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將計就計

　　“大小姐？”暖意去開門，見門外的人是樓清兮，暗暗吃了一驚。

　　比起上次來時的囂張跋扈，這一次樓清兮收斂許多，態(tài)度依舊傲慢，但至少不敢再冷嘲熱諷給樓雪色臉色看了。

　　“有事么？”樓雪色淡淡看了一眼。

　　“沒事的話我也不會來找你?！睒乔遒鈴阶宰阶肋?，故意避開樓雪色視線，“外面到處傳著你的謠言，你應(yīng)該聽說了吧？爹爹為人老實(shí)，不去爭辯解釋，可是總不能任由別人對咱們侯府名聲繼續(xù)敗壞。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打算，畢竟你也是侯府的小主子?！?p>　　空穴不來風(fēng)，任何謠言都要有個源頭。

　　如果外面僅僅傳言淮良侯府二小姐可能是撞邪、鬼上身，樓雪色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然而根據(jù)暖意所說，那些流言中摻雜著不少描述詳盡的細(xì)節(jié)，必然是身在淮良侯府的人才知道的，顯然府中有人不希望她過得太平。

　　幾天的觀察下來，樓雪色基本對府上眾人有了基本了解。

　　二房妾唐氏膽小謹(jǐn)慎，凡是絕不會主動出頭，精明油滑得很；蔣氏仗著自己長妾身份頗有幾分傲慢，不過頭腦遠(yuǎn)不如唐氏，心機(jī)手段她是使不出的；樓清兮算是侯府主子中最難對付的一個，有膽量擅算計，最討厭樓清玉的人也是她。

　　這些情況都了解之后，是誰故意放出風(fēng)聲說樓雪色鬼上身的，不言自明。

　　“流言蜚語傷不到人，比起小人暗箭算不得什么?！北M管對樓清兮那點(diǎn)小手段了然于心，樓雪色并沒有點(diǎn)破，淡淡含笑的表情意味深長，“該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如果長姐只是來提醒我的，那么現(xiàn)在大可安心離開?！?p>　　樓清兮心里有鬼，聽得心虛又不能發(fā)作，只能忍氣吞聲強(qiáng)裝笑臉：“妹妹如此聰明伶俐的人物，哪里用得著我提醒？其實(shí)我是來給妹妹道喜的?！?p>　　整個侯府雞犬不寧，哪來的喜事？

　　樓雪色猜到肯定又是樓清兮母女出了什么壞道，卻也不急不躁，抬起明眸，好整以暇等樓清兮開口。

　　“與睿親王府的親事肯定是吹了，那天你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連個臺階都不肯給睿親王下，之后睿親王少不得要找爹爹麻煩。娘親和三娘商量過，不管怎么說都是拜過堂的女人，以你現(xiàn)在狀況肯定是不能再嫁進(jìn)什么大門大戶做正房了，倒不如趁早挑揀個差不多的人家嫁過去，也能堵住睿親王的嘴，給爹爹省點(diǎn)兒心。”

　　不等樓雪色回應(yīng)，暖意先氣青了臉，冷冷一聲嗤笑：“大小姐是有多著急趕小姐走？前幾天才休了人渣夫君，轉(zhuǎn)眼又來給小姐安排婆家嗎？看來咱們侯府真是太小了，住著大小姐一個人都嫌不夠折騰呢！”

　　“暖意?！碧质疽馀獍察o，樓雪色面不改色，從容不迫，“這就是長姐所謂的道喜？我還以為是長姐總算能如愿以償嫁給紀(jì)紜了呢，沒想到竟是在為我尋覓人家?！?p>　　樓清兮倒吸口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沒能說出半句話。

　　這三天樓雪色可沒有閑著，從淮良侯到暖意，再到府上其他下人，凡是敢與她說話的，雪色大致都旁敲側(cè)擊套出不少重要消息，其中一條正與樓清兮有關(guān)。

　　對樓清玉不屑一顧的睿親王長子紀(jì)紜，早從幾年前開始就與樓清兮關(guān)系匪淺，只不過礙于樓清兮庶出身份，兩家從未考慮讓他們湊成一對兒。

　　“長姐怎么不說話了？是我不小心戳到了你的痛處？”樓雪色淺笑如水，波瀾不驚。

　　“你——”樓清兮怒火沖頭，憤憤瞪了一眼，旋即又恢復(fù)虛偽的親近表情，“雪色，你我姐妹一場，怎么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以前我的確待你不好，那是因?yàn)槟憧偛蛔屛沂⌒?。如今你要出嫁了，我這當(dāng)姐姐的怎么說也該道個喜，至于其他事情，是你多心了。”

　　“是么？那就當(dāng)我小人之心好了。不過長姐這喜道得早了些，我還沒說同意出嫁吧？”

　　“還用談什么同意不同意嗎？”樓清兮絲巾掩口，眼中一絲報復(fù)后的快感飛速掠過，“你現(xiàn)在的身份，能找個人家不容易。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姐為母，你娘死得早，我和娘少不得要為你仔細(xì)安排。這件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趕緊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天日落前朱大戶的花轎就到后門候著了?！?p>　　樓雪色神情一滯，悄無聲息捏緊拳頭。

　　暖意見樓雪色表情不太對，推開凳子攔到樓清兮身前：“不行！這件事得問老爺，老爺不點(diǎn)頭同意，憑什么讓小姐不清不楚就嫁了？我這就去找老爺問個明白！”

　　“你問誰去？爹爹最近晝夜難眠總做惡夢，今天一大早就起程回老家上墳拜祭去了，最早也要后日才能回來?！睒乔遒庥幸鉄o意堵住門口，臉上帶著幾分得意，“親事已經(jīng)定下，吉時不能耽擱，妹妹還是早些收拾妥當(dāng)吧，就別再給家里添亂了。”

　　話說完，樓清兮腳底抹油迅速溜走，生怕像上次一樣被樓雪色氣勢壓制。

　　望著樓清兮遠(yuǎn)走背影，暖意氣得直跺腳：“真是作死，竟來先斬后奏這套！擺明是要趕小姐你走！”

　　“豈止是趕走那么簡單，想來那朱大戶絕非什么好人家?！睒茄┥湫σ宦?，全然不把樓清兮的惡毒陰謀放在心上，“先不理她。暖意，你對樓清兮和紀(jì)紜之間關(guān)系了解多少？紀(jì)紜屢屢欺負(fù)清玉，有沒有樓清兮的里面唆使的原因？”

　　暖意愣了愣，語氣些微遲疑：“這個……我說不太把握，但大小姐從不在外人面前說二小姐好話。我記得去年臘月時，就因?yàn)槎〗悴恍⌒呐K了大小姐的新衣，紀(jì)紜那混蛋才把二小姐踢進(jìn)了湖里的，要不是船夫心善搭救，也許那時二小姐就香消玉殞了?！?p>　　想起與樓清玉相處種種，暖意心生酸澀，忍不住紅了眼圈。

　　樓雪色沒有那么多時間悲春傷秋，忽地掏出兩塊碎銀丟給暖意，唇角翹起半點(diǎn)弧度。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留情了。暖意，去買一壇烈酒來，越醉人越好——該是讓那些人還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