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梅花易數(shù)”。
可以利用聲音、方位、時間、動靜、地理、天時、人物、顏色、動植物等等世間或人類空間內(nèi)一切可以感知的事物作為異相,預(yù)測世間萬物發(fā)展趨勢。
從而可以擺脫條件束縛,洞悉其先機(jī)達(dá)到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的效果。
這套在六爻八卦基礎(chǔ)上演變來的算法,經(jīng)麻衣道者和陳摶開創(chuàng),直到北宋年間由邵雍先生悟道才形成系統(tǒng)。
其名稱的來源,頗為有趣。
相傳有一天,邵雍先生進(jìn)入梅花園賞花時,偶然見兩只麻雀在枝頭上爭吵,后又見此二雀忽然爭枝墜地,邵先生看到此種,認(rèn)為不動不占,不因事不占,今見二雀無故爭枝墜地,怪哉!
斷曰:明日當(dāng)會有一鄰女來攀折梅花,園丁不知而逐之,鄰女驚恐自梅樹跌下,傷到大腿。
事后果然應(yīng)驗(yàn)。于是這一手憑空起卦的算法便被稱為“梅花易數(shù)”。
陳人九自是被老道打斷后便不理那銅錢搖出的六爻卦象,憑時辰、聲音等周遭環(huán)境給他帶來的數(shù)相起了一卦。
“胡說,明明是沒有記住六爻卦象,便在這里胡謅起來!什么梅花易數(shù),本仙師也算游離中原幾十年,從未曾聽過如此荒唐之事。”
老道頗為不服氣,大聲斥責(zé)道。
也不怪他如此激動,“梅花易數(shù)”那可是三百年后的手藝,陳人九這會用來,老道自然是覺得不可理喻。
可陳人九與老閑大四目相對,并不理會他。
“我搖卦時,心中并無所求,只是恍然間想起了那個我一直不敢問的問題?!?p> 老閑大緩了緩氣息,慢慢說:
“其實(shí)我心中明白,你我之間本就不該有什么期許,但還是沒想到能算出如此慘烈的結(jié)果。”
“我本問卦只問事,沒成想這次被問到自己頭上......”
陳人九又嘆息,說:
“如果有一天,我會像來到這個世界時那樣突然的離開這個世界,你會是我心中不舍。但你要好好活著,與其死別,寧愿生離,至少無論我將來身處何境地,想到你就會很開心。”
這次問卦,勝負(fù)明了,陳人九憑空另起一卦才知老閑大心中所問乃是情。
可惜,不死則生離。
老道本就不服,這會又被冷落一旁,惱羞成怒,大聲說:
“大當(dāng)家可不要被這登徒子蒙了心,他這是用情字困你,這天下沒有憑空起卦的算法,不過是拿捏了你內(nèi)心所想而已。我一生習(xí)六爻八卦之相,怎能不準(zhǔn)?而我手中方術(shù)已入化境,剛剛隨便倆招,這小廝已是目瞪口呆!”
“清水種蓮,好一個已入化境!我不穿開襠褲之后就不怎么玩這個騙糖了?!?p> 陳人九本就被這一卦搞得心中郁悶,又被老道大聲叫嚷所擾,于是冷笑之聲,指著他說:
“先去買些大個的蓮子,將其中心蓮肉挖去,掏空,只留下蓮子外面薄薄的一層空殼。然后,挑些肥大點(diǎn)的通草畫上染料之后,做成蓮花及蓮葉,用染了綠的粗棉線搓成蓮花花莖.將蓮花和蓮葉緊扎在一起,綁上小鉛粒粘連在蓮子殼內(nèi)壁。然后,再用蜂蠟將蓮子恢復(fù)完整模樣。對嗎?”
見老道聽罷不語,陳人九接著說:
“剛才你從那石門出來之前,便在手中不停揉搓這把蓮子,用熱力軟化封蓮子的蜂蠟,待把蓮子拋入水中后,蜂蠟溶開,蓮子中通草所作蓮花遇水膨脹浮出水面,不過這會兒,粘著鉛粒的蓮殼還沉在水池之中?!?p> 說話間,陳人九晃蕩到水池旁,伸手入池中一撈,抓了幾顆蓮子殼扔在地上。
“至于什么手指引火、線灰懸錢,更是低級,雕蟲小技罷了?!?p> 陳人九見老道漲紅著臉,甚是不服,好像還要辯解什么,就接著說:
“你那口布袋跟多啦A夢一樣,里面沒少藏好東西,除了你這騙術(shù)道具之外,還有罐烈酒吧?手指沾烈酒過燭火,便點(diǎn)燃烈酒在指尖燃燒?!?p> 只見大客和豹子上前抓住老道,從他口袋里果然翻出一個小酒壺。
“而那線灰懸錢,不過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絲線,泡在濃鹽鹵里三五日,那鹽鹵便在絲線中結(jié)晶,晾干后,就算過火絲線成灰,那鹽鹵卻越燒越硬,便足以支起三枚銅錢不墜。我說的對嗎?不是的話,我隨便找根線你再燒一燒?”
陳人九說完,沖著柳郢挑了下眉,好像說就你這水準(zhǔn)還帶推事司,這個都能看走眼。
“拖出去,喂魚?!?p> 老閑大幽幽說道。
只見豹子駕著老道就要往外拖,大客抽出彎刀跟在后面咯咯笑著。
“慢著!我何曾有騙過大當(dāng)家!他不過不知從哪學(xué)到了我宗門秘術(shù)而已,這方術(shù)本就是奇淫巧技,我有何不妥?那這小廝難道可以不借助道具技巧施展方術(shù)?我不服!我不服!”
老道手腳并用,邊吼邊掙扎。
“若我可以又如何?”
陳人九湊上去說。
“若你空手用出我看不穿的方術(shù),我不用大當(dāng)家動手!自行了斷,而且心中沒有任何怨言。否則便要給我一條生路!還有離開長安的盤纏!”
老道倔強(qiáng)的叫著。
柳郢聽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陳人九真的可以,這點(diǎn)柳郢心中最清楚。
“好吧,我不能,娘子給他些盤纏讓他滾吧?!?p> 陳人九忽地軟了下來,坐到老閑大身邊說.
“陳人九,心軟了?這兩天長安鬧得如此大動靜,怕是你真正方術(shù)之力吧?此人知我面貌,又來過我這密室,現(xiàn)在他方術(shù)于我無用了,我怎可能留他活口?”
老閑大冷冷說道。
“明明是個美人,非要學(xué)個蛇蝎心腸。給我個面子如何?我保證他出去不會亂說?!?p> “既然你算的我們生離死別,我還要什么面子給你,再說你如何能保證他離了長安不胡亂嚼舌頭?”
“做不成情人,還不能做弟兄?話說,娘子其實(shí)也沒有真正見過我用方術(shù)大法吧?”
說著,陳人九抱起法印,口中開始念起咒。
一道度心咒,潛入老閑大記憶之中。
“咦,娘子剛才居然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