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正在和蔣家兄妹說話,他滿意地揉了揉蔣蘭蘭的頭發(fā),笑道: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蘭蘭可是大展神威,牽制了大部分敵人,立下首功一件?!?p> “哪有!”蔣蘭蘭既害羞又很享受程成的撫摸,低頭用小手指繞著犀牛皮鞭的鞭梢,小聲說道,“我剛才嚇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鞭……還是程大哥厲害,一人打倒了幾十人!”
蔣洪義看著妹妹和程成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作為哥哥深感欣慰。
這些時日與程成的接觸,他越來越認定程成是一個值得妹妹托付終身的人。
如果妹妹能夠找到了個好歸宿,他作為哥哥也就放心了。
不過,妹妹畢竟是藥王谷的人,而藥王谷對男女之事的規(guī)矩甚多,蔣洪義欣慰的同時,也有種莫名的感覺,妹妹的將來已經(jīng)籠罩上一層陰影……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妹妹獲得幸福,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但現(xiàn)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蔣洪義不想讓這些事沖淡勝利的喜悅,只將它們埋在自己的心里,在旁邊也笑呵呵地說道:
“程兄弟的厲害自不必說,蘭蘭你今天的表現(xiàn)可是讓哥哥我無地自容了,我決定棄刀學鞭,下次也落雨鞭法!”
蔣蘭蘭知道哥哥是在開玩笑,揮舞著小拳頭說道:
“你們都欺負我!”
三人笑成一片。
趙胖子在旁邊轉(zhuǎn)著綠豆眼,也將這三人的關(guān)系弄清了八-九不離十,心里酸溜溜地想到:
“美女愛英雄,胖子沒人權(quán)?。∷懔?,我還是修煉加攢錢吧,女人都是禍水!”
等笑夠了,程成正色說道:
“蘭蘭,我雖然不懂鞭法,但看剛才你那其直如矢的一鞭,大概猜到那便是落雨鞭法的精髓,你能使出那一鞭,足見你這幾日的勤奮修煉。”
“可惜還是沒打到……”蔣蘭蘭有些懊悔地說道。
程成正想繼續(xù)勸慰鼓勵幾句,就聽到馬蹄聲聲,扭頭一看,一位官差模樣的人坐在高頭大馬上,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一個小鎮(zhèn)官差,居然也是煉氣境中期,相當于云水宗內(nèi)門弟子,連衙役隨從都是煉體境后期,看來都說皇室才是初云國最大的勢力,果然有幾分道理?!?p> 程成知道今天這事復雜了,絕對不好收場。
“程公子,這位便是咱們青陽鎮(zhèn)的楊捕頭?!崩钫乒窭怂幌拢÷曊f道,然后面色肅然,整理了一下衣服,不過褲子和鞋都是濕的,未免有些難看。
“原來是楊捕頭,好久不見?!崩钫乒衽鲁坛赡贻p不懂得如何應(yīng)對,搶在程成之前,向楊捕頭拱手施禮。
“嗯,李掌柜么,免禮?!睏畈额^早就看見李掌柜了,此時坐在馬上,大剌剌地揚揚馬鞭。
李掌柜頗通人情事故,楊捕頭在青陽鎮(zhèn)上任幾年,逢年過節(jié)李掌柜都會給楊捕頭的府上送上一份厚禮,所以李掌柜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一些的。
“李掌柜,這……是怎么回事?”
楊捕頭揮舞馬鞭,指著張左成和李冰天的尸體問道。
從雙方撕破臉,程成跳下二樓開始到現(xiàn)在,看似很長,其實不過一柱香的功夫。
開打不一會兒,就有人送去給楊捕頭送信,說鎮(zhèn)口滿香樓下,有人聚眾斗毆。
楊捕頭馬上傳令下去,讓手下火速備齊一應(yīng)事物,自己披掛整齊,領(lǐng)著十二個衙役縱馬趕過來。
來到現(xiàn)場,他看到街道上跪著兩個人,身穿云水宗的弟子袍,鮮血和穢物流了一地,已經(jīng)微微有些結(jié)冰。
早有仵作上前檢查那兩人的氣息,然后對他搖搖頭,示意生機已絕。
楊捕頭面色陰沉,氣就不打一處來。
宗門弟子慣于惹事生非,在宗門里怎么鬧都和他無關(guān),但是在外面鬧,而且鬧出了人命,他就非管不可。
青陽鎮(zhèn)每年的發(fā)案率和破案率關(guān)系到楊捕頭的功績和升遷,今年整整一年都沒有出現(xiàn)命案,偏偏都熬到年底卻來了這么一出,還一死就是兩個。
“這個……回大人,”李掌柜用手一指張左成和李冰天的尸體,說道,“這兩個人分別是張左成和李冰天,他們糾集云水宗弟子在滿香樓里鬧事,伺機殺害這位程公子和他的三位朋友,”他又一指程成,繼續(xù)說道,“程公子被迫自衛(wèi)反擊無奈出手反擊,于極端危急的時刻反殺掉他們二人?!?p> 李掌柜的話語明顯偏向自己,程成沒什么可補充的,只是對李掌柜把趙胖子也當成自己的朋友這件事上有點意見。
楊捕頭快速打量一遍程成和他身后的三人,見除了程成后背的衣服比較殘破以外,四人均未受什么明顯的外傷,再看看現(xiàn)場一片凌亂的痕跡,心中不由起疑。
“哦?李掌柜,此話當真?怎么我聽到消息說,這里聚集了上百位云水宗弟子,依你的意思,是這上百人打這四人,居然打輸了?還被反殺掉兩人?”
楊捕頭的臉色越來越沉,語氣越來越冰冷,現(xiàn)在甚至開始懷疑李掌柜了。
他手下的衙役捕快聽出了他的意思,悄悄散開隊形,把程成四人圍在當中。
“楊捕頭,此話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李掌柜剛才還笑呵呵的,卻看到楊捕頭翻臉不認人,一陣急火涌上心頭。
“是嗎?那我問你,你說這位程公子迫于自衛(wèi)無奈出手,那么人證何在?”
“老朽便是?!崩钫乒衽呐男馗?,豪邁地說道。
啪!
楊捕頭一甩響鞭,抽在青石地上,險些抽到李掌柜,嚇得李掌柜連連后退。
“李掌柜,莫非你以為我沒看見?剛才這小子給你奉上大筆銀子,你當即欣然笑納,是不是這小子買通你的口供,要合謀誆騙本官!”
楊捕頭聲色俱厲,大聲怒吼,眼睛里都快噴出火來。
“大……大人息怒!那些銀子是這位程公子作主,從那些聚眾-鬧事的弟子那里取來,給小老兒賠償今日損失的……”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李掌柜逢年過節(jié)便拿出銀錢孝敬青陽鎮(zhèn)的大小官爺,就是怕這些人給自己小鞋穿,他們嘴一歪歪,自己和滿香樓就吃不了兜著走。
現(xiàn)在眼看楊捕頭翻臉比翻書還快,自己往年的打點都打了水漂兒,李掌柜是又急又怒,但他身為小民,是敢怒不敢言,低三下四地小心解釋道。
“放屁!”楊捕頭聲若雷霆,周圍的十二個衙役捕快嘩啦啦樸刀出鞘。
蔣蘭蘭嚇得趕緊躲到程成和哥哥身邊,趙胖子的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眼珠直轉(zhuǎn),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有財,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說!人證何在?”
面對楊捕頭的步步進逼,李掌柜也急了,就算是泥人兒也有三分火氣,他袍袖一揚,微帶怒意的說道:
“街上民眾,皆為人證!”
楊捕頭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接口冷笑道:
“街上民眾,在哪里?我怎么沒看見?!?p> “這不都是……”李掌柜伸出手指,指著周圍劃了半圈兒,馬上變成石雕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
大街上,除了程成四人、李掌柜和他的伙計們、楊捕頭和十二個衙役,外加兩個死人以外,一個人都不見了。
寒風吹過,如同鬼蜮一般,讓每個人的心都涼了。
原來,街道上圍觀的群眾看到官差老爺來了,紛紛作鳥獸散,躲回自己家里,從門縫和窗縫里偷偷觀瞧。
程成嘆了一口氣,人心冷暖,世態(tài)炎涼啊,一到關(guān)鍵時刻,便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此時必須他出面了,不能眼看李掌柜因為自己的事牽扯進去。他上前兩步,拱手說道:
“楊捕頭,請了。在下程成,李掌柜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明察?!?p> 楊捕頭早就看出程成是這伙人的頭領(lǐng),見他出來,決定拿他立立威,用馬鞭指著程成,大喝一聲,說道:
“你這小輩,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程成絲毫不懼他的聲勢,不亢不卑地負手而立,云淡風輕地說道:
“首先,我未被定罪,為何要跪?”
楊捕頭最討厭這種讀書人故弄玄虛的樣子,聲音冰冷到極點,說道:
“首先?還有其次不成?”
程成點點頭,說道:“其次,你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捕快,是吏而非官,口稱本官已觸犯朝廷條例,你不自去請罪,還在這里等著言官彈劾不成?”
此言一出,不用提楊捕頭的棗紅臉已經(jīng)變成豬肝臉,就連那十二個衙役也是面面相覷,握著樸刀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
“不過,話說回來,言官大人們很忙,恐怕還懶得彈劾你這無品小吏?!背坛捎盅a上一刀,沖楊捕頭擺手說道,“此事你知我知,趁四下無人,我不與你計較,速速退去吧?!?p> “噗哈哈哈哈!”趙胖子再也忍不住,肥胖的手指指著楊捕頭,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被人當面嘲笑是很上火的事,被這個肥胖如豬的趙胖子指著鼻子當面嘲笑,就更窩火了。
“大膽刁民!全都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