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林燁所說有那么多人證，賀瑞歌立刻為趙良忠辯護：“趙良忠不是那種人?！?p> “這你可敢打包票？”林燁問道：“這個計劃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不是嗎？當(dāng)初你們是怎么認識他的？”
“我跟賀子倫還有幾個好友趕圩，向一個四島販子買了些東西，期間賀子倫批評了北番人幾句。那個商人說，我們也許會有興趣跟他認識的一個人見面，然后就把我們介紹給趙良忠?！辟R瑞歌開始思索，“我們跟趙良忠談的愈多，趙良忠就愈同情我們的處境。”
“他甚至還告訴我們國君的算盤，”賀瑞歌瞄了林燁一眼，又憤恨的說，“國君要把我們的田產(chǎn)拆散，分給沒有土地的北番貴族?！?p> 林燁皺起眉頭，問道：“你有沒有跟趙良忠以外的人求證這件事？”
賀瑞歌有些驚訝：“這怎么求證？如果我們跟北番人說了，他們一定會否認到底，不過這的確是北番人會做的那種事情?！?p> 林燁對賀瑞歌的話頗覺無奈，只好不說話，等待賀瑞歌下文。
“趙良忠說，他要是西蜀人的話，他絕對不會讓人把他的土地奪走。不過他又說，等北番的武士和士兵都來了才想阻止，就來不及了?！辟R瑞歌開始回憶和趙良忠見面后的見聞，“趙良忠還說，換成是他的話，他一定會在對方準備好之前就先發(fā)制人，而且還要巧妙安排，根本不讓北番人知道是誰干的。他講到這里，就提了南越制服的事情?！?p> 林燁點頭，問：“他什么時候開始給你們錢？”
賀瑞歌卻搖頭：“這我不清楚，錢的事都是賀子倫在處理?！?p> 林燁又問：“他有沒有說過，他為什么要給你們錢？”
賀瑞歌有些奇怪，解釋道：“他說給錢是出于彼此的友誼？”
“這很奇怪，”林燁‘哼哼’一聲，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在他印象中，四島人可不是那種會因為友誼而送錢的人。
“我就會基于友誼而送錢給人家??？”賀瑞歌反駁道。
“那一樣嗎？你是西蜀人，”林燁對賀瑞歌說道，“你是那種就算為了友誼而送命，也在所不惜的人?？墒勤w良忠是四島人，我從沒聽說四島人有那么慷慨。”
“所以這件事情，說穿了就是一個陌生人跟你們說國君想要奪走你們的田產(chǎn)，然后就給你們出了個主意，叫你們?nèi)ゴ虤?，并掀起南番與南越兩國之間的大戰(zhàn)；而且為了確保他這個計劃萬無一失，他還幫你們出錢。整件事情就是這樣?！?p> 賀瑞歌無言地點點頭，眼睛一下子失了神。
林燁見好友難過，便和緩的問：“難道你們沒一個至少對趙良忠稍微起點疑心嗎？”
賀瑞歌像是要哭出來了：“計劃真的很棒，”他沖口說出，“我們都認為他會成功。”
“所以，這個計劃才會越危險，”林燁答道，“簡直完美無缺，反正最后和他沒有一點關(guān)系?！?p> “林燁，我該怎么辦呢？”賀瑞歌的語氣非常郁悶。
“我看你現(xiàn)在也不能怎么辦，”林燁對賀瑞歌說，“也許過一陣子，等我們有時間把這件事情好好想過之后，我們會想出個對策。要是我們想不出來，那總可以去找我爺爺想辦法，他一定能解決這件事情的?！?p> “我們不能跟別人提起這件事情，”賀瑞歌提醒林燁：“我們發(fā)過誓不能講出去的。”
“也許我們得背棄誓言才行，”林燁攤開雙手，“我們不欠四島人什么。當(dāng)然，這需要看你，反正我不會在你點頭之前跟任何人提只字片語就是了?！?p> “你來決定嘛，”賀瑞歌道，他的語氣幾乎已經(jīng)是哀求了，“我實在不知該怎么辦了?！?p> “但是你非自己決定不可，”林燁對賀瑞歌說道，“當(dāng)你熱血冷卻下來，安安靜靜的好好想一想，你就會知道，為什么這非由你自己決定不可?！?p> 就在兩人聊天當(dāng)口，已抵達茶馬道。
趙卓江在前面帶領(lǐng)眾人，讓馬匹撒開四肢往南奔馳而去，所以林燁兩人就無法再聊了。
他們在茶馬道上走了三里左右，便經(jīng)過一個幾乎是用稻草豎立的村子。
里面有十來間房子。這些房子都以草皮覆頂，編柳為墻、外涂泥巴。周遭田野里零星散落著枯樹根，幾條皮包骨的瘦牛在森林邊緣吃草。林燁看到這些不知隱含多少辛酸的原始茅棚，心中的悲戚的同時，還有些許黯然。
兩個襤縷的農(nóng)奴無精打采地在大路旁的樹根上劈柴火。當(dāng)一行人接近時，兩人嚇得丟下斧頭，躲進森林里。讓林燁見到這些，也只能為南番國情堪憂。
到了傍晚，他們已經(jīng)趕了三十里的路程，而云層密布的天空也逐漸暗下來。
“我們得在森林里過夜了，”公子順叫道，“我們是趕不到下一個驛站了?！?p> 狼爺一路上都在打盹，他幾乎成天都是睡眼朦朧，就算在馬背上顛簸也不例外。
聽到公子順的話，他才抬起頭來，瞇著眼睛張望了一下：“好吧，不過我們別在大路邊過夜。我們的火堆可能會引人注意，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太多人知道我們在南番國了。”
尋找和氏璧的冒險才剛剛開始，但從種種跡象來看，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這支匯合了不少武功高手的團體。
“那兒有一條樵夫走的小徑，”莫承澤指著前頭不遠處，樹林間露出來的縫隙，“順那條路，應(yīng)該可以深入樹林之中?！?p> “好?！崩菭旊S口應(yīng)答。
一行人彎進樹林里，順著狹窄的小徑往前走，馬蹄踏在潮濕的樹葉上，發(fā)出‘啪嗒’的聲音。
眾人騎行快一里路，才遇上到一處空地。
空地極大，且有一條小溪繞過空地的一角，溪水淙淙地流過長了青苔的石頭。
“你看這里如何？”莫承澤問道。
狼爺點頭道：“可以?！?p> 趙卓江卻搖頭：“這里無洞無棚，無法露宿?！?p> 公子順笑嘻嘻的道：“別擔(dān)心，我在雷州買了帳篷，就在我們的貨包里。”
林燁不得不夸贊公子順深謀遠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