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鴻

　　壽誕前一天白須老人出關，此時的雪狼谷已是貴客盈門，大周朝、各諸侯國和數(shù)得上號的士族門閥都派了代表前來祝壽。在眾多客人當中，水千藍可謂是極不起眼的一個，可是白須老人單單見了水千藍一人。

　　水千藍在聽完白管家的傳話后，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后是對白須老人滿心的感激。他這么做，無非就是向世人尤其是那些權貴宣告，水家依然在其庇佑之下。按說白須老人支持水千藍的祖父登位，又庇護了水家四十年，有多少恩情也都還清了。如今水千藍的祖父已經(jīng)去世多年，水千藍的大伯、父親相繼遠遁，白須老人一個九十歲的老者能與水千藍這個十歲的小丫頭有多少情分，他能做到如此地步，足見是個赤誠之人。

　　等水千藍見到白須老人的時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白須老人名副其實，一頭白發(fā)，一束白須，均是純白之色，不見老態(tài)，反而為滿面的紅光增添了一股仙氣。

　　白須老人常年閉關，對水家易主的事只聽管家說了個大概，他有從未見過水千藍，不知她的情況，如今見了就細細的聞起來。

　　水千藍不覺得厭煩或者被干涉了內(nèi)政，以白須老人的身份地位，他肯細問，完全是出于關懷，說明他確實是把水家放在了心里，她對此只有感激。而且，就如同水萬奔當年假死之事世人皆知一樣，水萬流“私奔”也早已傳了開來。水千藍雖對那個便宜父親無感，但回起話來還是有些羞憤。

　　白須老人見水千藍面上有些許難堪，心中不由可憐，比她還大一歲的璇兒還在每天嬉戲玩耍，小一歲的她卻已經(jīng)擔負起這么大的擔子來，有心讓她放下，可水家無人啊！罷了，自己能幫多少便幫多少就是。

　　“藍丫頭，你叫我‘白爺爺’便是。當年你祖父還管我叫一聲叔父，你叫我一聲白爺爺也不算吃虧?！?p>　　“初次見面，我需給你見面禮才是。嗯，白福，你去把我那柄‘驚鴻’拿來。”

　　白管家一驚：“老太爺，那‘驚鴻’可是……”

　　白須老人一瞪眼：“快去！”

　　水千藍看出他們口中的“驚鴻”怕是個難得的好東西，自己有心拒絕，可是看著一臉慈愛憐憫的老者又說不出口，她若不要，怕是不識抬舉了。

　　須臾，白管家捧著一個盒子進來。在白須老人的示意下，水千藍接過來打開。盒子里是一把寶劍，首先入眼的是它淡粉色半透明的劍柄，這個年代沒有玻璃塑料，難不成是寶石制成？劍鞘是木制，水千藍認不出是哪種木材。

　　將劍抽出，水千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劍身竟然也是淡粉色半透明的，而且入手極輕，仿佛沒有重量似的。隨手舞了個劍招，一片朦朧的粉色劃過眼簾，美而不膩，水千藍臉上露出欣喜。

　　白須老人捋著胡子：“此劍名為‘驚鴻’，全長二十八寸，刃寬一寸。劍柄劍身一體，由天水精加了少許血玉髓制成，透如琉璃，輕如桃木，厲若精鋼；劍鞘是鐵刀木，質(zhì)地細密，普通刀斧難傷。此劍乃是百年前傳奇伉儷樂心樂云中的樂心大師所制?！?p>　　“如今我把它交于你，希望你能勤加修煉，不求稱霸天下，但求能保護水家與盛川?！?p>　　水千藍持著寶劍，鄭重向白須老人行了一個武者之禮：“千藍謹遵白爺爺教誨，今日之言，永生不忘！”

　　白須老人哈哈一笑：“藍丫頭知道努力便好，不要這么嚴肅，像個小老頭一般。須知欲速則不達，有張有弛才是正道。白爺爺還能再活個幾十年，努力修煉是正理，也別忘了做一些你這年紀該做的事。嗯，這劍足有二十八寸，藍丫頭，你可要多多吃飯，使勁長個兒才是?！?p>　　水千藍心中一暖，笑道：“千藍可不就是帶著肚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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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回去的路上，水千藍心中的激動仍然不能平靜。一方面是驚訝于白須老人對自家的照顧；另一方面是得了寶劍，剛剛只有一招，她就有一種莫名而來的感覺：這把劍注定就是她的！

　　心下一凜，轉(zhuǎn)身、拔劍，鏘的一聲，兩劍相抵。

　　白雪璇大怒：“祖父竟然真把驚鴻給了你！小賤人，快給我拿來！”

　　說著，白雪璇竟然棄劍不用，一只小手徑直抓了過來，竟是想空手奪劍。水千藍嚇了一跳，急忙把劍抽回，躲開了白雪璇。

　　白雪璇一看更怒：“賤人敢躲？把驚鴻還給我！”

　　水千藍忍著怒火，解釋道：“白小姐，驚鴻是白爺爺所賜，不能轉(zhuǎn)送?！?p>　　白雪璇冷笑：“你叫誰爺爺？一個攀附在我雪狼谷的賤奴才也配叫我祖父爺爺？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水千藍恨得咬牙，白須老人那般神仙好德的人物，怎得孫女是這般德性？若是別人如此羞辱她，她定要給她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可是眼前這人是恩人是孫女，她該如何是好？

　　一時猶豫，一時恍惚，水千藍被踢中了小腿，倒在了地上。白雪璇冷笑一聲，舉劍欲刺，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過來。她臉色急變，硬生生擠出一抹微笑來：“藍妹妹謙讓了?！?p>　　白雪璇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要扶她起來，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瞅著來人的方向。水千藍也看到了來人，心中好笑，這白雪璇小小年紀心思轉(zhuǎn)得倒快。只是這具身體不是前世自己那千錘百煉的鋼鐵之軀，一個小女孩的回旋踢而已，竟讓她疼得落下淚來。她發(fā)誓，絕不是她受不了這個力度，而是這身體真是嬌氣啊。

　　這會兒左仲卿的心情極好，他剛剛終于守到了那個人，然后悄無聲息的把他解決掉了。此刻沉浸在歡慶氣氛中的雪狼谷，恐怕除了他，再也沒人知道有個人已經(jīng)靜悄悄的死去了吧。一想到他終于把那個夢中害了大哥的人提前消滅了，他就忍不住的開心，連日來心頭的陰霾終于散去了。

　　快到住所時，他看到兩眼含淚坐在地上的水千藍，雖然白雪璇的聲音滿是關切和歉意，可是他前世早就看夠了這個女人的表演，哪里會被表象騙了！對，前世，那是前世，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