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島嶼,某片密林。
在一片清淡的霧氣中,林木然龍云等人終于再次聚到了一起。
已經(jīng)十天了,他們每天都會分成兩撥人去尋找出路,然后每天無果而終的看著日出日落。
他們用盡了所有的本事。
但他們依然找不到一條走出密林的路。
每天,空中總會固定在某個時間里,掉落下一些干食和一些水果。
而這片詭異的濃密樹林,每天會霧起霧漲三次,天上沒有云彩,沒有飛鳥,只有太陽。
他們累了,瘦了,也逐漸有些麻木了。
黑狐藍心蕊的俏顏逐漸在深深的焦慮中,失去了光澤,她和龍云背靠著背,坐在密林中的一顆大石頭上,欣賞著日落。
“十天了,你說風刺他怎么還沒有找到我們?”
龍云也瘦了一圈,皮膚微現(xiàn)干燥,靜靜道:“這該死的島嶼,這該死的樹林,這該死的霧氣——還有,頭頂那顆該死的似乎也麻木了的太陽?!?p> 她也只能這么咒罵幾句了,要不然,她會瘋的。
黑狐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情況,否則,他不會丟下我們——他會丟下我嗎?”
“他會丟下你嗎?”
龍云順著黑狐的話,神色黯淡了一下,心里暗道,他會丟下我嗎?
落日真的好美。
“姐,你們下來吃晚飯了——”
這時,龍少東來到了大石下,習慣性的喊著龍云黑狐吃飯。
十天了——龍少東俊目黯然,看著大石上的兩個女人,有些心疼,有些不解。
這兩個女人,每天在這個時候會爬上這顆大石之上,凝望日落——其實,那只是一種消遣,無奈的消遣。
她們在同時想念著一個人,風刺。
哎,動情的女人很美,也有些叫人心疼。
風大哥啊風大哥,你再不出現(xiàn),這里都要成為“望夫石”了。
龍少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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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海底宮殿就要完全崩塌了。
最后一輪搭救,風刺,林毅,以及查理和約瑟芬,登上了木質(zhì)梭形飛行器。
轟!轟!轟!
一道寶藍之光后,整座宮殿全面崩塌,無數(shù)的樓閣臺宇支離破碎,在四處濺射的寶藍之光中,灰灰湮滅。
噈噈噈噈噈!
正在飛行器離開宮殿機關門內(nèi)之時,無數(shù)的光矛,猶如一條條燃燒著寶藍之光的焰火,出自宮殿九面十方,在宮殿的粉末煙塵中穿梭。
砰砰砰砰砰!
無數(shù)的碰撞聲,交織著光矛的巨大穿透之力,寶藍之光防御罩,霎時被洞穿了無數(shù)的空洞。
海水紛紛涌來,穿過寶藍之光的防御罩,瞬間淹沒了了宮殿一層。
那幾個博士副手,以及幾個女護理,在那間地下實驗室里驚慌逃竄,不料一個浪頭撲來,把他們撞飛了。
他們驚叫著,在水里掙扎著,一會兒后,沒了動靜。
神秘島嶼上空,梭形飛行器漸漸下落。
海灘上,古石和蕭峰等十一個人,眼含熱淚,看著空中緩緩下降的木制飛船,內(nèi)心百感交集。
“下來了,下來了!”
溫哥華的媽媽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地拍打著手掌,喜道:“我要問問那個怕怕的男人,他有沒有見著我家華兒——”
“嗯,你很快就會和你華兒見面了。”古石強忍著重見天日的喜悅之淚,安慰著溫哥華的媽媽道。
“呵呵呵,真的嗎,真是太好了?!睖馗缛A的媽媽高興道。
飛行器停下了,風刺和林毅以及查理和約瑟芬,走了下來。
“刺頭,我們該怎么離開這座島嶼?”
林毅同樣悲喜交加,看了看一望無邊的大洋,忽然迎上風刺道:“難道就在這兒等路過的船只嗎?”
風刺不語,淡淡搖頭。
他在超能探測這座島嶼,一來期望能找到林木然黑狐等人,二來——他在等達奈赤炎。
嗡!嗡!嗡!
這時,島嶼中央那座飛鷹石雕頭上的那顆藍寶石,嗡聲大起。
繼而,空中一陣明顯波動中,一個渾身散發(fā)著淡淡赤炎光芒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海灘上。
正是達奈赤炎,他一臉笑意的看著風刺,雙手負背,威武淡定。
可以說,海底宮殿里發(fā)生的一切,盡在他的眼目中。
這?!
林毅等人一見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有些怪異的男人,表現(xiàn)的相當驚詫,紛紛低聲細語起來。
“達奈,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了迷陣里的那幫人?”
風刺自是不去理會林毅古石等人的驚奇之聲,徑自看著達奈赤炎,誠懇道:“你留下我吧,放了他們?!?p> “你是個不錯的人類,殺戮果斷,有情有義。”
達奈赤炎笑道:“沒錯,我也改變了主意,這個,你吃了吧,我自然會放了那幫人類?!?p> 說著,達奈扔了一顆藍色的藥丸給風刺,笑而不語。
這是?
風刺接過藥丸,放在手里端看了一番后,疑惑的看著達奈,卻見對方也不說話,便一口吞下了那顆藍色藥丸。
“刺頭,你吃下了什么?這個男人是誰?”
林毅古石雙雙上前,分列風刺左右,緊張的看著達奈赤炎,暗自提防著。
“沒事。”風刺搖頭,示意安心。
“好,爽快!”
達奈看著風刺,由衷的贊道:“你還真的不怕死,也不問問那顆藥丸有沒有毒性?”
“藥丸我是吃了,你也該放了他們吧?”
風刺淡笑著,盯著達奈赤炎,心思篤定——他篤定,至少,達奈不會用這種手段殺他。
“你放心,我達奈赤炎言而有信,說到做到?!?p> 說著,達奈赤炎嗖的一下不見了,霎那后,便站在了那座飛鷹石雕之上,通身赤光濯濯。
“他這是在干什么?”蕭峰滿目震駭,自言自語道。
飛鷹石雕之上,達奈赤炎長發(fā)飄散,雙手在空中虛劃,口中堵然暴喝一聲:“掣!”
轟!
霎時,島嶼上空云起風嘯,雷聲隱約。
繼而,天空恢復平靜,陽光普照,白云漸移。
達奈赤炎飛身而落,站在風刺面前笑道:“好了,一炷香后,你們即可重逢。”
風刺點頭,沒有說話,林毅古石等人滿腹疑惑,卻也知趣的默不作聲。
果真,一炷香后,臨近海灘邊的林子里,傳來了林木然的聲音:“我們真的走出了那片迷林,快看,是海灘!”
一行二十多個人,沖撞著跑出了樹林。
不是林木然古景雨等人是誰?
“風大哥?天啊,快看,那群人中,風大哥在那里!”
蕭天韻第一個沖出了樹林,遠遠看著一幫人站在海灘邊,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風刺。
什么?
黑狐和龍云,幾乎同時停止了奔跑,但聽風刺那個名字后,兩個女人一顆心飛出了身體,霎時沒了知覺一般。
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他才出現(xiàn)了嗎?
委屈、氣憤、難過、思念,種種情緒驟然交加。
“風刺,你這該死的混蛋!”
龍云一個急速奔跑,也不顧及什么女人形象,沖到風刺面前,揚起了巴掌。
她本準備先給風刺來兩個耳光,卻見風刺一臉的疲憊和歉意之色,心里堵然一軟,那只懸在半空的巴掌,愣是下不去了。
“你們沒事就好了?!憋L刺笑了,笑的很真摯。
“風刺!”
黑狐一看見風刺,內(nèi)心再也忍受不了種種情緒交集的鼓動,一個箭步撲入了風刺的懷抱,哭了起來。
風刺不語,輕輕抱著黑狐,拍打著她顫抖的肩膀。
——任由藍心蕊再一次的,把鼻涕和淚水全弄在了他身上。
倒是古石,第一眼就看見了白狐——龍云!
他木化了,癡呆了,一雙俊目再也挪不開了。
她越來越美了,古石傻傻的笑著,忘了一切。
“你是,是韻兒嗎?”
這時,蕭峰走近一旁正看著他出神的蕭天韻,情緒十分激動,哽咽道:“孩子,我是你爸爸啊——”
“爸爸?”
蕭天韻明顯愣了一下,但見風刺朝他點頭后,內(nèi)心猛然劇烈悲慟,淚水禁不住的奪眶而出:“爸爸,我好想你——”
“韻兒,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
蕭峰一把抱著蕭天韻,霎時泣不成聲。
“請問,你,你見著我家華兒了嗎?”
這時,溫哥華的媽媽悄悄走近風刺,拉了拉風刺的一角,怕怕道:“他們說,你見著了我家華兒,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媽媽?”
忽然,溫哥華渾身一個激靈,神色痛苦的看著風刺身邊的那個神智有些不清的女人,心臟在霎那間停止了跳動。
好像,簡直一模一樣,五年前的媽媽也很漂亮,很親切,很善良。
溫哥華一個踉蹌中,跌倒在地,淚水在這一刻,已然模糊了一切。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爬向了媽媽,他日思夜想的母親。
可是,媽媽竟再也認不出他了——這種痛苦,霎那間致使他暈嵌了過去。
“溫哥華!”
風刺大驚,急忙推開懷里的黑狐藍心蕊,抱起了倒地不省人事的溫哥華。
一會兒后,溫哥華在極度的心碎中,睜開了眼睛。
他的媽媽,正抱著他的頭,在慈愛的笑著。
“媽媽!”溫哥華倒在了母親懷中,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風刺一一的介紹著聯(lián)軍眾人,林毅古石郭強三個人熱烈的抱做了一團。
他們?nèi)齻€人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然的流淚。
自始至終,達奈赤炎看著這溫情的一幕,心里某個地方在隱隱的作痛。
一千多年了,他有一千多年沒有見到家人了——那個世界,有他的愛人和他的愛寵。
眾人重逢之喜,自是皆大歡喜,紛紛聚做一團,相互噓寒問暖。
“達奈,你放心,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一定要前往你那個世界的話,我承諾?!?p> 別看風刺外表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tài),內(nèi)心卻十分細膩,但見達奈赤炎神情落寞的獨站一邊,走上前道:“我承諾,一定給你傳個鏡像過來,另外,想必這兩塊棱鏡,你用的著?!?p> 說著,風刺從懷里掏出兩塊聚靈鏡,遞給了達奈赤炎。
“你!”
達奈赤炎一驚,看著風刺遞過來的兩塊聚靈鏡,神色狂喜道:“你怎么會有兩塊聚靈鏡?”
“你就別管了,你不想要是吧?”
風刺見達奈赤炎遲遲不敢接過兩塊聚靈鏡,佯裝要扔掉的樣子道:“那我扔了吧,還以為你用的著呢?!?p> “不要!”
達奈神速的一把拉住風刺的胳膊,接過了兩塊聚靈鏡,看著還是一臉欠揍模樣的風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古景雨也是和約瑟芬抱著哭作了一團,好一陣子后,才融入了溫情洋溢的人群之中。
“我答應過你,我會送你們一程?!?p> 達奈赤炎激動過后,情緒恢復,看著風刺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聚齊了三塊聚靈鏡,還差最后一塊了,不過,我已經(jīng)有了目標——遺憾的是,我給你吃下的那顆藥丸,必需在三個月之內(nèi)服下解藥,否則——”
“那你在三個月之內(nèi)給我解藥不就行了嗎?”風刺有些不以為然,暗道反正又死不了。
“重點是,我也沒有解藥?!?p> 達奈赤炎神色充滿歉意和不安,道:“那種解藥,只有在我那個世界里才擁有。”
“什么?!”
風刺一聽達奈自己也沒有那種解藥,心里堵然怒極,星目暴睜,吼叫道:“那你還給我吃個鳥啊,直接殺了我得了!”
還得去你那個世界弄解藥——這要是在三個月之內(nèi),我去不了那個莽蒼異界,豈不是死定了?
風刺一屁股癱坐在了海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