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那干巴小老頭真是身形矯捷,一溜煙不見了。
柳郢用劍奮力擋下劉齊物一記飛腿,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斷抽搐。
還沒等喘息,只見劉齊物又一掌劈了下來,這掌有崩山破海之力,柳郢不敢再擋,一把拽起陳人九向后一躍。
瞬間這寺院青石地面震起漣漪,波動過后,碎石如鏡碎般躍起。
柳郢往后躍著,還沒著地,便見劉齊物穿越飛石已至眼前,瞬移一般,好快!
接著斗大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柳郢全力揮劍抵擋,那鐵拳擊在劍刃之上火花賁射四濺,仿若煙火綻開。
“三招?!?p> 陳人九默默念著。
劉齊物拳打不透,又向后一躍十?dāng)?shù)米,三步助跑,平托起手肘,以肘心在前滑行而至,腳下如車過水塘,青石夾雜著泥土激浪般向兩側(cè)翻涌。
頂心肘!柳郢見狀又躍起,用劍刺肘心,必是刺不透,只是借力用力,被這一肘頂飛十幾米,落地后又以劍尖為軸凌空轉(zhuǎn)了數(shù)圈才把這力道卸掉。
劉齊物紅著眼睛立在原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身一把揪起延王李洄,抓住其手臂一捏,只聽“咔嚓咔嚓”,那是骨頭碎裂之聲。
延王大聲慘叫,躺在地上不斷翻滾,一會兒,昏厥過去。
柳郢見狀立刻要沖上去救,陳人九一把攔住他說:
“別去!苦肉計而已!那控著劉齊物的巫幻師和這延王是一伙的,必不會殺他!”
“可那是延王!”
“假的!”
就在柳郢回首與陳人九說話的功夫,劉齊物便又殺將過來,雙手十指緊扣抱成鐵錘一般砸下。
崩山錘!柳郢快速舞動,瞬間將三路劍法打出,將渾身力道置于劍身,奮力一甩,這寶劍便迎著錘去沖去!
只聽一聲巨響,寺廟房頂瓦片被氣浪沖擊,連片掀起,向四周碎裂而去。
如同發(fā)生了小型爆炸一般,這安國寺正院已是滿目狼藉,瘡痍遍布。
接完這一錘,寶劍彈回柳郢手中,亮如鏡面的劍背“咔嚓”裂出一條通脊紋,接著如蛛網(wǎng)般四散,劍身便碎成細(xì)片,紛紛墜地。
“五招便劍碎?!”
陳人九大驚,又慌忙想開起法陣。
只是這被巫幻所控的劉齊物哪里會給機(jī)會,又揮拳殺到。
柳郢擋在陳人九身前,無奈用掌法不斷化解這拳力,只是無論速度力道皆處下風(fēng),不一會便身中幾拳,七竅滲血,癱倒在陳人九身旁。
包圍著廟院的神策軍和金吾衛(wèi)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推事司柳郢,一邊是大將軍劉齊物。
不說上前干預(yù)恐是枉送性命,如若不慎傷了任何一人,怕也是小命難保,只求劍圣裴旻趕緊回來。
劉齊物如同機(jī)械一般,站在陳人九面前又揮起手掌想要了結(jié)他倆。
去你X的!
陳人九一咬牙,揮起拳頭,對著劉齊物胸口奮力一拳。
卻見劉齊物猛地一沉,雙膝跪地,一頭栽倒。
見此狀,陳人九呆若木雞,緩緩收回拳頭,仔細(xì)打量,那關(guān)節(jié)處皮開肉綻,滲著血。
此時,裴旻提溜著一個身負(fù)重傷的紅袍術(shù)士飛身進(jìn)來。
“便是此人?”
裴旻看向陳人九問。
“便是此人!”
陳人九起身跑到紅袍術(shù)士面前飛起一腳,將其踹翻在地,用手扯著他衣領(lǐng)大聲問道:
“你們究竟是何人?這延王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乃巴歐族四禪旺扎,奉太子之令,在此設(shè)伏......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袍術(shù)士氣喘吁吁地回答著,一邊不住大笑。
“還他X胡說!還他X胡說!還他X胡說!胡說!胡說!胡說!”
陳人九失去理智一般不斷抽著這紅袍術(shù)士大嘴巴子,邊抽邊罵。
但這紅袍術(shù)士不理會陳人九的毒打,目光堅定地看向躺在院中的延王。
隨即,他喃喃道:
“蒼茫雄鷹即將啄去長安的眼睛,白夜火焰就要燃燒這片大地,而我們踏著敵人的尸體起舞......贊普......”
不好!陳人九聽到紅袍術(shù)士念出這段話語,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此人已沒了氣息。
憑意念殺死自己,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
陳人九又看向延王,只見兩行淚水順著他臉龐滑落,閉著眼睛,沒再有任何表情。
明明你們的家鄉(xiāng)那樣美麗,為什么偏偏要跑到長安來送掉性命。
陳人九一聲嘆息......
......
興慶宮門前,浩浩蕩蕩的隊伍護(hù)送著受傷的延王和仍在昏迷的劉齊物緩緩行入宮中。
裴旻看了一眼被陳人九攙扶著的柳郢說:
“無大礙,只是這幾日切勿動用內(nèi)力,不然內(nèi)傷迸發(fā),就神仙難救?!?p> “謝師傅!”
柳郢行禮說道。
隨后,裴旻看著陳人九幾番欲言又止,終于開口道:
“我不想再問你們查案之事,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們想怎么做,一定要快,再經(jīng)今日行刺之事,太子已是朝不保夕......”
陳人九點了點頭。
呵呵,果然一箭雙雕,既破了我的陣法,同時將矛頭再次指向了太子。
裴旻駕馬緩緩走入宮中,宮門合起。
“你如何知道這延王是假的?”
柳郢看著緊閉的宮門問道。
“我用度心之術(shù)進(jìn)了他的心境,看了他的記憶?!?p> 陳人九緩緩說著:
“此人于高原長大,是異族王者,尊稱贊普?!?p> “可他的相貌......”
柳郢問。
陳人九嘆了一口氣,說:
“你可聽說過孿生?”
柳郢聽罷,心中一驚,怎么可能,如果延王是孿生雙胞胎,宮中怎能不知,自己怎能不知。
陳人九看了眼呆住的柳郢說:
“這便是只有當(dāng)年參與此事之人才知道內(nèi)情?!?p> “回推事司!此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p> 柳郢說。
“你若不想連累推事司那幫兄弟,便在此事了結(jié)之前,與我私自行事吧?!?p> 陳人九看著柳郢說:
“此事已不再是圣人諭旨中那般,查太子,查巫幻術(shù),而是涉及皇家丑聞甚至圣人秘事。也許,真相大白之時,便是我倆死無葬身之地。”
“你為何現(xiàn)在又生死看淡了?”
柳郢嘴角淺笑。
“既然被你拉進(jìn)這攤渾水,看不見真相,我心里堵得慌?!?p> 陳人九嘆氣說。
“那現(xiàn)在起便是你我二人一同赴死了。”
柳郢仰頭望向興慶宮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