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李凜痛哭

　　一行人有說有笑來到了客廳里，等大家都聚在一起了。陳氏的飯菜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柳大富和陳氏一起，幫忙將飯菜從外面端了進來。

　　“這鄉(xiāng)下地方，也沒有什么東西好吃的，大家將就著一點?！币簧献赖娘埐?，出去米糠饅頭以外，就是一些也入冬前腌制好的咸魚和一些曬了干的蘑菇。還有一些，就是說不上名字的蔬菜?？傊韧ＸS盛上許多了。

　　“哪能??！大嫂你已經(jīng)很能干了！這菜?。∽龅捻斚?！”原來這柳家個個都是廚子，不僅年僅五歲的甜兒有著非凡的廚藝。就連陳氏燒的飯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啊！張三盯著桌子上的菜，兩眼發(fā)光。連聲夸獎道……

　　“都是一些鄉(xiāng)野粗糧，大家將就著吃??！”還未被人如此夸張過，陳氏羞澀的低頭，連忙伸手招呼開飯。

　　“好你個張三！師傅的娘都敢調戲！小心本師傅一個心情不好，就不教你燒菜了！”甜兒故作生氣，雙手叉腰一副茶壺狀。

　　“甜兒！你不要瞎說！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聽到甜兒的話，陳氏越發(fā)的害羞了。連忙夾了一塊蘑菇就塞進了她的嘴里。

　　這下，甜兒被吃的東西給堵住了，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也只能不甘不愿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卻不斷的往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大少爺身上瞄去。

　　奇怪，這個大少爺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怎么現(xiàn)在一聲不吭。

　　對他的反應覺得有些好奇，甜兒不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當發(fā)現(xiàn)他在看李凜的時候，心里越發(fā)覺得奇怪。怎么回事？干嘛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李凜，一種帶有渴望，但卻有些驚恐的眼神。再看看李凜，他倒是淡定，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大少爺在看著他慢絲條理的拿了一個米糠饅頭就放進嘴里開始啃了。

　　“甜兒，你看什么！”柳大富見身邊的甜兒遲遲不動筷子，以為是她不愿意吃米糠饅頭。連忙從懷里掏出了一塊蒸好的年糕塞到了甜兒手里，“你若是嫌那米糠饅頭割喉，就吃這個吧！我特地幫你做的。”接著，將她碗里的米糠饅頭拿到了自己的碗里。

　　當手中被塞進了溫度燙人的年糕，甜兒差點就直接將年糕甩了出去。好在，她連忙將年糕放到了她自己的飯碗里，不然現(xiàn)在一定出洋相了。

　　“柳大富！你在干嘛！”甜兒沒好氣的吼了一句，這柳大富真是無厘頭。家里所有人都在吃米糠饅頭，就連客人都在吃，他怎么就給自己一個人準備了年糕。這樣給別人會怎么看？

　　“……”柳大富見甜兒好像生氣了，連忙將腦袋縮了下去。

　　悶悶了半天不敢抬頭。

　　“甜兒，你干嘛呢！大富是怕你吃不慣米糠饅頭，所以才在我燒菜的時候放了年糕下去一起煮熱的給你吃?！币姶蟾灰荒樜臉幼樱愂弦蔡嫠f話了。

　　額……

　　甜兒頓了頓，看了看柳大富。果然，他那妖孽至極的小臉上竟已經(jīng)默默地開始流淚了。

　　“大富，你不要哭，我這被年糕給燙糊涂了才沖你吼的嗎……”甜兒連忙安慰他，心里想想，也是自己理虧，怨不得別人。

　　“真的嗎？甜兒不是生我的氣？”柳大富聽甜兒這么說，眼淚一下子止住了?？墒切〖绨蜻€是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當然不是，大富對我這么好，我怎么會生氣呢……”甜兒干笑了一聲，看了看眾人將好奇的眼神都投向自己，臉色刷的一下變紅了，“不過，你就給我一個人弄了年糕，你讓別人怎么看？家里還有客人呢？”她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說道。

　　“不是！還有許多年糕在廚房里燒著呢！我是怕你吃不慣米糠饅頭，這才……”柳大富說著說著當眼角的余光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和甜兒時，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兩個小娃娃就這樣，臉紅對著臉紅，那樣子好不逗人。

　　就在所有人他們兩個逗樂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請問老先生，您是不是姓李名凜？”是那個大少爺，他沒有感染了眾人的笑意，反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凜身上。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開口問道。

　　“哦？這位小友認識老夫？”李凜見眼前那個陌生的小男孩沖自己說話，眉眼含笑，柔聲回問道。

　　“可原先是京城人士，后搬出了京城？”少年再鍥而不舍的詢問。

　　“你怎么知道？”李凜有些吃驚，本以為搬到了這個小山溝里，就沒有人會認出自己。怎么現(xiàn)在居然還被人認出來了，還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那您是不是有一個叫李阮玉的女兒？”只見少年越發(fā)的激動了，兩眼眶浮上了霧氣，霧蒙蒙的大眼盯著李凜一個勁的猛瞧。

　　卻豈料，李阮玉這個名字才剛剛說出來，眾人之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了十幾度。而當大家發(fā)現(xiàn)那寒意的散發(fā)體居然是平時開朗的李凜時，越發(fā)覺得事情似乎不怎么簡單，只見他已經(jīng)收起了笑容。陰霾將他的臉色籠罩，他放在桌下的手也緊緊的攥成了一團。

　　“她，不是我的女兒！”似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李凜才說出這句話。

　　“不可能！從你的態(tài)度看來，你一定認識我的娘的！對嗎？”少年淚眼模糊，“你就是李凜！你就是我的外公！外公，你為何不認我！”原本以為，這個少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是此刻卻已經(jīng)淚流滿面。精致的五官早已哭的不成樣子。

　　“你娘？李阮玉你娘？那你是小墨……”李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年那個還在女兒腹中的孩子，竟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小大人！這世界，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外公，我是小墨！外公，我好想你……”少年哭的臉色通紅，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動容的流下眼淚，“外公，我娘死了……就在去年……她死的時候，一直在叫著讓外公原諒她?？伤K究是沒有等到外公就離我而去了……小墨現(xiàn)在就只有外公你一個親人了……”少年的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扎在李凜的心里，李凜站了起來，走向那個少年，一時間，淚水也涌出了眼眶，他將少年擁在了自己的懷里。

　　“都怪外公當年太倔強了……才落得父女不能見面的下場，小墨你不恨外公鐵石心腸嗎？”女兒竟然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而他卻已經(jīng)女兒還在享受著榮華富貴，過著她人上人的生活。當初就同她說過，那個地方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讓她不要去，他李凜可以養(yǎng)大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聽。結果到了今日，落得他這個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下場。而他唯一的外孫也年紀輕輕就沒了娘親。這世道，怎么會如此殘忍……

　　甜兒木然的看著李凜痛哭失聲的樣子，在她的記憶來，李凜從來都是開朗樂觀的，無論何時，都不忘臉上的笑容?？墒乾F(xiàn)在，卻哭成了這樣。

　　她更是記得，李凜曾經(jīng)說過，如果他以后要結婚，一定要生個女兒！將她當作掌上明珠一樣寵愛著，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東西?？墒乾F(xiàn)在聽來，卻讓人唏噓不已。當年的誓言還歷歷在耳邊，可是他口中那個最愛的女兒卻丟下他的外孫先他離開了人世。這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凄楚，又有幾個人心里能夠知道呢？

　　甜兒紅了眼眶，心里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