是太遠太遠!”
道天教中,能被眼前之人如此推崇的只有一個人,那個終年在鯤鵬山頂看淡風舒云卷的男子。
“北溟龍鯤?他的境界修為難道已經(jīng)到這般地步了?”二先生低喃道。
秦河轉(zhuǎn)頭,對二先生說道:“此人因為服用了丹藥,加上他對術(shù)法的理解,如今也能雙劍合璧,雖然看樣子不能發(fā)揮全部的威力,但是,怕是以我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很難擋得住。”
“沒有天地元氣而聚,只能靠我們經(jīng)脈內(nèi)的念力來維持這個防御,脫不得身。除非……”二先生眼睛看向正在一旁聚氣凝神的吳桐二人,輕聲道:“除非十三他們能擋得下對方的一擊,你我便有聯(lián)手破他術(shù)法的機會。”
耳邊聽到這句話,吳桐閉上眼睛,微一盤算,然后睜開,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問道:“只是一擊?”
“只需一擊!”
“好,二先生,老師,這一擊便讓學生來擋了,請你們做好出手的準備!”吳桐認真地說道。
未等二先生等人回答,吳桐將劍鞘緊握手中,此時劍鞘上的布條因為之前不斷炸開的天地元氣早已成片片碎渣。
老馬走到吳桐身旁,悄悄地靠在了他的背后。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決然,長劍在劍鞘中開始不斷震蕩,然后嗡鳴!
天地元氣并沒有波動,卻有極強的氣息自少年身上開始彌漫開來。
二先生和秦河相視一眼,心中暗道:“或許,他真的可以!”
“來了!”劉星木叫道。
兩道光華相互偎依,點亮了周圍夜色的墨黑,以不可擋之勢直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