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低低的說完,兩人已錯開身子,花非花以前不想與君如顏過多交往,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現(xiàn)在身上的麻煩已然不少,早已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可倒也沒必要與個丫頭說清楚,雖然自己是個比青煙身份還低賤的丫頭。
看著漸行漸遠的青煙,花非花頓感煩憂,如果君如夢嫁了人?如果花惜花跟著做了陪嫁丫頭?如果那家的男主看上了花非花的容貌?計劃趕不上變化,東方一笑就是現(xiàn)在即使能弄出賣身契,誰又知道花惜花怎么想的?
早上用膳時,君如玉倒是沒說要出去,花非花左思右想的,最終還是沒有請假,他是主子,自己也才為他服務三天,倒有一天半的時間是在街上自由渡過的,再請假,卻是無論如何都有點說不過去的。
食不語,倒是君如玉的好習慣,君如玉看著一臉安靜的花非花,也真佩服她沉得住氣,凱旋歸來的被封為威北將軍的可是她叫做哥哥的人!
兩人各懷心思的吃了飯,花非花收拾東西時,君如玉漫卻不經(jīng)心的說到:“以后每天晚膳后,推我到聽風亭走半個時辰。”
花非花猛然的抬起頭來,看著面若冠玉的君如玉,本想問這不是小樹的事兒么?出口卻成了:“好!”
自己以后能單處的時間怕是更少了,如果,如果自己有可以信任的人,如果,如果自己秘密可以讓人知道,自己會不會輕松些,可是,誰才是那個可以托付秘密的人呢?
昨天利用出去的機會,又看了一家店,也快斷貨了,只能賣些日常能見到的水里,各處的生意收入下滑不少,本想今天趁著人多容易亂的時候去倉庫補些貨,現(xiàn)在只能再找機會了。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張紅接綠,擠得水泄不通,比過廟會還熱鬧,像載歌載舞的人們邊舞邊行,有當權者組織的,有自發(fā)加入的,而身為被歡迎對像的君清上和東方一笑卻早已進了宮,被皇上安排在清心苑等待接見,在君清上的身側(cè)還端坐著另一個年輕人,氣質(zhì)華貴,清雅逼人,與君清上有七分神似。
東方一笑神情自若,雖然是君家的家將,卻是皇上授了皇命,今日自然不用在君清上身側(cè)侍候,四平八穩(wěn)的坐著,目不斜視,卻早已把房間內(nèi)的景況盡收眼底。
室內(nèi)裝飾很簡單,鋪地的清磚光可鑒人,承塵上繪著淡雅的素色的彩飾,掛著聯(lián)三聚五羊角宮燈,中堂一副花開富貴的牡丹圖,長案右邊擺著個掐絲琺瑯的筆筒,里面插著幾支筆,長案的右邊立著個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
東次間紫檀木的步步高升的落地罩,掛了淡青色的幔帳,次間中央立了個多寶格,擺著銅琺瑯嵌青玉的花籃、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壽長春白石盆景……
西次間卻與正堂連在一起,正是三人坐著的地方。
三人屏聲靜氣,品著面前的香茗,清雅的清香在蜃間盈繞,忽聽外面有人唱諾:“皇上駕到!”三人忙離了坐位,出門迎去。
此時的花非花卻正半躺在自己小破院落的破床上,頭下卻是一個深紫色的凈面大迎枕,平里都收在花花花間內(nèi),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拿出來用。
青煙說他來過這里,還看過自己留下的紙條,那條子不只青煙能見,別的進了這小破院落,進了房間的人想不看見都難,自己并沒有不讓其它人看見意思,放在此處還那么顯眼就是讓人看到。
剛才特地去了八小姐的芙蓉閣,裝著樣子是去送菜單,君如顏倒是高興的收了起來,房間內(nèi)也只有青煙在侍候著:
“我聽人說三姐要嫁給平安候世子,花惜花是陪嫁丫頭之一,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和花惜花的契約書是夫人親自收著,平常人是見也見不著的,可見是很要緊的?!?p> 有些遲疑的看了君如顏一眼,自己這些下等丫頭的契約書不是平常都收在管事那里的么,怎么會是君夫人親自收著?
琥珀色的瞳眸看向君如顏:“是么?如此說來,即使是想要買出來也是要與夫人談的了?!?p> “嗯,聽說當初人牙子是以十二兩銀子的價錢賣了花惜花,以二兩銀子的價錢賣了你?!?p> 君如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花非花一眼,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了花非花的賣身價錢是妹妹的零頭為她感到難過,還是因為自己對此無能為力的不好意思。
花非花看著的神情,暗自在心里好笑,花惜花的身份竟然是自己的六倍,與第一次被賣的價錢驚人的一樣,怪不得當初那君夫人不愿意要她呢,說不定是嫌貴。
“那以你之見,現(xiàn)在我如果要把自己和花惜花買回來得多少錢呢?”
花非花狀似無意的問到,這賣身契弄不出來,自己即使和花惜花脫出了君家,只怕也不會有安穩(wěn)日子過,大家的主子們肯定不會讓家奴們偷跑了后不聞不問,不然有們學樣,府里的人還不偷了能偷的跑個精光,現(xiàn)在世道,等級制度如此森嚴,偷跑這事兒,暫時不予考慮。
“這……,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有仆婦們做錯了事,也會有人牙子來領人,有些也只不過賣了幾兩銀子,以花非花現(xiàn)在的身份,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得到的。除了看三姐的意思,還得看夫人的意思?!本珙侇H有些無奈的說到。
“……,犯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一想到自己也不是沒犯過錯,那君夫人的意思,不是要把自己活活打死么?
這個……,行不通,可如果,是在聽風小筑犯了錯呢?
花非花辭了君如顏,邊走邊想,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大?可契約書在君夫人那里……。
君如玉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對面花非花知篇一律的表情,平靜,平淡,喜怒不驚,卻老有驚人的消息傳來。
不曾想過,君夫人會對花非花和花惜花的賣身契約看得如此之重,竟然親自收著,有些事么?得從長計議了。
“你有心事兒?”溫潤的嗓音,雖是疑問句,卻帶著讓花非花說不出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