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強制兵役
“簡直胡鬧!你知不知道軍營是什么地方?一個女人跑去那種地方無異于羊入虎口,誰給你這么大膽子隨便應(yīng)承下來的?就為這件事我跟皇上爭執(zhí)了兩天,結(jié)果被你一句話……真是作孽!”
侯府書房內(nèi)傳來陣陣吼聲,院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唐氏探頭探腦望了片刻,聽里面聲音漸漸小去才回過身,一路踩著碎步奔到一墻之隔的小花園。
“清兮,你猜得真準,那丫頭果然答應(yīng)去服役了!”
樓清兮坐在池塘邊,漫不經(jīng)心剝著瓜子喂魚,聽唐氏回復不由一聲冷笑:“她不去能行么?爹老糊涂了,拼了老命去跟皇上理論,她樓雪色可不糊涂,知道惹得龍顏大怒對她更沒好處?!?p> “不過話說回來,睿親王家大公子的確有能耐,竟能勸動皇上下這種圣旨?!碧剖瞎首髁w慕道,“也虧得是你,其他人哪里值得紀大公子如此費心?想來用不了多久啊,那睿親王府的花轎就到咱們家門口了呢!”
樓清兮原本心情還算平定,聽了唐氏的話頓時臉色鐵青,猛地將一把瓜子都摔進池塘里。
失身于地痞的事是淮良侯府恥辱,更是她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憎恨。盡管紀紜多方打點堵住了朱大戶的嘴,沒有讓這場鬧劇傳播出去,可她終歸不再是干干凈凈的閨中少女,想要嫁進王府當正室,可以說再無可能。
“她樓雪色不是不讓我好過嗎?那就走著瞧,看看最后哭的是誰!”
樓清兮撂下狠話扭頭離去,留下唐氏站在池塘邊,遠遠輕蔑一眼,冷笑里滿是嘲諷:“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還想著當正室呢?母女一個德行。呸!”
侯門深宅里的喜怒哀樂、恩怨是非,樓雪色不愿過問,哪怕她很清楚征兵役這件事必然有紀紜在其中動手腳——不然樓清兮好端端的,怎會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恰到好處裝?。?p> 退一萬步想,就算她去找樓清兮或者紀紜麻煩也沒用,事情已成定局,皇命不可收回,她只有挨過這一關(guān),學會更加謹慎提防背后小人。
“這件事明顯有人在后面搗鬼,一意孤行違抗皇命只會招來災(zāi)厄,不如將計就計,走一步看一步?!?p> 樓雪色語氣平淡,比起淮良侯冷靜許多,澄凈目光落在窗外蕭索景色上,也染了一層朦朧光暈。
“最近半個多月我在帝都沒找到任何線索,能趁這機會多接觸些人也好,萬一參與這場陰謀的人與害死清玉的人有關(guān),倒算是我因禍得福。我走后讓暖意替我看店吧,正好能避開樓清兮母女,誰也猜不到她們還會想出什么餿主意害人。”
淮良侯面色一滯,嚅囁道:“也不能妄下斷言說是她們做的……”
“是不是你心里有數(shù)。這些年她們母女是如何苛待清玉的,我不說你也知道。留她們在終歸是禍,你若不忍心割舍那就多加小心,如果有一天我再發(fā)現(xiàn)她們?yōu)榉亲鞔酰^不會手下留情?!?p> 一口氣堵在胸口,淮良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半晌才一聲沉沉嘆息:“那你呢?一個人去軍營能行嗎?雖說有些地位的子弟不會派去邊陲,大概就在京畿周邊營中服役,但那畢竟都是男人待的地方,你一個女子,終是不便。”
“論辛苦,我在劍門修行時什么苦頭都吃過,沒什么可擔心的。要是論危險……”樓雪色冷然一笑,“我去了,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p> 她是樓雪色,不是樓清玉,敢于欺負她的男人,這世間向來不會有。
有的話,她也會讓其迅速消失。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樓雪色的固執(zhí)淮良侯深有體會,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喋喋叮囑,那副模樣絲毫看不出當年叱咤沙場的雄姿,更無法將他與先帝最青睞武將之稱相提并論。
如果當年他沒有逼死娘親,如今定然是另一番景況吧?這些前塵往事又該怪誰?
樓雪色仍對昔日噩夢耿耿于懷,可是面對被愧疚糾纏一生的淮良侯,她卻做不到憎恨,無法像樓清兮母女那樣,連自己的親人都能狠下黑手。
那是她的父親,再多抱怨,她都必須保護的人。
淮良侯武官出身,先帝時參與過不少征戰(zhàn),對軍中人事十分熟悉,略一打探就問清了樓雪色將要去服役的軍營,果然是在京畿附近,松口氣的同時卻又涌上巨大擔憂。
“消息沒錯應(yīng)當是分到玉門軍,距離帝都很近,算是比較富庶清閑的一處。不過你這脾氣得改改,那玉門軍主將軍功累累、性格古怪,就連副將也都是立過大功的人物,到那邊你可得收斂些?!?p> 樓雪色應(yīng)承下來,心里卻沒當回事。
軍中能查到線索應(yīng)該不多,她去也就是探探是否有可疑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想辦法回來,總不能真在營中悶上三年。
諸事定下,只等五日后去玉門軍報道,期間這幾天樓雪色過得如往常一般平靜,倒是急壞了秦先,天天不是在店鋪里背著手團團亂轉(zhuǎn),就是坐在桌邊對兵役抱怨連連。
“別人家也有要服役的啊,花點兒銀子就都疏通明白了,怎么到你這里這么麻煩?這不是欺負人么!”
樓雪色不置可否:“有貓膩又能怎樣?命令是皇上下的,金口玉言改動不得。唯獨沒想到我竟然有這么大臉面,被憎恨到讓人去花言巧語游說一朝天子的地步?!?p> “這事兒要真是紀紜慫恿的,那就說明皇上是個糊涂蛋,什么鬼話都肯聽?!鼻叵揉洁煲宦?。
提起皇帝,樓雪色忽然想起蕙妃所說,不由生出幾分好奇。
把自己的嬪妃當禮物送人,于后宮風氣滿不在乎,逆反常規(guī)不愿留下子嗣,又聽從讒言下這么荒唐的圣旨……這皇帝跟昏君有區(qū)別嗎?
問秦先,秦先愣怔半天,最后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回答。
“皇上嗎?跟我爹入宮倒是見過幾次。該怎么說呢?皇上他……根本不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