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一只登徒子
沒有質問,沒有埋怨,這句話一問出來就讓曲堯語塞了。
但他畢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精,早已不知人情味怎么講。
輕佻地笑道,“你以為你師父是誰?這世上何人能傷到我?”
蕭舉有些難堪地接受了這個答案,喃喃道,“也是,您怎么會受傷呢?!?p> 曲堯不是很了解這些小孩子的情緒,前一陣子才說這從小生活在泥里的孩子最是堅韌,有種子破土而出的力量,這會兒卻變得婆婆媽媽、扭扭捏捏。
在曲堯心里,自己本就是一個工具人的角色,能提供給蕭舉的,永遠都是無情的鍛煉磨礪,直到這個弟子達到他的標準,或者說,達到系統(tǒng)的標準。
想至此,曲堯硬了心腸,“為師此次前來,是要交給你一個任務?!?p> 蕭舉疑惑抬頭,目光清淺,如同一條不染塵埃的河流,只有好奇卻沒有抗拒。
“我需要你去古渠派取一樣東西?!?p> “師父請講。”蕭舉微低著頭,曲堯甚至可以看見他的發(fā)旋,逆時針生長著,漆黑的發(fā)絲并不柔順地斂到束帶中,頗有些毛躁,可這人卻是讓他省心的。
“回聲鐘?!?p> “是?!笔捙e應得干脆利落。
曲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到東西之后,自會有人接應你?!?p> 離開之前,他甚至貼心的為蕭舉關上了房門。
然后,曲堯躍身上了屋頂,腳尖輕點瓦片,未發(fā)出一絲聲響。
揭開一塊瓦片,便看著蕭舉沉默地在屋子里坐了很久。
曲堯知道,以目前蕭舉的功力,除非他刻意,否則絕對不可能會被察覺到。
但那人鬼使神差地往屋頂看了一眼,幸好曲堯反應及時,險險避過了這一關。
等曲堯再次想查看蕭舉的動向時,發(fā)現屋子里已經沒有了人影。
這徒弟,真是本事大了!
曲堯難得沒有了掌控一切的自信,咬牙切齒的追了上去。
那傻徒弟竟是什么準備都沒有,徑直探去了古渠派的方位。
且說蕭舉這邊,悄不做聲地從小道繞過了古渠派的外門哨崗。
他雖然出來得草率,卻并非一點成算都沒有,對于古渠派的布局一無所知,留在客棧想再多也無濟于事,不如冒險前來一探究竟。
默默跟在后面的曲堯無奈的嘆氣,三千年不入世,倒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這么虎。
蕭舉躲在柱子后面,躲過一個巡邏隊,而后悄悄地跟在后面,趁其不備敲暈了最后一個倒霉蛋,拖到隱蔽處把人扒的精光。
不一會兒,一個干練的侍衛(wèi)小哥就走了出來,斜眼瞥了一下后面那個倒霉蛋的藏身處,估摸著應該要一個時辰才醒,放心的混入了黑暗中。
跟在后面的曲堯蹲下探了探那人的脈搏,毫不留情地出手點了幾個穴位,將昏迷時間延長了兩個時辰,順便帶走了蕭舉脫在一邊的衣服。
這傻徒弟,整個斗武大會的人都見過他這身藏藍色衣服,作案痕跡未免太重了一點。
且說蕭舉這邊才在思索,能讓師父開口的東西必然不簡單,大概率放在古渠派比較隱秘的地方,或者就是古渠派掌門所住的地方。
不是都說,最珍貴的東西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嘛?
這么一想心里更加篤定,掌門住處必定是重點巡查對象,而自己只要找到那個守衛(wèi)最森嚴的地方即可。
順著這條線小心的向前走著,果然見一個屋子前眾多弟子把守,重視意味十分明顯。
蕭舉心中一喜,在旁邊謹慎地藏好,盯著這些弟子輪班的規(guī)律。
屋子里燈火已熄,屋里的人該是已經睡了,蕭舉有一些慶幸,斗武大會上古渠掌門并未露面,他目前還沒有和老一輩人對上的能力,只求那老頭子年紀大了氣血衰弱,睡得沉一些,不要察覺到他才好。
蹲了半響,他意識到自己的肢體出現了一些僵硬,連忙手下暗暗活動著,讓自己的腿部保持高度靈敏的狀態(tài)。
待時機到的那一刻,蕭舉縱身竄到了屋子的窗下,靈巧如貓一般落地,在地上滾動了幾圈方才悄無聲息地停住了沖擊力。
未曾想他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眼睛。
少年蹲在地上看著這只意外滾進來的“貓”,眼神中有幾分若有所思。
蕭舉一度十分驚恐,但看清了眼前確確實實是個活人之后,有了一些安心。
但等仔細看清這人的臉后,這個夜晚就散發(fā)著明為尷尬的氣息。
求助,白天折斷了對方心愛的佩劍,夜晚又闖進了對方的寢室,這個情況該如何收場?
原以為對面會立刻叫人抓了這個宛若登徒子的不懷好意之人,那少年卻只是好奇地看著他,就好像突然發(fā)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一般。
“你是折斷我劍的那個討厭鬼?!?p> “啊哈哈,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哈,以后有機會,賠你一把?”蕭舉笑得很勉強,試探著安撫眼前這個少年。
卻不想是那句話戳到了這人的笑點,這人捂著肚子靠著床腳咯咯笑了起來。
大兄弟!這深更半夜的!可不興這么嚇人?。?p> 蕭舉生怕少年發(fā)出的聲音會被外面的弟子聽到,一時上頭撲上去捂住了少年的嘴,身下有些奇怪柔軟的觸感,但他無暇顧及,也未能發(fā)現被他撲在身下的少年耳根燙得驚人。
蕭舉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么時已經遲了,他無措的松開少年。
“對不起,我不是——”
“少主!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的聲音,伴隨著弟子的詢問。
蕭舉緊張的看著他,少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轉頭清了清喉嚨,“無事,不必擔心?!?p> 屋外的弟子沒有懷疑,徑直離開了。
“那個,,,少主?”
蕭舉突然發(fā)現自己還不知道對面人的名字,有些尷尬,自己一個外人,跟著稱呼少主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我有名字,我叫曲夕?!?p> “嗷,曲夕,曲夕......”
那少年眨著眼睛突然主動湊近他,神神秘秘的要說些什么。
“我知道你今天為什么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