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將死
半個月后,客棧內(nèi)。左仲卿僵立在床前,雙拳緊握,眼中的怒火蒸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
左伯卿躺在床上輕輕的笑了,他是多久沒有在二弟臉上看到過除了微微不耐之外,別的表情了?遣走嚇得哆哆嗦嗦的大夫,一道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左伯卿無奈道:“如今連動一動都勉強了?!?p> 左仲卿急忙幫他把血跡擦了:“大哥你不用急,我再想辦法,一定能治好你!”
左伯卿搖頭:“這是命中注定的?!?p> 注定?不!左仲卿心中怒極。什么叫命中注定?若是注定,那為什么老天還要讓他回來?若是注定,那姓岳的女人怎么還活著?憑什么別人的命運能改變,大哥就非死不可?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為什么大哥還是走到了今天瀕死的地步?難道老天讓他重活一世,就是讓他再經(jīng)歷一次失去大哥的痛苦嗎?
透過窗子,左仲卿恨恨的看著蒼天,在無人知曉的極高處仿佛有個高不可攀的存在,正在冷冷的看著他,無聲的嘲笑著他機關(guān)算盡,卻無力回天。就好像是舞臺上的猴子,上躥下跳,圖惹人笑。
“我明明……殺了那下毒的人。”聲音低沉,似乎要證明什么,又帶著濃濃的不甘。
左伯卿輕輕笑著,搖頭:“我說了,這是命運。就像你,也背負著使命。”
這話似有所指,左仲卿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他有什么使命?身為左氏子孫,前世的他曾經(jīng)繼承國君之位,吞諸侯,滅武皇,讓大周朝的江山改了姓氏。毫不謙虛的說,他左仲卿絕對對得起左家的列祖列宗。征戰(zhàn),殺戮,權(quán)力,他早就膩味了?;蕡D霸業(yè),不過是過眼云煙,他經(jīng)歷過了,享用過了,這些與他早就沒了吸引力。
若說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終身未娶,沒有給左家留下子嗣。不過比起他為左家立下的曠世之功,這點小小的缺憾算不上什么。況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左家的那些人更高興不是嗎?
若說前世他對不起誰,那有三人,一個是大哥,他眼睜睜看他中毒不治而無能為力;第二個是他的母親,大哥早逝他又無子,母親終生沒見過第三輩;第三個是他的未婚妻,因被他退婚而備受欺凌,最終受不了家人的壓迫竟然跟一個下人私奔了。
瀕臨死亡,左伯卿靈臺愈發(fā)清明,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從未有過如此敏捷的時候,在二弟身上的那種感覺也愈發(fā)清晰,他明白自己真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你拿著。等你弱冠后,到清明觀找我?guī)煾?,他會把我留給你的東西給你?!?p> 左仲卿看過去,是一把鑰匙。他不接:“大哥,那時我要你親自給我。”
“莫要固執(zhí)。你扶我起來,咱們回家?!?p> 左仲卿急了:“大哥,你現(xiàn)在不宜移動?!?p> “難不成你要讓我客死異鄉(xiāng),見不到父母最后一面?放心,到家之前我還死不了。拿著!”
左仲卿沉默了,默默接過鑰匙,鑰匙上殘留著大哥的溫度和血痕。
簇紅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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