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邀月的笑
葉仙親自將蘇櫻的住處安排好,然后帶著她在谷里逛了許久,熟悉了下環(huán)境,這才找了個空閑功夫,在谷中桃林的小亭里抱著一小壇酒美美的喝了起來。
酒至半壇,他看著亭外一枝枝嬌嫩桃花的眼神忽然變得迷離起來,或許是《明玉功》第九重的境界讓他的感知更為敏銳,也或許現(xiàn)在的武道境界讓他能夠放下一些事情去思考別的,他再一次看到了一本被撕碎好多書頁的書的異象,這一次被撕掉的書頁沒有重新長出,但他看到了書頁間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個人正在用力舉著書封,想要逃離身下如同牢籠的書面。
“大公子?你怎么了?”鐵萍姑不知何時來到亭中,語氣擔(dān)憂地問道。
葉仙回過神來,暗自運行明玉功中記載的清心訣讓自己心神安穩(wěn)下來,看向鐵萍姑問道:“萍姑,有什么事嗎?”
鐵萍姑不敢追問葉仙剛剛為何走神到都沒能發(fā)現(xiàn)自己到來,將手中密封好的信筒遞給葉仙,說道:“二公子的來信?!?p> 葉仙指著亭內(nèi)桌上放有筆墨紙硯的木盒說道:“準(zhǔn)備磨墨?!?p> 說完,他拆開信筒,將里面卷著的幾張薄紙翻開看去,信中頭前寫著花無缺與鐵心蘭已經(jīng)從無名島回來,有鐵戰(zhàn)與鬼童子隨行,余下便是一些島上近幾日發(fā)生的瑣碎事情。
葉仙粗略看了幾眼,視線落在一則內(nèi)容上,不禁微微一笑,彌十八果然老而彌堅,不久前竟然與蕭女史求愛成功了,鬼童子這次出海,更大原因就是因為受不了二人整日琴瑟和鳴。
“公子,墨磨好了?!辫F萍姑輕聲說道。
葉仙運出內(nèi)勁將信件震碎,然后坐在亭內(nèi)的書桌前,盞茶時間后,分別寫出兩份信,親自密封好,交給鐵萍姑,說道:“你去將它們交給荷霜?!?p> 鐵萍姑應(yīng)了一聲,拿好信件離開了桃林。
葉仙拿起剩余的半壇酒,看向在亭中仍舊能夠看到的青崖,苦笑一聲,將剩余的酒一口而盡,該去找大師父再次聊聊了。
……
青崖上,邀月沒有了往日那種如神似魔的氣質(zhì),隨意地坐在草上,任憑不大不小的山風(fēng)吹著自己的如雪長裙,看著山外的夕陽怔怔出神。
葉仙坐在她身邊,很是驚訝今日的她為什么會是這種神情。
“到了明玉功第九重,你應(yīng)該能夠感覺到,第九重之上還有別的世界?!?p> 葉仙想了想,說道:“我以為是自己的第九重境界沒有穩(wěn)定才會有這種感覺,原來大師父也有?!?p> 邀月看向葉仙,語氣平淡說道:“歷代移花宮的弟子都想嘗試去看一看第九重之上的世界,只是沒有誰能夠勝過時間?!?p> 說著,邀月很是突兀的笑了,就像是一株枯梅歷經(jīng)不知多少風(fēng)雪洗禮后開花,不似人間,但卻讓整座人間都會去動容。
葉仙眼眶不禁變得濕潤起來,他有些怨恨,更多的是悔恨,因為大師父這一笑,足以解釋很多。
“大師父,繡玉谷的風(fēng)里怎么還會有沙子?!比~仙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抬起袖子抹過眼睛,然后急忙看向崖外,沒有再與邀月對視。
邀月唇角勾出一個略帶俏皮的弧度,說道:“你這孩子鬼精鬼精的,不這樣騙你,你怕早就發(fā)現(xiàn)了,而你這憊懶性子,誰知道在有了差不多的境界后,還會不會再不要命的練武?白白浪費了一身天資。
我和你二師父雖然都有機緣到了第九重,但我們都很難再在第九重里再進(jìn)一步,而無缺的性子與資質(zhì)相比你二師父還要差點,為師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p> “大師父你這樣騙人,會讓人很壓抑的?!比~仙語氣不滿說道。
邀月雙手托著草地,仰看著晚霞,說道:“第九重明玉功,不再是努力堅持就能有所精進(jìn),今后誰都不許讓你感覺到壓抑?!?p> 葉仙聽著,然后躺在了草地上,聞著邀月發(fā)絲上傳來的清香,過了許久,說道:“大師父,看來弟子這個人還是挺討喜的?!?p> “哦?”邀月看著葉仙含笑問道:“為什么這么夸自己?”
葉仙說道:“若是不討喜,怎么能改了大師父與二師父的結(jié)局?”
邀月不清楚葉仙口中結(jié)局的另外一層意思,只道他指的是讓自己與妹妹放下了當(dāng)年江楓的事情,面上陷入了回憶之色。
良久,她說道:“日后莫要走了我與你二師父當(dāng)年的路。”
葉仙起身將邀月被山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理順,說道:“謹(jǐn)遵大師父教誨?!?p> ……
……
十幾日后,花無缺又傳信回了移花宮,信中提及了他與江小魚以兄弟相認(rèn),今后幾月要與鐵心蘭江小魚在江湖結(jié)伴而行,望大師兄與兩位師父莫要掛念,葉仙終于心安理得地獨自大醉了一場,差點讓蘇櫻覺得自家?guī)煾甘鞘芰耸裁创碳ぁ?p> 天剛剛亮,葉仙在鐵萍姑與荷霜的服侍下,整理好著裝,去了移花宮主殿。
在主殿沒有看到兩位師父,他去了殿外的樓閣,見著蘇櫻正在給憐星梳理頭發(fā),屏氣凝神走了過去,抬手往那丫頭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怪不得沒見到你練武,原來是跑在這里偷懶來了。”
說完,也不管蘇櫻一副有了師祖當(dāng)靠山而底氣相當(dāng)足的生氣模樣,搶過她手中的梳子,自己親自給憐星去梳頭發(fā)。
“二師祖,你看師父,他平時就是這么對弟子的,動不動就打人,而且還下手極重?!?p> 憐星扭頭瞪了一眼葉仙,而后看著蘇櫻溫和說道:“櫻兒,以后若是在他那里受氣,就盡管來找?guī)熥妫瑤熥嫣婺愦蛩?。?p> 葉仙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蘇櫻少見師父吃癟,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末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憐星行了一禮,說道:“師祖,弟子去練武了?!?p> 臨走前,還不忘給葉仙一個挑釁的眼神。
“二師父,蘇櫻那丫頭,您不能這樣慣著,指不定哪天鼻子就翹天上了。”
憐星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似乎只管傳授她技藝,卻是忘了,她的心性沒有你堅韌,整日練武太過繁重,我找她來說說話,并非是慣著她懶散性子?!?p> “您說的對,我看啊,您這就是有了徒孫忘了徒弟……哎呦,疼!”感受到耳邊傳來的冰涼與痛感,葉仙趕忙閉嘴,去專心給憐星梳理頭發(fā)。
忽然間,閣外有風(fēng)而動,頓時有朦朧霧氣將樓閣圍攏起來,讓閣內(nèi)二人宛如畫中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