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葉家相看后直接拒絕,作為女方的王家也會順勢回復(fù)不合適,雙方一拍兩散,各自再相看別人便是。
但葉家給媒人過了話,得到王家的認(rèn)可,卻又反悔,這對女方家來說是“啪啪”打臉的事。
年輕的王老太氣不過,暗地里打聽,得知是葉頌仁本人嫌棄王老太長得黑,父母擰不過只得依他,改口拒了王家。
王老太心里憋了一股勁,葉頌仁你不識金鑲玉,我要讓你后悔。
王老太暗示爹娘自己看好坡底村,王家爹娘信以為真,便央了媒人在坡底村給王老太找合適的人家。
媒人很快給王老太介紹了葉老爺子,雙方相看后都很滿意,當(dāng)天就定了下來,王老太先于江氏進(jìn)了葉家門。
葉頌仁見葉老爺子娶回的竟然是爹娘曾經(jīng)相中的王老太,心里膈應(yīng)得比吞了蒼蠅還難受,也暗里使勁,要證明當(dāng)初執(zhí)意拒絕王家的決定是對的。
從此王老太和葉頌仁就暗暗叫上了勁。
江氏過門,王老太看到她沒有自己長得端正,但的確比自己白凈。
王老太進(jìn)門三年就抱了兩個兒子;江氏進(jìn)門兩年后生了一個閨女,第四年才生了葉聞勝。對此,葉頌仁的娘很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聽兒子的,背著江氏也不知埋怨了葉頌仁多少次,娘越是后悔埋怨,葉頌仁就越要叫勁。
葉頌仁在兒子數(shù)量上比不過王老太,就想在質(zhì)量上勝出,葉聞勝五歲就被送去私塾讀書了。
王老太那時就起了執(zhí)念,一定也要送自家兒子去讀書,好在四盛后來考中了秀才,這一局王老太又是完勝。
那時,王老太像個斗勝的大公雞一樣,昂頭挺胸地特意從葉頌仁家門前走過,卻聽到葉頌仁在院里高聲吟頌“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保趵咸髞韱柫怂氖⒉胖?,葉頌仁那是在自詡君子呢。
這么多年過去了,王老太與葉頌仁較勁的心思早就冷淡下來,可讓兒孫讀書的執(zhí)念卻一直沒有淡。
葉家后來也送了二小子去讀書,只可惜二小子就只讀了兩年。
葉頌仁在與王老太的暗里較量中落于下風(fēng),平日里也就不怎么走動,好在兩家已是出了五服的族親,多年以來也相安無事。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老小子還不忘那點(diǎn)較勁的小心思,在這保命的緊急關(guān)坎給自家使絆子,王老太一聽二小子回報的話,就打上了門。
王老太推開江氏,高聲叫著:“葉頌仁,你給我出來說清楚,什么叫妖言惑眾。”
四盛跟在葉聞勝身后,也要去看王老太什么情況,在里正家門口,可不能讓人欺負(fù)了他娘。
他剛邁出兩步,就被葉頌仁給叫住了。
葉頌仁局促地道:“四盛,你家的路引我現(xiàn)在就開,你先跟你娘回去。”
這王老太可是有名的刀子利嘴,她在門口吆喝,引來村人圍觀造成恐慌不好收拾不說,萬一再把幾十年的陳年舊賬翻出來,他一把年紀(jì)了,還是里正兼族長,哪里能丟得起那個臉。
四盛看著葉頌仁狡黠地?fù)项^道:“只可惜村里親近人家的路引……”
葉頌仁牙疼似地吸氣,一跺腳無奈道:“給開,有那么一兩家要跟你們一起走,你來,我就給開?!?p> 四盛滿意了,拿著自家路引和戶籍文書看了看,見沒有什么問題,才道:“好,里正叔痛快,我家里的事還多著呢,我這就和我娘回去收拾行李了?!?p> 四盛和汪澤然并沒能跟王老太一起回家,四盛被張屠戶攔截,請到家里去了。
進(jìn)了院門,看見大柱在幫著三盛修理家里的獨(dú)輪車,王老太心思活動起來。
既然葉頌仁答應(yīng)給葉家親朋開路引,那牛家就是王老太第一個想要通知的人家。
王老太急火火地轉(zhuǎn)身道:“二小子,你再去一趟你牛奶奶家,讓你牛奶奶和牛爺爺快些來家一趟,有急事?!?p> 牛家是村里與葉家關(guān)系最為密切的人家,兩家還是干親。
牛老太與王老太年紀(jì)相仿,牛老太的男人牛智信,曾經(jīng)在相鄰鎮(zhèn)上一個大戶人家的農(nóng)莊做過事,后來那大戶人家搬去外地,把農(nóng)莊賣掉了,牛智信也就回家種地了。
牛老太嫁進(jìn)牛家后連著生了兩個閨女,后來聽了婆婆的話,帶著重禮到葉家,讓二閨女認(rèn)了王老太做干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認(rèn)完干親兩個月后,牛老太就再次有了身孕,生下了牛家大兒子牛隨心,隔年又生下了二兒子牛隨意,真是隨心隨意了。
牛老太認(rèn)為是王老太給牛家?guī)砹撕眠\(yùn),王老太也與牛老太能說得來,于是,兩家干親一直往來不斷。
葉家兩隔壁趙大頭和孫寡婦家靜悄悄的,給不給這兩家說呢?兩鄰家與葉家關(guān)系相處得一直不錯,大妮、二妮還經(jīng)常去孫寡婦家學(xué)針線。
王老太思量著,走到柴房門口,抬頭看見楊氏,“老三媳婦,”,楊氏圍著圍裙從柴房出來,王老太訓(xùn)斥道:“你這會兒倒騰那腌菜干啥,沒個成算的,先去把雞窩里那幾只雞殺了。”
“我這就去,娘?!睏钍享槒牡剞D(zhuǎn)身就要去后院。
“等等,完了再把地窖里的東西收拾出來,那些白菜、蘿卜能帶多少帶多少?!?p> 王老太支走了楊氏,偷摸摸看看院里沒人注意,一個閃身溜進(jìn)了柴房,她得把家里攢的三兩銀子從腌菜缸底下挖出來。
素雪也在挖地。
家里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只有葉老爺子悠閑地在欣賞他的花草,素雪上前一問,葉老爺子說他要把園子里的花草都帶走,否則就不走了。
后院里種了半院子的花草呢!
等素雪在火光下仔細(xì)看過那些花草后,忍不住樂了,她爺種的的確是花草,有菊花、薔薇這些花,也有蒿草、刺筋這些草,更多是素雪也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等等,這一片是什么東東?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是紅薯和土豆蔓子。素雪跟四盛在農(nóng)村的爺奶家待過,還是認(rèn)識這兩種作物的。
按時間推算,這個時代應(yīng)該還沒有引入紅薯和土豆,更沒有大面積種植才對。
葉老爺子見素雪蹲在地里,久久地凝視著他的花草,便得意道:“俊妮,不認(rèn)識吧?這個叫甘薯花,那個叫土芋花,你看這大片葉子多好看?!?p> 感情葉老爺子是把紅薯和土豆當(dāng)成觀賞花草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