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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長安一天半(一)

殘?zhí)圃倨?/a> 守夜 2276 2007-03-11 12:56:00

    就在李嚴緊趕慢趕奔赴長安的時候,鳳翔招討大營的派遣軍已經(jīng)先一步興高采烈地“殺入”了長安城延秋門。

  黃巢還是很識相地跑了。即將成為“光復(fù)首功”的涇原節(jié)度使程宗楚甚至很有興致地對因為趕走黃巢而歡天喜地涌上街頭的長安百姓揮了揮手。黃巢對于別人是賊,是魔鬼,可對于他程宗楚來說卻是相反的。黃巢一作亂,他手下的涇原兵就能吃著皇糧打仗、擴編、升官發(fā)財,還能緝捕“從賊”、“附逆”的地方大戶,這種好事怎能不感謝那個鹽販子呢?

  “程帥,”一個相貌委瑣的部將靠了過來,以一種極其誠懇的語氣問道:“長安失陷后,城內(nèi)魑魅魍魎紛紛投敵從賊,對他們該當(dāng)如何處置?”這人一說話,一眾部將也紛紛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

  程宗楚自然知道部下的心思,所謂的“魑魅魍魎”特指富戶,泛指百姓。而部將的提議顯然又是廣大士兵的心聲。這年頭當(dāng)兵圖什么?還不是錢糧,若是指望區(qū)區(qū)軍餉和皇帝賞賜的那點絹布,神仙都得餓殘廢。

  如今的大唐做什么來錢最快?對于黃賊來說是搶,對于官軍來說則是“緝盜”。這巍巍長安居民百萬,其中鐵了心“從賊”的還會少?

  程宗楚不是傻瓜,士兵們緝盜的大部分成果都是要上繳的,估計緝遍長安的所獲即使扣去孝敬以后也肯定不下千萬。這樣的數(shù)目不是他一個鎮(zhèn)帥能吞得下去的,遠的不說,唐弘夫的人就在后面等著分吃呢,要是自己一下子太過雷厲風(fēng)行,恐怕到時候會得罪這位臨時總指揮,引發(fā)兩鎮(zhèn)斗毆廝殺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程宗楚對屬下命令道:“長安新亂,民心未定,我等且選幾個坊市先行駐扎安撫,待唐大帥引大軍來后再行彈壓賊黨!”

  眾將也知道分贓不均會引來其他鎮(zhèn)軍的敵視甚至圍攻,大帥讓大家事先占好地盤,挑選肥肉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了。在長安即便是隨便緝盜一坊,起碼就能抵得上涇原數(shù)州的半年軍餉了,何況是事先挑選?

  想到自己“緝盜”后盆滿缽滿的樣子,眾將心中樂開了花,轟然應(yīng)諾。

  看著眾將躍躍欲試的樣子,程宗楚也是得意非常,想想又補充了一句:“留幾個盜患嚴重的大坊區(qū)給后面的大軍,咱們也不能獨占了功勞!”

  臨時總指揮,行營司馬,前朔方節(jié)度使唐弘夫進城的速度也不慢,半個時辰以后就帶著主力部隊從三個門進入了長安??吹匠套诔呀?jīng)搶占完地盤,唐弘夫雖然默認了這一個既成事實,但還是討價還價一番,程宗楚也是和氣生財,讓出了太平、興祿兩個區(qū)的地盤給招討軍主力。

  分贓既然已經(jīng)完結(jié),那么官軍履行捉拿“賊從”的時候也就到了。唐弘夫一聲令下,長安百姓的悲劇就不可避免的上演了……

  整個下午,已經(jīng)“光復(fù)”的長安全面倒退到戰(zhàn)時狀況,城中不時就有濃煙升騰,凄厲的哭喊滿城盡是。一扇扇門被踹開,只要稍富之家就是“賊黨”。官軍的行動雖然比黃巢要文明一點,但也專業(yè)不少。他們沒有體力自己翻找財物,只是看房收錢,若是某甲的家是三進的,那么恭喜,判為“附逆”是少不了的,此家男丁就得出多少錢來贖罪。若某乙家光花園就有倆,那么肯定是“賊黨”,洗白收費自然十倍于“附逆”者。即便是你僅夠溫飽,草屋三間,也有可能被定個“通賊”的罪名,這樣的家庭自然拿不出什么象樣的東西,不過沒關(guān)系,可以出勞動力來顯示贖罪的決心——幫官軍們搬運財貨。

  可以說,官軍一過,如蝗災(zāi)過境,端得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凈”??陀^的說,單是這一遍過去,百姓家里還能忍,畢竟從安史之亂以來,長安百姓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好幾次官方搶劫的事情了。但問題是,這些士兵來自天南海北,沒有一個統(tǒng)籌和調(diào)配,唐、程兩人也沒有為新到的王處存部留下份額。于是就出現(xiàn)了程宗楚的兵前腳搶完一個坊,后腳王處存的人就從另一坊市來了。二次收費的難度顯然遠遠高于第一次,戶主的呼喊解釋在那些惱怒的士兵看來自然是聒噪非常,于是就打就殺,如果家里的女子有些顏色,又沒及時躲避,這個女子以后的生活便只有兩件事物:白綾或者白眼……更有一類可恨的,就是所謂的“無賴潑皮”,這些職業(yè)混混在黃巢來的時候就幫著搶劫,官軍來了也不放過發(fā)財?shù)臋C會,換上唐軍服色,學(xué)著官軍系上根區(qū)別敵我的白布條子,下手比官軍狠辣百倍,毫無人性可言。

  血腥,混亂,這一切直到半夜時分才基本停歇。心滿意足的官軍士兵們紛紛住進了深宅大院,睡上了軟床香衾。有的人抱著珠寶夢里偷笑,有的人抱著女子聳動不已。在他們看來,仗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唐弘夫和程宗楚也這樣認為,連部分護衛(wèi)親兵出去“活動“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王處存為人謹慎些,把宿地設(shè)置在離城門不過一里處。

  灞上。一個身著龍袍的瘦削男子靜靜地遠望長安方向。在周圍伐柳所做的火把的映襯下,男子面色冷峻,目光陰鷙。

  他便是黃巢。

  前幾章里被火yao熏到,臉上還一片黑痕的尚讓腳步匆忙,恭敬地說道:“皇上,探子回報,唐弘夫進了京城果然動手剽掠,根本無心顧及城防?!?p>  聽了尚讓的匯報,黃巢的臉色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但久作副手的尚讓還是看出了這個男人的嘲諷與恨意。

  如同李嚴所看的電視劇里一樣,一陣風(fēng)起,黃巢適時開口:“不要放走唐弘夫、程宗楚?!?p>  “遵命?!鄙凶尮硗讼?,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上次龍尾陂慘敗正是拜這兩人所賜。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尚某人極感恥辱?,F(xiàn)在唐、程二人死期將至,殺了這兩人,剩下的就后來的那次偷襲的指揮官了,只是尚讓事后手指頭數(shù)完再數(shù)腳丫子,也算不出那役的唐軍將領(lǐng)是誰。否則以他的個性,哪怕是做個人偶用針天天扎都是有可能的。

  尚讓萬萬想不到,此刻他的仇人李嚴離長安不過五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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