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群綠著臉穿著怪衣服的人圍住,那個年輕后生,抓著我的手,向下用力的拽,大口的在我身上吸著氣。
他每吸一口氣,我的頭就更加的昏沉,手上也開始沒有力氣了,尤其是口中的蛾子,讓我喘不過氣,那種感覺就像我年輕時,溺水的感覺一樣。
你想呼吸,可是吸進去的卻是水,堵在喉嚨那里,想咳咳不出,吐也吐不出,在肺里漲得難受,我想那時我就差一蹬腿了。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拉住我拿著蒲扇的手,用力一扯,我整個人就仿佛飄了起來,不過不是死了,而是活了過來,因為我能呼吸了,火燒一樣的肺里,立刻就感覺涼爽了。
在空中飄了好一會,然后就覺得被人接住了,把我放在木板上,我大聲的咳嗽,眼淚鼻涕不停的往下流著。
我朦朧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年輕后生,站在那群人的面前,對他們厲聲的喝著什么,我聽不大清楚,只能記住其中幾句,大概是:
“陰陽賜福,百鬼亂陣,陰陽相隔,十步難近”
接著他手上不知道是拿了什么,發(fā)著光,然后對著那群人舉起手,那群綠臉怪服的人,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嚎叫起來。
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不敢動彈,當時我已經(jīng)被嚇癱了,腦子不中用,反應不過來,后來才知道那可是了不得的本事。
旁邊有人給我遞過來條毛巾,看了看原來就是戲臺上,剛剛演大戲的黑臉和白臉,我拿起來擦了擦臉,感覺體力恢復了點。
再回頭看黑袍后生那邊,跪著的人都不見了,只剩下零散的桌椅板凳,而板凳上是各種靈位,還有壇子。
靈位上寫著宋氏某某,原來人家第一晚的戲是鬼戲,唱給宋家的祖輩聽的,我卻跟他們搶戲聽,這不是作死嗎。
黑袍后生轉(zhuǎn)過頭向我走來,看的我嚇了一跳,他臉色蒼白,嘴角流著一絲殷紅的鮮血,但是腳步蒼勁有力。
他問著我旁邊的兩人:“怎么樣?人沒事吧?”
白臉的說:“沒事,受了點驚嚇,有點脫力,恢復片刻就好”
然后他和黑臉說:“今晚的戲唱不起了,收拾收拾,不要驚動姐姐”
“是!少爺”兩人答應著,一同喊他少爺。
我聽的云里霧里,現(xiàn)在也不敢作聲,剛剛弄砸了大戲,還差點把老命搭進去,怕萬一再壞了人家什么規(guī)矩。
那黑袍后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生冷,卻感覺不是那么刻薄,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后臺出來了一些人,把靈位請進去。
這時村口鬧哄哄的,腳步聲亂糟糟的,一群人打著火走了過來,領(lǐng)頭的原來是村長,他看到我,急匆匆的幾步就走了過來。
“二哥,你怎么在這里,快跟我進趟山,順財出事了”我排行老二,年長幾歲輩分也高一點,所以同輩里都叫我二哥。
我甩了甩頭,昏沉沉的問:“順財咋了?”
“順財進了。。。瞎子山!”
我定了定神,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呵斥他說:
“瞎說個啥,我摸黑前還看到順財在他家里看羊呢,你個慫娃,還通知我來看大戲,結(jié)果弄的我老命差點丟這”
瞎子山是個啥地方,這村里除了我就順財最明白,他是不會進去的。
村長瞪大了眼睛:“你說啥?我通知你看大戲?我和村里的勞力,清早就都出去到山里找順財了,順財昨天就進山一直沒回來,他家里的都快哭傻了”
“是啊,二叔,村長跟我們在外面找了一天,現(xiàn)在剛回來,他讓我們回家吃點東西,然后讓你帶著我們?nèi)ハ棺由秸翼権斒濉?p> 我整個人都傻掉了,那早上通知我的是誰?我路過順財家的時候那個又是誰?現(xiàn)在想想,順財并沒有和我搭腔,而且最后綠著臉鬼鬼祟祟的樣子,我不由得一陣后背發(fā)涼。
難道是流年不利,凈讓我遇到什么臟東西,今天還差點死在他們手里,順財進了瞎子山,難道剛剛是給我托信,讓我去救他回來。
正在胡思亂想,一只手握住了我,我怔怔的回過頭,原來是那個黑袍的后生,我和村長他們說話時,他就站在邊上,所以也知道大概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手很有力,但是握著卻不疼,一絲清涼從他手里透了過來,在這個悶熱的天特別的提神,看我鎮(zhèn)靜了下來,他輕聲的問我:
“最近有沒有看到一只火紅毛發(fā)的狐貍,眼睛是綠色的”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沒有看到火紅的狐貍,只是最近我家里的水比較奇怪,總是喝不完,我的說好像缸里的水不會少一樣。
而且我家里的那口子,從娘家回來后,一直不肯出屋”
“大概幾天了?”
“滿打滿算三天了吧,我當時比較奇怪,她那天是晚上回來的,問了幾句,她說娘家一直拉著她嘮嗑,然后把她送到村口就回去了”
那黑袍后生聽完臉色微變,朝著那黑臉和白臉看了一眼,然后沖我說:
“你家在哪,我們現(xiàn)在趕緊去一趟,應該還來的及,村長讓他們都先不要回家,在這里等著不要亂跑,木子,林子,你們跟我走”
村長好像認識他,點頭應承:“好的馬少爺,我和他們在這里等著”
我心里也是大驚,急忙問:“究竟怎么了?我媳婦出什么事了”
這黑袍后生馬少爺搖頭只說了四個字:“火狐化形”
原來唱大戲的兩人,黑臉叫木子,白臉叫林子,他們倆左右扶著我,朝我家里走去,路過順財?shù)拈T口時,我還特意向里面看了眼。
順財?shù)南眿D正在家里哭呢,我聽的有些心煩,這又沒死,你說你就開始哭喪,多不吉利,想著就呵斥了兩句,還真管用,哭聲立馬就小了很多了。
快到我家門口時,三人都在嘴里含了個東西,不知道是什么用意,當然我也沒去問,看他們?nèi)缗R大敵的樣子,看來我家里的可能惹了大禍。
黑袍后生今晚嚇跪了一群看鬼戲的,救了我的命,所以我現(xiàn)在可是打心里相信他。
站到門口,白臉的林子拉住我,輕輕的說:“你和里面打招呼”
我點了點頭:“家里的我回來了”說完我們四個一起邁進了院門,房間里燈光上人影晃動,坐起來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我經(jīng)的事太多,還是我太累了,這影子怎么看著不像個人,我揉了揉眼睛,再細看時,又變成了個人影。
接著就聽到我媳婦在里面回答:“不是說看大戲嗎?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木子、林子,兩人嘴里念著什么,手里還掐著特殊的手訣,念得很快,然后大聲的喊出:
“靈體妖物,無所遁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