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城主府。
這三天里,朱長烈飯吃不下、覺睡不著,整個人悶在房內(nèi)不曾出去一步,原本還算意氣風(fēng)發(fā)的堂堂城主,如今顯得異常憔悴。
不過雖然朱長烈不出門,但也會有親信稟報事態(tài)發(fā)展,這三天的時間內(nèi),當(dāng)日卓不凡上門提親被拒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赤南城的大街小巷,幾乎所有人聽到消息都是立刻開始譴責(zé)朱長烈言而無信,放眼偌大的赤南城,竟沒有一個支持這位城主大人的。
朱長烈心里憋屈啊……可再怎么憋屈,能怪誰呢?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他當(dāng)天晚上不該打朱青嬰那一巴掌,不該把朱青嬰當(dāng)做圖謀名利的工具,不該妄圖控制卓不凡。
如今的朱長烈滿心后悔,后悔小瞧了卓不凡。
僅僅三天的時間,朱長烈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勢已去,即便是府內(nèi)下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沒有了往常那般敬畏,似乎都在等朱長烈身敗名裂的時刻到來。
“我輸了?我就這么輸了?”朱長烈坐在屋內(nèi),扶頭自語,顯得精神都有些恍惚:“不……區(qū)區(qū)一個卓不凡,怎么可能就這么搞倒我?!一定還有翻盤的機會!一定還有辦法……我要好好想想……”
朱長烈為了思考如何破局,已經(jīng)是絞盡腦汁了,可是平日里在官場上八面玲瓏的朱長烈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的局面根本沒人幫得了他!
“啊——!”
朱長烈怒吼一聲,揮掌拍碎桌案,眼睛中充斥了血絲顯得極為可怕,冷冷自語:“逼急了我,今夜就殺死卓不凡!”
既然辦法想不出來,那就干脆簡單粗暴的殺吧!這是朱長烈最后的打算了!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三聲敲門,一位親信小聲的道:“城主,有人求見……”
朱長烈憤怒的大喊道:“我不是說了嗎?誰也不見!給我滾!”
這位下人有些無奈的補充了一句:“是從王城來的特使大臣,據(jù)說是奉了國師林逍的命令……”
“國師?”朱長烈眼中的殺意頓時消散無形,雖然這個林逍和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朱長烈心里很清楚林逍的權(quán)勢之大,若是能夠獲得林逍幫助,莫說卓不凡了,就算是當(dāng)今皇上要搞他都動不得!當(dāng)即朱長烈就打開屋門:“快!引我去見!”
……
距離城主府只有一條街遠的萬戶侯府邸,氣氛則顯得熱火朝天,煞是喜慶。
自從卓不凡當(dāng)上萬戶侯以來,廣施仁政、深得民心,尤其和卑鄙無恥的朱長烈這么一對比,立刻就顯得更加高大起來。卓不凡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在府門前擺下幾口大鍋,專門接濟窮人,不僅免費吃喝,還有糧食可以拿,頓時獲得了萬民擁戴。
小胖子陸人甲主導(dǎo)發(fā)糧,雖然是卓不凡身邊的好兄弟,但卻沒有任何架子,與普通窮苦百姓打成一片。畢竟陸人甲和卓不凡都是從鄉(xiāng)下走出來的娃子,心中很高興能夠見到百姓們?nèi)绱藲g笑,忙里忙外的樂此不疲。
卓不凡和洛依依并肩站在府內(nèi)高樓,注視著這一切臉上帶著微笑。
依依雖然換下了在山門食堂時經(jīng)常穿的那件油污布衣,但臉上的雀斑還是沒有除掉,整個人顯得干凈一些卻也不算美麗。輕輕靠在卓不凡的肩頭,緩緩開口:“凡哥,我聽說王城已經(jīng)派人到了城主府,你猜……朱長烈會得到皇帝的支持、還是罷黜?”
卓不凡聳聳肩,無所謂的道:“管他呢,反正現(xiàn)在朱長烈已經(jīng)不能騎在咱們頭上耀武揚威了,況且在民心盡失的情況下,即便他繼續(xù)做這個城主,難道還能像之前那般快活?倒是我心里更在意的是丁一箭大哥的情況……”
提到這個,洛依依的小臉上也出現(xiàn)了些許愁容。
卓不凡看著遠方道:“我昨天上山問過門主,他說丁大哥失蹤至今沒有任何消息,林逍的人依舊在各個地方施行殺戮計劃,相信這幾天就會到咱們身上了?!?p> “怎么辦?要不要避一避?”洛依依擔(dān)心的抬頭看著卓不凡。
卓不凡搖了搖頭:“雖然咱們這點勢力,根本不足以和林逍對抗,但現(xiàn)在還不能躲起來。我相信丁一箭大哥絕對沒有死,而如果林逍的人找上門來,我也能趁機打探一下丁大哥的行蹤。”
洛依依聞言點點頭,不再多說話。雖然在依依的心里面,卓不凡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像卓不凡這種以自身為餌來想辦法拯救丁一箭的行為,依依是很擔(dān)心的。不過丁一箭著實是個優(yōu)秀青年,這樣的人若是早早死了,實在可惜。
卓不凡知道洛依依心中所擔(dān)憂的,輕輕抬手放在依依肩頭:“放心吧依依,等救了丁一箭大哥,咱們就離開這紛擾的赤南城。到時候管他朱長烈是死是活,管他林逍如何殘暴,咱們尋一片自在的地方好好修煉。等到時機成熟了再殺回來,掀翻林逍的殘酷統(tǒng)治,還天下一個太平!”
洛依依聽著這話,心中有所觸動,卻也明白卓不凡所想說著容易,真要做起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許三年、五年,甚至一輩子都難以對抗林逍。
但依依心里依然是對卓不凡有著十足的期望,輕輕把頭靠在卓不凡身上:“凡哥,咱們?nèi)羰亲吡?,這侯爺府怎么辦?你好不容易才深得民心,能夠保證一方百姓安康。若朱長烈被扳倒了或許還好,若扳不倒等咱們一走他豈不是要霸占侯爺府,繼續(xù)魚肉百姓?”
卓不凡聞言思忖片刻道:“只能交給值得信賴的人打理了,放心吧依依,我已經(jīng)有了人選。”
“恩?”洛依依輕挑秀眉,饒有興趣的看著卓不凡,見卓不凡一臉自信也便放下了心,并肩而立,看著一片天地浩大。
……
城主府,會客大殿。
朱長烈渾身顫抖,雙腿發(fā)軟,站都要站不穩(wěn)的看著眼前這位王城特使,不可思議的道:“您剛剛說什么?要罷免我的城主之位?”
這位特使看起來三四十歲,比朱長烈年輕一些,身軀精瘦穿著黑衣,此時正一臉漠然的喝著茶水,顯得很是不把朱長烈放在眼里,輕輕的道:“朱長烈,你的耳朵不好使嗎?既然如此那我便再說一遍,從今天起,你不再是赤南城的城主,也沒有任何其他官職。你,被貶了?!?p> 朱長烈怒不可遏,看著身旁下人們一個個怪異的眼神,頓時嘶吼道:“荒唐!我身為一城之主,你一個小小的特使憑什么貶我?!拿圣上的詔書來,沒有當(dāng)今圣上的旨意,我不認!”
這位黑衣特使聞言有些可笑的瞥了朱長烈一眼,眼神中盡是憐憫:“朱長烈啊朱長烈,你竟然跟我要那小皇帝的圣旨?這東西我是真沒有,不過我?guī)Я诉@個你要不要看看?”
說著,黑衣特使揚袖扔出一塊鐵牌子,朱長烈一把接過仔細端詳,只見此物是由玄鐵鑄成,上面雕著一團祥云,下面寫著數(shù)字三十六。
看到此物,朱長烈頓時覺得手中鐵牌宛如千斤,一下子站不穩(wěn)癱軟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凌云閣……第三十六長老?”
“虧你還認得。”黑衣特使放下茶杯,信步走到朱長烈面前拿回鐵牌,凌云閣最高層是一個閣主、兩個護法,拋開少閣主林衛(wèi)川不談,再往下排便是三十六位長老了。
而面前這位黑衣特使,便是凌云閣內(nèi)最年輕的長老,排位第三十六名。雖然聽起來只是最末位的長老,但朱長烈很清楚,凌云閣內(nèi)哪怕派出一個普通成員,朱長烈都得畢恭畢敬的對待,更何況這是權(quán)力極大的長老?
這位凌云閣長老慢慢把玩著手中鐵牌,自顧自的說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只要我有這塊牌子,那小皇帝的圣旨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給你多少,怎么,還要么?”
“不……不敢?!敝扉L烈一句廢話都不敢說了,雖然這位年輕長老的戰(zhàn)斗力未必在朱長烈之上,但是人家來頭大啊!朱長烈再長十個膽子,也絕不敢忤逆凌云閣。
這位長老冷哼了一聲,隨意的道:“朱長烈啊……一開始讓你做這個城主,是看你懂時務(wù),怎么行事我們不管,控制好這幫老百姓別讓他們鬧事就行。如今你已經(jīng)控制不住赤南城的平穩(wěn)了,要你何用?是該換個城主上位了?!?p> 朱長烈心如死灰,卻仍然不甘心的道:“罷免了我,讓誰當(dāng)城主?莫非是那卓不凡?!”
“國師大人正是這個意思?!焙谝麻L老倒也不瞞著,繼續(xù)說道:“不過這還要看卓不凡聽話與否,他若不聽話,那我們便派自己人來坐這位置。總之無論是誰上位,跟你朱長烈都沒有絲毫關(guān)系,認命吧。”
說著,黑衣特使一揚手,殿內(nèi)候著的丫鬟下人全部肝膽俱裂,暴斃當(dāng)場,顯然今天的事情不會再傳出去。
朱長烈當(dāng)場呆滯,再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