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隔壁大佬
鐘意給他遞了杯茶，不可置信道：“老子認識你四年，居然不知道你會畫國畫?！?p> “臨摹而已?！瘪樁仁帐爸P道，“餓了嗎？給你們做飯，大海哥給我來消息說嚴海江沒找到，估計去安寧縣了?！?p> “你這小姨父是真牛逼，有小三兒就有小三兒吧，不想要孩子生下來干什么，有了吃藥打掉就好了，活生生讓小孩子遭罪……”
他的話在看到嚴沉?xí)r戛然而止。
“哥，嚴海江真的把那個孩子扔醫(yī)院了？”嚴沉神色輕淡，眉宇間輕淡如水，似乎很不在乎這個問題。
駱度輕咳一聲：“嗯，扔隔壁鎮(zhèn)的醫(yī)院了。”
“那……”他聲音頓住，似乎下定決心后，才道：“那他會被人收養(yǎng)嗎？”
“機會很小。”駱度實打?qū)嵉母嬖V他，“這里是農(nóng)村，這種事傳播的速度只需要一張嘴，整個鎮(zhèn)的人都會知道，誰會領(lǐng)養(yǎng)他。
不過，派出所的人說了他們會出錢養(yǎng)，就是……”
他止住話，凝視他，不確定地道：“派出所的人說想讓他生活在我們這里，他們出錢養(yǎng)，我想聽聽你的意思?！?p> “那就抱回來吧，把他戶口上到我名下，跟著我媽姓?！?p> “阿沉，你要覺得不舒服，可以不養(yǎng)，你們都還小，再有一個小不點兒，這里會很吵很鬧，我也不怎么愿意。”
“他比我慘，生下來就沒爸沒媽，我不恨他，抱回來我照顧他，阿霜青青都是我照顧長大的，不差他一個?！?p> 駱度思索片刻，點頭，“那就麻煩你了?！?p> 嚴沉點頭，轉(zhuǎn)身進屋。
鐘意趕忙把駱度推進廚房，壓低聲音道：“大哥，你沒毛病吧，突然變卦，那可是一條小生命啊，他要是對他不軌，你可就是罪魁禍首了?！?p> “那就得看那個小崽子命夠不夠硬了?！瘪樁认粗F鍋道，“派出所也不能養(yǎng)著那小崽子，這里是農(nóng)村，唾沫可以淹死人，誰會要他，放到這里讓阿沉和他慢慢和解，也不是不行，他內(nèi)心懦弱自卑敏感，不會有膽量對他怎么樣的。
而且，他答應(yīng)了我小姨照顧阿霜，不會做出格的事的?！?p> 鐘意拂拂手：“行行行，隨便你，大善人，我去剪視頻，我要吃爆辣魚?！?p> “別露臉?！瘪樁榷?。
鐘意比了個ok，轉(zhuǎn)身離開廚房。
飯菜的香味飄蕩在院子里后，駱度接到了宋安晴電話。
他遲疑兩秒接起：“喂，安晴？”
“駱度——”那頭哭哭啼啼的，十分委屈，“駱度，你可不可以回來帶我走，我爸讓我訂婚，駱度，你回來帶我走，好不好。”
“安晴，我現(xiàn)在養(yǎng)著我小姨的五個孩子，不過幾天，可能還會再養(yǎng)一個?！彼D了頓，心里悵然，“我不能害你，讓你跟著我過苦日子，你好好跟伯父談一下，好嗎？”
那頭低聲抽泣：“苦一點兒也沒事，我信……”
“安晴，我并不信自己。”他打斷她，“這些責(zé)任我不能壓到你身上，所以，正式跟你說對不起，以后的日子我不能陪著你了，掛了吧。”
話落，他掛斷電話，刪除了她的號碼和微信。
兩人在一起的兩年時光在腦海掠過，她的音容笑貌，嬌作脾氣漸漸在他腦海里消散。
他長長嘆了口氣，坐到廊下青石階上望著隱入天際的太陽，目光深沉。
鐘意端著飯碗做他身旁道：“怎么，跟宋安晴徹底斷了？”
“啊，是?！彼亓司洌占乓暰€收回。
“呵，你要想哭，哥免費給你抱一下？”
駱度踹了他一腳，“我有病？”
“我這不是怕你太喜歡她……”
“她追的我，分手而已，有什么可傷心的?！瘪樁却驍嗨?，“她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我們是真不合適，兩年我也挺累的，分手也好。”
鐘意怔了怔，大笑出聲：“老子白擔(dān)心這幾天，老子還以為你被分手，想不開才回來的，行行行，沒事就行?！?p> 駱度按著手機輕哼一聲，“我收到茶葉大會的海選消息了，你拿回來的山泉水泡的茶只是比自來水好一點兒，還是方法不對?！?p> 鐘意皺眉：“我想辦法?！?p> 駱度點頭：“我看王大海挺愛喝茶的，明天一早我去找他研究研究?！?p> 鐘意吃著飯比了個OK。
……
晚間。
駱度把窩在書架角里的睡著的三個丫頭抱回房間，給洗了臉，擦了手，才躺到院子里的木躺椅里。
晚風(fēng)輕拂，他閉上眼睛。
淡香從隔壁飄來，他嗅了嗅，倦懶地掀開狹長窄眸。
視線偏向隔壁院墻，落在越過墻頭的薔薇花枝上。
他用勁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
茶香。
他倏地起身，看了眼手機時間，嘖了聲。
太晚了。
他掃了圈院子里東西，搬過一個椅子放到墻邊，踩上去扒開薔薇花枝就見隔壁院墻內(nèi)的石桌上煮著茶，桌邊沒有人。
他等了一會兒，就見白天說送書給他們的老太太坐到桌邊看書喝茶。
他凝向她手里的茶，思忖片刻，松開手里花枝跳下椅子，去客廳抱了茶罐子出了幸福孤兒院的門。
敲響隔壁的鐵門后，他扯了扯衣角，神色認真的等著門里的人。
老太太打開門，不解地問：“有事嗎？”
駱度淺淺鞠了一躬，開門見山道：“奶奶，有個問題，我家有一些茶，但是我泡的不好，想跟您學(xué)一下?！?p> 老太太凝了眼他手里的茶，輕輕點頭：“我不是很懂這個，我外孫女會，我去幫你問問她，她不怎么喜歡見陌生人，問完再告訴你?！?p> 駱度棱角分明的臉上揚起笑容，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奶奶?！?p> 老太太輕輕頷首，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十幾分鐘后，老太太拿著一本很普通的筆記本出來，遞給他：“吶，這個是我外孫女之前閑的無聊的時候研究茶葉的筆記，她說現(xiàn)在沒興趣了，你要就送你，我們明天就搬走，你要過來翻墻就行?！?p> 駱度怔了怔，接過筆記本點頭：“謝謝您，麻煩您跟您外孫女帶句謝謝?！?p> 老太太輕輕頷首：“不送?！?p> 話落，她轉(zhuǎn)身進屋鎖上鐵門。
駱度就著屋外昏暗的燈光翻開筆記本，鋒芒畢露的筆跡落入他眼底。
他怔了怔，自顧自喃：“這是什么女孩子啊，寫字這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