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計已定
風(fēng)煥雄接著向莫韓氏母女說出自己對風(fēng)羽萱所作的安排。
三人在書房交頭接耳，低聲細(xì)語，就連偶然而起的爭執(zhí)也是盡量壓低聲音，仿佛密謀一件驚天大事，很怕被除他們以外的第四個人聽到。
巡夜更夫一慢四快梆子聲早已敲過多時，五更過后許久的天空本應(yīng)泛藍(lán)，可老天爺似乎在宣泄它的憤怒，扯出道道閃電，發(fā)出陣陣?yán)坐Q，伴隨傾盆大雨狠狠砸在房檐屋頂，敲響地面青石。
良久，書房內(nèi)三人像是商議已出結(jié)果。
風(fēng)煥雄略顯興奮的提高聲音道：“你們負(fù)責(zé)三丫頭。但有一條，凡事必須以安全為重，萬不可走漏風(fēng)聲讓沈家余孽獲知消息，更不能傳到假仁假義的方家耳中。即便不能得手，也自無妨，老莊那兒絕不會再有她的活路可走?！?p> 說罷，他嘿嘿冷笑兩聲，陰森森接道：“至于沈雪，我自會處理。”
莫韓氏冷酷的笑道：“呵呵，好！那就這么說定了。蓮兒你去小心安排，千萬別露馬腳。這里有我和你表叔，諒她風(fēng)羽萱縱是神智恢復(fù)，也難逃這個。”
她手腕一翻，掌中赫然出現(xiàn)一枚梧桐子般大小的無色藥丸。
“不是說了不能在這里嗎？”看見藥丸，風(fēng)煥雄面色緊張，伸手欲奪。
莫韓氏手腕一轉(zhuǎn)，收回手掌，藏于身后，蹙眉道：“我自有分寸，絕不會給你惹來麻煩。但若她果真清醒，卻也不能放虎歸山?！?p> 說罷，她回頭對莫雨蓮說道：“別理他，你去安排好后招便是。”
莫雨蓮小聲允諾，閃出書房，冒雨竄上屋頂，她那鬼魅般的身影在一道閃電劈過之后，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房中二人目送莫雨蓮離去，這才轉(zhuǎn)身回屋。
房門合上，莫韓氏一改她那冷冰冰的聲音，柔聲道：“煥雄，算你還有良心……”
她話音未落，就聽風(fēng)煥雄淫|聲道：“那小心肝你用什么來獎勵我這個有良心的哥哥呢？來，來，來，快讓哥哥看看沈雪究竟傷到你哪兒了。”
當(dāng)他說到‘良心’二字時，黑茫茫的夜空再次響起霹靂，一道閃電正正砸在書房屋頂，淹沒了房中男女追逐嬉鬧的淫|聲笑語。
屋外大雨傾盆，雷聲震耳，仿佛痛斥人世悲涼。
屋里笑語連連，艷俗庸靡，惡父毒親喜氣飛揚。
許久之后，伴隨悉悉窣窣的穿衣聲，莫韓氏說道：“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就把那小廢物叫來，以免夜長夢多。”
風(fēng)煥雄允道：“好，我這就吩咐下去?！彼焓掷憘鲉鞠氯思遗玫募t色細(xì)繩，正了正衣襟，坐在書房大案后，手捧書本，享受著身后的莫韓氏為他梳理微亂發(fā)髻。
少頃，一個揉著朦朧睡眼的小廝從后院一路小跑而來。
來到書房門前，小廝整整濕透的衣服，雙手使勁擦臉，待到感覺自己已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這才敲響格扇，輕聲問道：“老爺，是您在召喚小人嗎？”
“你去把三小姐叫來。”充滿家主威嚴(yán)的聲音從房中傳出。
小廝抬頭看看漫天雨幕，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濘，早已辨不清鞋色的雙腳，猶豫著問道：“現(xiàn)……現(xiàn)在嗎？”心里卻甚是心疼平日待自己不薄的三小姐。
“多嘴奴才，不是現(xiàn)在難道叫你來玩的嗎？是不是也想嘗嘗關(guān)進(jìn)柴房的滋味！”
莫韓氏的冷酷聲音顯然比風(fēng)煥雄那威嚴(yán)的家主聲調(diào)要管用得多，小廝不敢再問，允諾一聲，回頭便跑。
“都不知可憐的三小姐又是哪兒得罪了這個惡婆娘，巴巴的趕著現(xiàn)在叫她，還讓不讓人睡覺了?！?p> 小廝雙手伸往頭頂，象征性遮住暴雨，低聲咒罵著，朝后院北角跑去。
后院極北一個角落里，孤零零兩間屋子在閃電中忽隱忽現(xiàn)，左側(cè)小屋一看便是堆積雜物和柴禾的柴房模樣。
渾身濕透的小翠正在柴房旁邊那間與之相差不大的小屋外忙碌，羅裙緊貼在身上，漆黑中早辨不清顏色。
她將地上一捆捆被雨水打濕了的干草努力拋上屋頂，企圖蓋住漏雨的屋面。
小屋中風(fēng)羽萱秉燭端坐在用椅子支撐起一只殘腿的木板桌前，手托著胖乎乎的下巴，凝眉沉思。
隨著風(fēng)吹，燭光搖曳。屋頂不時灑落下來的毛毛細(xì)雨，在她發(fā)髻上留下層層露珠，燭光映照，起一圈光暈，倒也煞是好看。
“唉……看起來這個三小姐還真是苦命?！?p> 剛好一滴雨水凝聚成珠，屋頂茅草尖掛不住，便落到風(fēng)羽萱鼻梁，她伸手擦去，回頭瞟一眼床上潮濕的被褥，哀聲嘆道。
少頃，她透過小屋那扇透風(fēng)的木板門看看天色，對外面忙碌著的小翠說道：“小翠，別忙活了，我估摸著他們也該來了。”
“哎呀，我說小姐。你這才剛剛好點好點的，怎么就又開始犯傻了呢？”
小翠滿頭大汗，邊忙邊說，“我早早的就告訴你了，就是平日里好端端的都沒人來尋你，你說這深更半夜，又風(fēng)又雨的，誰才會那么無聊……”
剛說到這兒，小翠的聲音嘎然頓住。
“哎呀，小姐，我說你今天真的神了！”小翠丟下手中干草，伸手指著雨中朝她們跑來那條黑影驚訝的叫道。
看來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家的憨傻三小姐神識早已清醒這個事實。
風(fēng)羽萱聽聞小翠聲音有變，她立即按約裝出一副癡傻模樣，起身倚門叫道：“哎呀，媽呀，鬼呀！”
竟是拾起門邊掃帚，朝雨中小跑而來的那條黑影迎去。
“三小姐，是我，喜子……”
雨中黑影還沒說完，便被風(fēng)羽萱迎頭一陣掃帚亂舞，逼得他左避右閃，鬧個手忙腳亂。
此人正是風(fēng)煥雄派來叫風(fēng)羽萱前去書房的那名小廝。他雖然被風(fēng)羽萱打中幾下，卻也不疼。
小廝伸手拽住三小姐手中掃帚，大聲喊道：“小翠，小翠，快來把三小姐引回去，這風(fēng)吹雨淋的，可別弄壞了身子?！?p> 小翠明知風(fēng)羽萱這是在如約裝傻，她掩嘴輕笑，倒也還是蠻配合的小跑過去。
“小姐，小姐，你好好看看，他不是鬼，是前院聽喚的小廝喜子?！?p> 小翠拉著被雨水淋透的風(fēng)羽萱往小屋里拽。
她緊咬下唇，小腹激烈收縮，強(qiáng)行忍住即將噴薄而出的笑聲，憋得小臉通紅，小肚子也一陣一陣的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