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黑霧退了,真的退了!”古吉從山下一路疾跑過來,大聲喊道。
黑河峰頂,楚秦門全體都在,聽到這個消息卻沒什么人顯出興奮之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看向了齊休。
“嗯,果然初雪一到,黑霧自散,只是這南疆的雪下得有些晚了?!饼R休聽到消息,看著被大陣隔絕在外的漫天大雪,在黑河峰頂緩緩踱步,似乎在猶豫著什么,弟子們恭敬地等在一邊。
良久之后,他面色一厲,看上去已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便沒什么好猶豫的了!”猛地轉(zhuǎn)身,看向展元喝道:“展元!”
“弟子在!”展元上前一步,肅然回應(yīng)。
“我前后買了余德諾五件【風(fēng)陣靈舟】,就是為了換他這次幫手,你這就去請他明日一早去養(yǎng)殖點找我們,我已和他打過招呼了,他也認(rèn)得路。然后你直接回黑河峰,帶領(lǐng)沈昌、古吉、秦唯喻三人看好山門!”
“是!”展元干脆應(yīng)下,沖齊休施禮之后祭起法器向西飛走。
齊休又看向張世石,“張世石!”
“弟子在!”
“應(yīng)用之物是否已經(jīng)備好?”
“早已備好!”
“好!”齊休一聲低喝,全身爆發(fā)出罕見的殺伐氣質(zhì)。“張世石、何玉、潘榮、虞景、黃和!你五人去帶上東西,隨我出發(fā)!”
“是!”眾弟子轟然答道。
不多時,五人身上各背負(fù)一個大包裹,整齊地站到齊休身前,個個神采奕奕,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子銳氣。
“好!”齊休滿意地點點頭,再喝一聲“出發(fā)!”
說完當(dāng)先躍上靈舟,五人也緊跟其后,在古吉羨慕的眼光下,一路向北飛去。
黑河的這場初雪下得極大,眾人早已換上一階的灰袍,頂著漫天鵝毛大雪,一路疾飛,早上出發(fā),天快擦黑時,才到達目的地。
在養(yǎng)殖點上空盤桓一圈,果然下方黑霧已經(jīng)不見,只剩稀薄的一層,與雪水交融,化作粘稠的惡臭黑泥。
找準(zhǔn)已經(jīng)規(guī)劃好的建陣位置,一處地勢最高的小山包,齊休御使靈舟頭部下傾,往那降落。
看到弟子們跟著也一一降落下來,長時間在大雪中飛行,個個身上都結(jié)了一層薄冰,除了張世石好些,其他人已有些顯露出疲態(tài)。
“都吃一枚【回氣丹】,先堅持下,世石,你帶著大家抓緊時間,把法陣布好。”現(xiàn)在還不是顧著疼惜心愛的弟子們的時候,齊休的命令一刻不停地下達。
弟子們紛紛取出靈丹吞下,在張世石帶領(lǐng)下,忙活開來。【黃沙幻陣】在【廣開道德金光大陣】啟用后,就失去了作用,齊休規(guī)劃養(yǎng)殖點時,便決定將其拆下,直接在養(yǎng)殖點附近重建,作為日后固定的落腳之處。
長途御器飛行,齊休也十分疲累,也從懷中取出一枚【回氣丹】吞下,然后繞著這處小山頭飛行,這雪后黑河,他也是第一次見識,稀薄的殘留黑霧,被身上法袍的風(fēng)罩擋在身外。不知為何,沼澤地表溫度頗高,如此大雪,卻落地即化,變成散發(fā)著惡臭的黑泥,人踩上去滑溜溜的。
齊休一路查看,順便也為忙于布陣的弟子們警戒四周,這黑河中的活物,見于記載中的多為一些此地特有的蜥類蛇類,其中有幾種一階靈獸,雖然不是很危險,但也不能太掉以輕心。
第二次搭建【黃沙幻陣】,效率明顯快了不少,大概夜半時分,小山包上黃光一閃,幻陣終于啟動。
“這種固定法陣,拆卸一次就會帶來損傷,再加上這次布得倉促,恐怕只剩下七成威力?!睆埵朗櫭紝β動嵒貋淼凝R休說道。
“也盡夠了,這里也只是個落腳之處,能擋住風(fēng)雨和黑霧就行了。把臨時帳篷搭起來,吃點東西就休息吧,大家都累了?!饼R休答道。
“是?!睆埵朗谥心钇鸱ㄔE,施展出一個土系道法將地面的黑泥驅(qū)走,露出小山包原本的土質(zhì)。何玉跟著施法平整,大家將帶來的細(xì)長木桿取出,搭成帳篷的架子,由潘榮用木系法術(shù)捆綁好,然后再蓋上氈布。
“好了,在外也只能是這個條件了,都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余德諾一到,我們便開始掃蕩附近的野獸?!饼R休吩咐道,眾弟子也是累壞了,先用灰袍上的清潔術(shù)清潔掉沾染在身上的雪水和黑泥,伴著帳篷中央點燃的篝火,七歪八倒地躺下,不多時,帳篷內(nèi)就鼾聲四起。唯獨何玉閉目打坐,堅持要做完晚課再睡。齊休贊賞地微微點頭,然后掀開氈布簾子,走出帳篷,今天他安排自己值夜,還不能就睡。
一夜過去,雪漸漸停了,余德諾的飛劍速度不俗,早早趕到,正好迎頭遇見靠在帳篷之外,半睡半醒的齊休。
“齊掌門辛苦?!庇嗟轮Z上前見禮,他對這位展元口中敬重非常的齊掌門本來還頗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如今見到一派掌門親自在外守夜,心中陡然多出幾分真心的欽佩。
齊休也還禮客氣,“有勞余道友了,援手之情,齊某銘感五內(nèi),來日必有報答?!?p> “舉手之勞而已,齊掌門不必如此客氣,您不是也照顧過我的生意嗎?互幫互助,沒什么報答不報答的。而且這黑河中生靈都很稀少,我常來常往也沒聽說有什么大型猛獸,左右就當(dāng)是來這游玩一天罷了。”余德諾笑著回道,兩人又聊了幾句養(yǎng)殖豬魚的閑話,齊休也不瞞他,除了賄賂趙良德的事略過不提,把自己的想法也是全盤托出。
“貴門能攀上趙前輩的關(guān)系,以后自然是順風(fēng)順?biāo)斣磸V進,在下就先恭喜齊掌門了?!庇嗟轮Z說完,頗有意味地一笑。
趙良德名聲在外,余德諾在附近打混十來年如何不知,齊休知道他這是猜到什么了,但自己是不能親口承認(rèn)的,只得含混過去。
帳篷里的弟子們聽到外面動靜,也一個個醒了,走出來對兩人見禮。
“地方不小,大家收拾收拾,這就出發(fā)。”齊休也不想再耽擱,雪后的黑河,只有一望無際的黑色沼澤地,天氣又十分陰沉寒冷,令人感覺十分壓抑,從而更加想念那瑞云籠罩之下的溫暖黑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