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慘遭毒手
美好的時光總是略顯短暫,她靠著沈林的肩膀,“哥,你就像天一樣?!鳖櫯酂o厘頭的說了這么一句,對著昏暗并且波濤澎拜的大海,兩個人緊緊相依。
“那么你就是這一望無際的碧藍(lán)大海。”沈林也附和了一句,他只是無意中這樣說了,他張開手臂,攬住顧培的肩膀。
“我不要做大海?!鳖櫯嗑箨竦恼f著“如果你是天,我就一定不要做大海?!?p> “……為什么?天海一色,我總是能望著你,籠罩著你,不好嗎?”沈林付之一笑。
“可是我們永遠(yuǎn)不會有交集,只是兩條遙望彼此的平行線罷了?!闭f這話的時候,顧培是那么憂傷哀怨,沈林便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他脫下自己的毛衣,將顧培裹了進(jìn)去,他輕飄飄的眼眸落在那浩瀚的大海之上,夜晚的海十分寧靜,沒有熙熙攘攘的人聲,沒有嘈雜的車聲,只有柔和的風(fēng)聲和美妙的濤聲,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相守在一起。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他們彼此相依互相溫暖的夜晚,是他們留下最后美好的記憶,那之后,沈林便要再次飽嘗思念和失去她的痛苦。
顧培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時常覺得腰和小腹會隱隱作痛,夜晚的海邊還是夾雜著濕冷的空氣。清幽慘白的月光照在顧培的身上略顯她的憔悴,“你在發(fā)燒,培,你冷嗎?”沈林漸漸感到了顧培的異樣,她孱弱的肩膀在瑟瑟發(fā)抖,唇也是淡淡的白色。
“哥,我好冷,我肚子好痛啊?!?p> 夜已經(jīng)深了,顧培只有先回到那狹窄的小屋子里忍受著疼痛帶給她的折磨。她的手指崩的直直,胡亂的抓著床上的床單,懂事的她盡量讓自己不要發(fā)出聲音,但猶如針扎一般的痛苦,還是讓她時不時的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你出了這么多的汗,這樣不行,前面有一家24小時的藥店,我去給你買點藥吧,至少不能讓你這樣痛啊?!鄙蛄忠姴坏妙櫯嘤幸稽c點痛苦,他是真的心疼了。
“不要?!鳖櫯嘧ブ氖帧安灰x開我……我一個人害怕。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哥,不要走?!鳖櫯嗟纳裰緷u漸有些凌亂了,但是她一直緊緊握著沈林的手。
“很快,我去去就回,你聽話啊?!痹偃紤],他還是決定去給她買藥,若他一早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是多么的愚蠢,若他一早知道,他的離開會讓他失去顧培,他必然不會這么做吧?就是一瞬間,他的這個決定讓他后悔了數(shù)年。
沈林轉(zhuǎn)身出門的時候,偏想著回頭看看她,那一瞬間的定格,是他對她最后的記憶“培,我會很快回來的,等我?!?p> 房屋四周偶有汽車的聲響,大概是從沿海路開過去的汽車。顧培蜷縮在自己的被子里,鬧鐘在她的耳邊滴滴答答的響著,那明黃色的秒針繞過了一圈又一圈,時間在一點點從她身邊走過。
一個小時了,沈林還沒有回來,她有些不安,疼痛似乎沒有剛才那么猛烈了,她忍著腰部的酸脹,披上了衣裳,那是沈林蓋在她身上的毛衣,鮮亮的棗紅條紋。
就在她從房子里出來,走到路邊四下張望的時候,一輛明黃色的大發(fā)車朝他們的房子開來了,經(jīng)過顧培的身邊,徑直開進(jìn)了胡同。
“這個時候還有人來嗎?”顧培出于好奇,本能的看著那輛車的動靜,熄火之后,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顧培的心陡然停止了跳動一般,人也僵住了,她看著那兩個人的身影,猶如撞見了鬼魅一般,下一秒,她便轉(zhuǎn)身要跑走。因為那兩個人便是她的繼母和她繼母的奸夫光頭男。
許是她那棗紅色的條紋太過顯眼了,繼母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顧培“她在那,快追。”繼母和光頭男迅速跳上了車,掉頭便向著顧培的方向追來,明晃晃的車燈,還有車輪磨過路面的聲音,都是那么恐怖。
可憐的顧培,忍著身體的不適,汲著拖鞋,在沿海路上瘋狂的奔跑。萬籟寂靜的夜,她不知道自己該跑去哪里,“救命啊,救命啊?!鳖櫯嗫謶种兄皇沁吪苓吅艉爸让?。
可是如今一個人影都沒有的沿海路上,沒有一個可以救她的人。顧培漸漸跑不動了,她癱坐在路邊的時候,繼母的車已經(jīng)打了橫停在她的前面。
“看你還往哪跑?!惫忸^男很得意自己的車技。
“求求您,放了我吧?!鳖櫯鄡烧坪鲜蚯笾@個與她生活多年的繼母還能有一絲的憐憫之心。
繼母上前便是一個巴掌,脆生生的打在了顧培的臉頰上,“別用這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這張臉嗎?”
顧培從沒想過自己的存在會讓繼母如此討厭,“為什么?您為什么就一定要這樣對我呢?”她哽咽著并失望的問著“為什么要這樣對爸爸?為什么?”
“別跟她廢話,把她綁起來。”光頭男已經(jīng)從車?yán)锍槌鲆桓种复旨?xì)的麻繩子,然后打量著她正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你們要干什么?”顧培坐在濕冷的水泥路上,一點點往后退著,她隨時準(zhǔn)備逃走,像是充滿了戒備的小獸。
“去吧?!崩^母擺了擺手,是默許了光頭男先把顧培綁起來,她自己則別過頭去,再也不想看顧培一眼。
如果這個時候,她再懦弱膽小,那么她的結(jié)果也許會十分悲慘,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顧培已經(jīng)感覺到光頭男身上的氣息,他絕不是一個善良本分的人。顧培真的很怕自己就這樣死在她們的手里,趁光頭男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顧培抓起身后路邊的沙土扔向了光頭男的眼睛,便趁機(jī)站起身猛向海邊跑去,偶爾摔倒,又胡亂的爬了起來,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往前逃去。
“奶奶的,今天不抓著這個小兔崽子,老子決不罷休?!惫忸^男被沙土迷了眼睛,強(qiáng)忍著眼睛炙熱的疼痛,又帶著王美麗跳上了車,不久便追上了前面的顧培。
她沿著海邊奔跑,陷入細(xì)沙中的腳深一腳淺一腳,她的速度怎么敵得過一輛四輪汽車呢?很快,光頭男追上了她,汽車發(fā)動機(jī)在嗡嗡的響著,大燈已經(jīng)照在了顧培的身上,她的棗紅色條紋毛衣已經(jīng)在奔跑中從身上一點點滑落了。
讓顧培沒有想到的是,光頭男在追上顧培的一瞬間,并沒有踩下剎車,而是加大了油門,汽車咆哮著,沖向了顧培。車頭觸碰到顧培身體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打在了車的擋風(fēng)玻璃上,之后便被彈了出去,重重的落到幾米開外。
王美麗已經(jīng)嚇傻了,光頭男的怒氣才稍稍平息了,“你瘋了???!!你殺了她??”繼母推搡著光頭男,捶打著他的胸口。
“你他娘的給老子安靜點?!彼а狼旋X的對王美麗,并瞬間把王美麗推到了一邊。顧培就這么靜靜的躺在幾米開外的沙灘上,光頭男很鎮(zhèn)定,他熄了火,朝著顧培走去。
王美麗怯怯的跟在他的身后,光頭男抱起渾身是血的顧培,一步步朝大海的深處走去,王美麗就這樣帶著驚恐和厭惡的看著顧培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大海之中,被波濤洶涌的大海一點點吞噬。
遠(yuǎn)方的海鳥啼鳴,似乎是在哭訴這樣一個善良純凈與人無害的天使便要這樣的離去。之后的幾周里,那片海來了無數(shù)的搜救人員,當(dāng)然還有沈林的父母和顧培的繼母。
警方只在沙灘上找到了一只帶血的拖鞋,那是顧培的,就如同她母親一樣,留下一只皮鞋便就此消失了,人們都會以為她一定就在大海里。
搜救隊多日的打撈,卻只收獲了顧培最后穿著的那件棗紅色條紋的毛衣,便再也沒有其他了。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顧培的消息,顧建國回來了,但他再也見不到顧培的身影。
她的墓碑最終靜靜的立在自己母親墳?zāi)沟呐赃?,雖然里面依然只有一些衣服鞋子,但那也意味著她的生命就此結(jié)束了。
顧家以綁架罪起訴了沈林,他還一度被警方懷疑為嫌疑人,好在他尚且未滿十八歲,且因為喬局長四處疏通,最終只是被學(xué)校退學(xué),并賠償給顧家一筆錢。
比起顧培,他覺得自己所承受的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終日對著顧培的照片和那件棗紅色的毛衣怔怔的出神,他自責(zé)于自己離開了她,他自責(zé)于自己沒能保護(hù)住她,他自責(zé)于他甚至不知道兇手是誰。十六歲的他,就像是敖干了的枯燈一樣,神經(jīng)一度衰弱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堅信顧培已經(jīng)死去,直到那大理石的墓碑上赫然的刻著顧培的名字,他還是不相信。
“她一定還活著,就在某個地方?!鄙蛄址捶磸?fù)復(fù)的這樣自己嘀咕著?!?p> 沈林的繼父,通過玻璃窗看著屋內(nèi)低迷自閉的沈林,對著張莜芬說道:“孩子應(yīng)該換一個環(huán)境了,送他出國吧?!?
歐陽冰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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