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交加的大雨中,我跪在甲板上,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昏迷過去的。
等到再次從混亂之中醒來的時候,盡管雨已經(jīng)停了,但天色依舊昏暗,烏云密布,我們的船停泊在一片未知的淺灘之上。
沿著淺灘向上,是一座被籠罩在陰霾天空下透露著幽深與怪異的神秘島嶼。
“有人嗎?有人嗎?”
我艱難的從甲板上爬起來,腦袋里像是灌鉛一樣沉重,想要通過呼喊聲,找到一些能夠令我感到心安的東西。
然而在經(jīng)過幾番呼喊之后,此時的船只竟宛如一只已經(jīng)喪失生命的幽靈一樣。
除了我那聽起來無比沙啞的嗓音之外,沒有絲毫回應(yīng)。
“有沒有人?”
我扶著船舷往船艙內(nèi)走,拼命呼救:“寧好夢!趙世!李一!副船長!有沒有人?”
船艙內(nèi)部只有王老板那躺在地上幾乎快要發(fā)臭的尸體。
地上零散掉著一些未被吃完的食物,我腹中實在饑餓難耐,顧不上別的,便狼吞虎咽將其吞噬殆盡。
盡管這些并不能真正讓我飽餐一頓,但勝在能夠暫時緩解饑餓,至少能夠在此時此刻令人感到壓抑不安的環(huán)境下,保持那么一絲理智。
我瘸著腿對每個船艙進行了搜查,尤其是寧好夢的,在確認此時船上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活人之后,我來到了控制室。
如果說此時唯一一個能夠令人感到欣喜若狂的事情,便是在船只駛出“白?!敝?,船上的儀器都恢復(fù)了正常。
但麻煩的是,我對這些復(fù)雜且精密的儀器并不十分了解。
只能憑借從電影上曾看過的零碎片段來進行模仿。
在經(jīng)過長達兩個小時的摸索中,我終于大致弄明白了無線電的基本使用方法,隨后開始了漫長的呼叫求救過程。
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甚至可以說是痛苦。
船上的人如同蒸發(fā)一般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眼前的怪異島嶼始終透露著難以言喻的詭異感,令人不敢涉足。
尤其是腦海里想起在昏迷前曾看到那仿佛天神一般的龐然大物,更是令我膽寒甚至后怕。
我坐在控制室里,一邊接著一邊的呼救,在所有能夠接受信號的頻率之間來回調(diào)換,企圖能夠有人發(fā)現(xiàn)我這個被人類文明社會所拋棄的可憐兒。
然而在漫長等待過程中,一切都是徒勞。
期間有幾次電流聲明顯變得清晰起來,我本以為是找到了機會,但很快又開始模糊。
整整一天的時候,我口干舌燥,筋疲力盡,癱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天色愈發(fā)黑暗,除了荒蕪怪誕的島嶼之外,便只剩下這艘隨著海波搖晃的三桅帆船陪著我。
到了夜晚,月亮升起,星空璀璨。
海面上萬般寂靜,只有遠處時不時傳來一些不知名的海洋生物的叫聲,像是海豚,又像是鯨魚,我無法分辨。
海風(fēng)十分冰冷,我沒有人能夠說話,在經(jīng)過一天的呼救中,感到饑腸轆轆,將所剩無幾的水喝完之后,望著漆黑的海面,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絕望。
從控制室里走出來,我將船艙內(nèi)的昏黃燈盞全部打開,企圖通過尋找一絲光明來陪伴著我度過這難以忍耐的夜晚。
等到了后半夜,我開始感到饑餓,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在透過船艙的窗戶看著外面那怪異的島嶼,耳邊聽著海水拍打傳神的聲音,內(nèi)心忽然感到一種平靜。
盡管我并不知道船上的人都去了哪里,也許是上了島,也許是掉進了海里。
也許我將和他們一樣,無法生還回去。
我在思考自己還能活幾天,據(jù)說人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能夠堅持七天,可在沒水的情況下,最多也只能堅持三天而已。
依照我現(xiàn)在的情況,保持不斷呼救的過程,口干舌燥下,可能連三天都難以堅持。
就算呼救成功,恐怕等到救援船只趕到的時候,我也早已死在了這茫茫大海之上。
想到這里,我內(nèi)心便感到孤獨。
此時此刻死亡似乎不再可怕。
我翻身起來,在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上寫下了遺言。
希望等后來者找到這里,或者發(fā)現(xiàn)我尸體的時候,能夠?qū)⑽規(guī)Щ刈约旱墓枢l(xiāng)。
我不是一名水手,因此死在海上,并不是我的歸宿。
我的靈魂應(yīng)該回歸到那片養(yǎng)育我成長的故土之中,如果漂流在海上,恐怕會成為那些無家可歸、沉寂海底的亡靈一樣難以安息。
將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全部寫下之后。
我躺在吊床上,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
然而這時,從控制室里突然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呼聲。
那聲音幾乎如同久逢甘露的大雨,讓人聽后煥發(fā)新生。
“有人嗎?是否能聽到?”
我以自己作為一個瘸子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沖進控制室,抓住對講機拼命大喊:“能!有人有人!救命!快來救命!”
對講機里的聲音并不清晰,但依然能夠進行對話,這令人重燃希望。
“這里是乘風(fēng)號,請問你需要什么幫助?描述你的情況?!?p> 里面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我很高興自己的話能夠有人聽,急忙將自己此時的困境全部,期待他們的救援。
“你所在的船只此時經(jīng)緯度是多少?”
在了解基本情況后,我透過儀表盤上的信息,將自己的位置報告與她:“經(jīng)度125.198024,緯度28.219189。”
“收到,我們的船只到達你那里需要將近三天的時間,請無論如何堅持下去?!?p> “三天?”
我聽到這個時間如墜深淵,但內(nèi)心又很清楚,這是唯一的希望,只能咬牙道:“我會堅持到你們來的那一刻?!?p> 結(jié)束通話之后,我為自己能夠獲救而感到欣喜,但同時也對自己接下來的時間而感到艱難。
“三天,我只需要再堅持三天,就能夠活下來了?!?p> 從控制室里走出來,我已不再去想關(guān)于這趟旅途中任何令人不堪的痛苦回憶。
然而當(dāng)我站到艙門處,透過窗外一瞥之際。
借著那灰蒙蒙的月光,看到船只臨靠的島嶼邊,也就是海水拍打處,站著一個奇形怪狀的人,正面朝我所在的位置,一動不動。
儒生配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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