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撒野
姜郁走到桃樹下的石桌旁打開卷籍,“月骨你已經(jīng)看了嗎?”
月骨搖頭,“未曾?!?p> 姜郁思忖片刻說:“你和鶴卿都過來看看?!?p> 宋鶴卿下意識望向月骨,對上月骨無所謂的視線,才走到姜郁身旁。
倆人一左一右站在姜郁身側(cè),瞧著已翻開的竹卷內(nèi)容,桃仟被三人擠到身后,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感覺被孤立。
主人有一個(gè)小徒弟已經(jīng)夠煩惱了,不會還想再收第二個(gè)吧……
想到這里,桃仟快步跑到姜郁對面,雖然他這個(gè)角度只能看到竹卷上倒著的字跡,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看其中的內(nèi)容,而是試圖合群融入其中。
從第一任看到最后一任,姜郁很快便看完了,不是很長,青城山建立的時(shí)間不過區(qū)區(qū)千年而已。
至今只流傳了四代。
不過讓姜郁沒有想到的是,第一任青城山開派之人的名字竟然也姓姜……
姜家自姜郁歷劫失敗,修生養(yǎng)息歸來后,便在修仙家族中完全失去了消息,
姜郁不是沒有試圖想過要報(bào)仇,但踏遍了河山也再也沒有聽過修仙世家中,有關(guān)于姜家的消息。
按理說,姜家人歷來喜歡攀附修仙家族的名頭,看不上開派立宗的做法,這青城派會是姜家后人創(chuàng)建的嗎?姜郁也不好直接做論斷。
畢竟這天下又不止她和姜家的人姓姜,各系旁支四散,多了去了。
宋鶴卿看了幾眼姜姓的開宗者,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卻沒有多說。
第一任宗主只開立門派,卻不曾露過面,連卷宗記載也是說他神出鬼沒,常年閉關(guān)不見人。
第二任是陸書棋,陸蒼的父親。
此后的兩代便如他們在竹林濃霧中所知道的一模一樣,陸蒼和宋云曦成婚后,過了百年神仙眷侶的生活順利接管青城派。
這時(shí)候的青城派還沒有分裂。
直到宋窈上位后,竹卷的記載開始發(fā)生變化,宋窈在位不到百年,門派開始有分裂的趨向。
而今,宋窈不知去向,門派早已分裂。
卷宗關(guān)于宋窈的介紹最少,只說她天資平庸,不勤加修煉,一心兒女情長,不能服眾,門派動蕩不安。
對于宋窕的介紹一字未寫。
姜郁合上卷籍,“有什么想說的嗎?”
倒著一個(gè)字沒看懂的桃仟,伸手想要拿過姜郁背在身后的竹卷,卻被姜郁察覺,用力打在桃仟的手背。
“嘶……主人,給我看看啊?!碧仪s回手,看著手上的紅痕,主人可真不心疼他。
姜郁看也沒看桃仟,“你一邊玩去?!?p> “行吧,那你們聊,我走了?!碧仪徊饺仡^地離開了,沒有人留他。
等到桃仟走后,氣氛陷入低迷。
“隨便聊聊而已,不必太失落?!苯羟宄鹿?,查了好幾日才拿回的卷籍,并沒有太大用處,自然會覺得難過。
“至少可以確定,你們可能應(yīng)該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p> 宋鶴卿和月骨對視,瞧著雙方?jīng)]有一點(diǎn)相似的眉眼,兩人陷入沉思。
“師父,要不我們再查查?”宋鶴卿疑惑地說。
月骨皺眉,不自覺地輕撫自己的耳尖的黑尾耳飾,“姜姐姐要不再查查?”
“查肯定要查?!钡榈氖虏恢褂行⊥降芎驮鹿堑纳硎?。
“你們先回去吧。”姜郁把竹卷放進(jìn)衣袖中,對兩人說。
兩人摸不著頭腦,但姜郁眼神微凝,渾身透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氣,宋鶴卿怕姜郁生氣便率先離開,隨后月骨也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姜郁也消失在了原地。
院落重新歸于寂靜,桃花已然落盡,殘瓣隨風(fēng)而去,綠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
須臾,有人悄悄走近,望著空無一人的院落,心下了然。
師父果然是有事要去做,所以才急著趕他們出去。
此時(shí),姜郁已經(jīng)到了青城山,站在小孤峰半空中,望著那懸浮在山峰之外的建筑,足間輕點(diǎn),落在地面上。
卷籍室外,圍了十幾個(gè)人,前門,和兩扇窗皆好幾人把守,姜郁摸著袖口中的竹卷,嘆了口氣,不找?guī)讉€(gè)厲害的來看守,竟然找?guī)讉€(gè)看個(gè)門也昏昏欲睡的小嘍啰來。
姜郁從他們中間穿過,幾個(gè)人仿佛沒有看到她似的,眼神不聚焦。
她大搖大擺地進(jìn)入卷籍室,方一踏入?yún)s腳步一頓,原來玄機(jī)暗藏于室。
“你終于來了?!币坏滥吧穆曇糇詴苌斐鰝鱽?。
姜郁尋著聲源望去,陽光穿過窗欞,照亮空氣中翻飛的塵埃,像是蹁躚的飛蛾追隨著光飛舞,不計(jì)生死。
“這話應(yīng)該是我說吧,寧長老!”姜郁穿過一列列書架,來到陽光下,角落里站著位看不清面容但身材高挑的女子。
“素來聽聞青城山兩位劃峰而居的長老神秘,今日有幸可以見到寧長老,也算不枉此行了?!?p> 姜郁打量著緩緩走上前的女子,一身黑色繡蓮的曳地長裙,眉眼仔細(xì)看,竟然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過她的鼻梁上方靠近眼距的右側(cè)有顆黑色的痣,不大不小。
恰好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姜郁沒有的嫵媚。
“別來無恙,姜郁?!?p> 姜郁微愣,原來如此。
“別來無恙,姜寧南?!苯糇旖俏⑽⑸蠐P(yáng),熟悉的畫面涌入她的腦海。
有些人盡管容顏已變,但只要一交鋒便立刻能夠認(rèn)出。
“姜寧南,沒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太意外了,故人重逢,不請我喝一杯嗎?”姜郁說話輕飄飄的,語氣并不像她說的話那樣吃驚。
寧南瞧著姜郁始終未變的臉色,和毫無波瀾的眼神,不解地問:“你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驚訝?”
姜郁慢慢走上前,在腳尖快碰到她的時(shí)候,停下腳步,她和姜寧南身量相仿,眼神完全處于平視的狀態(tài)。
“為什么要驚訝,我這不也沒死呢,你沒死不也很正常?”姜郁戳了戳寧南的臉,笑著說:“這張臉不錯(cuò)啊,還挺嫩!”
“放手!”寧南甩開姜郁的手,表情僵硬。
“嘖,不敘舊了嗎?天天找人我殺我,殺的開心嗎?”姜郁放下手,笑著說。
往日她便覺得奇怪,一個(gè)門派想要合并,穩(wěn)固,哪里用得著和朝廷合作,原來是舊仇人相見,這還差不多。
“你都知道?”寧南斜覷姜郁。
“天天在我頭頂上撒野,我還能不知道?”
附耳細(x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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