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合作
宋鶴卿握著這把劍,在庭中揮舞著,已經練出的絲絲劍氣,卷起層層落葉。
他的余光看著姜郁,將這段時間學到的東西不余遺力地展示給姜郁看。
姜郁靠在門邊,恍惚之間想,這般養(yǎng)一個乖巧的徒弟也挺好的。
天色越來越晚,姜郁只能看到院中中的殘影。
“鶴卿,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苯艨粗爝呑詈笠荒ㄏ脊怆[去,忍不住出聲提醒。
院中的黑影先是動作一頓,而后沖著姜郁跑過來。
“師父,我學的怎么樣?”宋鶴卿興沖沖地跑到姜郁身前,小巧精致的臉蛋,眼睛跟貓瞳一般,又圓又黑,眼尾上翹,顯得炯炯有神。
“不錯,好好修行不必急,你年紀還小?!苯羰捌鹦渲械陌着敛寥ニ~頭密布的汗珠,輕聲說。
“嗯,謝謝師父提點?!?p> 宋鶴卿低頭擺弄著劍柄上的劍穗,嘴角上翹,怎么也壓不下去。
他興致勃勃的摸著自己的劍鞘,繁復的花紋凹凸不平,“師父,這把劍有名字嗎?”
姜郁一愣,“沒有,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自己給取個喜歡的名字。以后等你長大了,不想要了,自己再去尋個。”
宋鶴卿抬起頭,看著姜郁有點心不在焉的模樣,壓下心中涌起的酸澀,“師父,您幫我給這把劍取個名字吧?!?p> 許是怕姜郁拒絕,話剛落音,宋鶴卿又說:“我想要您給我取一個。”
姜郁伸手揉了揉小孩柔軟的頭發(fā),自己那把劍的名字是她隨便取的,小徒弟的劍怎么也要費點心吧。
“鶴卿,我問你,你為何要修煉,為何要學劍?”
宋鶴卿握緊手中的劍,低聲說:“師父,我以前說過,我學劍就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僅此而已,師父會不會覺得徒弟很沒有出息?!?p> “當然不會,不如這把劍就叫君子吧。”姜郁想了想說。
“君子?”
“君子不立危墻。不是每個人都要為了天下,為了蒼生而生。”姜郁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拍了拍宋鶴卿的肩膀,“不喜歡的話,再說吧?!?p> 宋鶴卿急切地抬起頭說:“喜歡的,師父我很喜歡?!?p> 君子劍,很好聽,我很喜歡。
取完名字,姜郁便要回去休息。
“師父!”
姜郁在院門停下,“怎么了?”
“沒事,您好好休息?!北е鴦Φ男『⒀鄣椎男老脖M數(shù)褪去,帶著說不清的擔心。
“嗯?!?p> 姜郁回頭時,小徒弟對上她的視線,滿臉欣喜。
突然姜郁有種罪惡感,其實取名為君子不只是“君子不立危墻”。
君子坦蕩蕩,也是她在暗自提醒宋鶴卿要做個光明磊落的人。
不求他心懷天下,只求他堂堂正正,別像姜蜉微那樣包藏禍心。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深夜,月星隱耀。
深青色的幔帳中,沉重的喘息聲時而平緩,時而急促。
錦被下,一容貌姣好的女子,緊閉雙眼,幾縷濕漉的發(fā)絲凌亂地搭在臉頰邊。
緊抓著被褥的手背青暴起……
姜郁望著這片竹林,這不是宴都城外的竹林。
這似乎是千年前,嵇都劍陣那片竹林。
姜郁曾經在這里撿過第一個徒弟,有過一段平靜的生活。
但后來,她差點死在這里。
還沒等她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
只有奇怪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叫什么名字?”姜郁可以確定這是她的聲音。
“我沒有名字?!?p> “那你跟我姓吧,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你姓什么?”男孩低啞的聲音傳來。
“我姓姜,生姜的姜?!?p> ……
“姜郁!姜郁!”
“姜蜉微?你叫我什么?沒大沒?。磕銘摻形?guī)煾?。”姜郁假裝生氣的責怪。
“姜郁,姜郁,姜郁……我不管,我不叫你師父?!?p> “不叫我?guī)煾?,別在跟在我身后,別想學我的本事?!?p> “姜郁,你去死吧!”
…………
*
皇宮內,朱墻金瓦
坐落在綠樹掩映的宮殿中,裸露的琉璃瓦屋頂。
屋檐下
“姜郁回來了?”鐘離清放下手中的奏折,攤在桌子上。
“回君上,姜郁已經到了司命府?!比疽固岬栋牍蛟诘?,低聲道。
“好,看來是能趕上我和柏滄的婚禮,你吩咐人安排下去,一定要讓姜郁有來無回?!?p> “屬下領命?!比疽剐紊掖业仉x開,關上門寢宮只剩下鐘離清一人。
鐘離清看著書桌上搖曳的燭火,拿起燈罩遮擋夜風。
“來了就進來吧。”鐘離清看著窗外的剪影,低聲說。
話剛落音,原本正常的窗欞突然開始發(fā)生變化,扭曲出黑色的空間,有人窗外直接走了進來。
“君上,想必已經得到姜郁回來的消息了吧?”寧蕪款款而來。
身后的黑洞在她走出來之后,迅速消失不見,一切又恢復正常。
鐘離清沒有回答寧蕪的問題,反而問她:“你們對姜郁到底了解多少?你師父也對殺姜郁沒有把握?”
鐘離清想在這次婚禮上,除了姜郁沒有青城南派的幫忙,幾乎是不可能的。
北派不與世俗接觸,弟子皆隱匿深山。
但南派的態(tài)度十分曖昧,說是合作,雙方卻缺乏信任。
他們的實力保留了不知幾分,鐘離清派去的暗探也探不出真實的底。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歷代司命皆盡心輔國,按說有了司命更加有利于天臨的穩(wěn)定,女君為何非要殺了姜郁呢?”寧蕪對于這個問題,已經困惑好久了。
這個問題她曾經也問過師父,但是寧南也搖了搖頭,說不清楚,應該是皇室和司命有什么牽制吧。
現(xiàn)在鐘離皇室想要打破這種牽制,自己又沒有能力,只能借助外力。
“我想,如果女君愿意告訴我們一些不為人知,對我們除了姜郁又有利的事,對我們雙方都好。”寧蕪。看著鐘離清,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鐘離清站起身,握緊長袖下的手緊握著座椅兩邊的龍頭雕飾。
“你們到底是來合作的,還是來打聽消息的?”鐘離清緊緊盯著寧蕪,眼神陰鷙。
寧蕪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她緩緩靠近鐘離清,“女君莫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