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鑒道:“我們替吳大人報仇時,設(shè)計誘使嘉善守備王儀領(lǐng)軍五百殺出城來,設(shè)伏將其擊斃,消滅清狗五百多人?!?p> 王翊眼睛一亮,問了詳細經(jīng)過,搖頭道:“此計策是揚長避短,確實是妙計??墒撬拿魃秸瘎荽?,上虞清狗兵力少,不會貿(mào)然上當?!?p> 劉翼明亦道:“上虞清狗太過狡猾,不會輕易出城?!?p> 張煌言道:“把這個誘餌做大,清虜就會上當了?!?p> 王翊不解道:“如何做個大誘餌?”
張煌言嘆氣道:“去年,嘉善知縣劉肅之聲稱要反正,邀請吳昜、周瑞等頭領(lǐng)去嘉善城內(nèi)赴宴?!?p> 王翊道:“我亦聽聞吳昜赴宴被擒之事?!?p> 張煌言沉痛地說道:“吳昜本來足智多謀,可是抵不住這個巨大誘惑,最終以身犯險,遭遇不測。”
王翊惋惜道:“吳昜求勝心切,以至中了清狗的奸計?!?p> 張煌言熱切地看著王翊,說道:“王兄弟,我想陪你做誘餌?!?p> 王翊一怔,隨即拍手道:“我二人是清狗的心腹大患,清狗早就賞銀萬兩。好!就以咱們當誘餌?!?p> 李長祥勸道:“王頭領(lǐng)若有閃失,剛四明山義軍將會潰散,舟山就失去了屏障,不久亦會陷落,還望三思?!?p> 王翊大笑道:“就因此緣故,清狗才會上當,大家快去準備作戰(zhàn)事宜!”隨即派兵點將,對攻城事宜做了安排。
次日,上虞縣令劉方至正在城墻上巡視,突然一個把總急匆匆地登上城墻,報告道:“大人,四明山賊首王翊、張煌言在城外酒肆飲酒?!?p> 劉方至驚道:“此話當真,山賊有多少人馬?”
把總道:“賊寇有五十多人,到了酒肆就派人看住所有人,不許外人進來,他們卻在里面大吃大喝?!?p> 劉方至壓抑住內(nèi)心的驚喜,急切地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把總道:“店主從山賊言談中得知賊首是王翊、張煌言,借送酒之機,來到雅座間,見到二人與張貼的畫影圖形無異。他急忙寫了張紙條,裝在蘆葦管里。待送魚的小販來到酒肆,店主偷偷將蘆葦管塞入魚腹中,假稱魚不新鮮。
小販開始不明白,還爭論一番,待看到店主使眼色,隨即明白,急忙離開。他從魚腹中取出蘆葦管后,不敢耽擱,馬上送進城來?!闭f罷,遞上了紙條。
劉方至看完染有魚血的紙條,沉吟道:“此事雖然有些道理,賊首的防范亦是很嚴,店主難得有如此智謀,可是誰能保證其中沒有使詐嗎?”
把總道:“大人實行連坐法后,刁民們對我大清那敢有異心。我審過小販,句句屬實,況且小股山賊時常搶掠。大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プ≠\首王翊、張煌言,大人升官發(fā)財,小的們也可沾點光?!?p> 劉方至心念大動,呼吸加快,臉色變紅,似是看到了自已換上了新的頂戴花翎,急忙讓人找來守備,囑咐道:“你帶人守好縣城,我?guī)Ф偃巳プ侥蒙劫\?!?p> 過不多時,一隊清軍騎兵如風(fēng)卷殘云般從城中馳出,來到城外八里處的酒店。劉方至抽出鋼刀,指揮清兵們?nèi)︸R包圍酒肆。
一個清兵策馬上前,高聲喊道:“山賊們聽著,你們已被我大清兵包圍了,趕快出來報降,饒爾等狗命。若不自量力反抗,將你們踏為齏粉!”
話音剛落,二樓窗戶打開,一只利箭射出,正中這個清兵咽喉,清兵掉下馬來。
王翊持刀站在窗前,大聲罵道:“你們這群不知廉恥的狗漢奸,個個該殺,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劉方至認出王翊,狂喜道:“王翊如同甕中之鱉,手到擒來,可不能讓他跑了?!?p> 清兵們歡呼雀躍,紛紛策馬攻上前來。張煌言手持弓箭來到窗前,突然射出羽箭,把劉方至旁邊的親兵射落馬下。
劉方至嚇了一跳,急忙退后,高聲喊道:“賊首王翊、張煌言都在樓內(nèi),活捉賞銀一萬兩,殺死賞銀五千兩!”
清軍馳馬向樓內(nèi)射箭,王翊用刀撥開箭矢,迅速關(guān)上窗戶。須臾,門窗上插滿了羽箭,還有些箭矢穿過窗戶,飛入屋內(nèi)。
劉方至得意揚揚,下令道:“撞開門,活捉王翊、張煌言!”
樓頂突然升起旗幟,不多時遠處傳來人喊馬嘶之聲,近千名義軍將士排成戰(zhàn)陣殺來。
清軍千總驚嚇道:“大人,山賊設(shè)計包圍我軍,速速撤軍回城吧!”
劉方至蔑視道:“山賊多是步兵,實乃烏合之眾,怎么擋得住我大清鐵騎。傳令下去,留五十人看住酒肆,余者沖陣。”清兵們打馬呼嘯著向義軍隊伍沖去。
義軍士兵們把長矛一端抵在地上,雙手握住矛桿,矛尖斜指向清兵。清軍騎兵沖到隊前,撞到長矛上,紛紛倒地,瞬間損失六七十人。義軍士兵們雖然傷亡雙倍以上,
可是前隊人倒下,后隊人立刻頂上。中間還有人射箭。就在劉方至大驚失色之時,又有近千名義軍士兵們包抄上來,還有一百多名義軍將士殺散酒肆前清兵,接應(yīng)王翊、張煌言出來。
劉方至慌忙率軍奪路奔跑,沿途不斷遭受義軍的伏擊,距城三里多路時,只剩下三十多騎。進攻的牛角聲突然響起,二百多名義軍將士殺出,擋住了去路。城中清軍守備見縣令被圍,急忙派三百名清兵出城救援。
清軍援兵剛與劉方至?xí)?,王翊、張煌言率大批義軍殺來,把這三百多名清軍又包圍了。城中清軍守備大驚,親率五百多名清兵出城救援。喊殺聲大起,另有四路義軍攻到城下。
此時,城內(nèi)清軍戰(zhàn)兵不足百人,輔兵三百多人,擋不住三千多名義軍將士的沖擊,不多時就被義軍攻進城里。義軍肅清城內(nèi)殘敵后,立即出城圍殲清軍。
清軍士卒哄散,縣令劉方至戰(zhàn)死,剩下的近百名清兵毫無斗志,紛紛繳械投降。義軍進城后,鎮(zhèn)壓了鐵桿漢奸,獲得大批糧食軍資,從容撤回四明山。
張煌言回到平岡山寨后,分派了繳獲物資,發(fā)放了軍餉,士氣大振。這日,他正指揮士兵們訓(xùn)練軍陣,忽然收到張名振送來的密函。
看完密函后,張煌言大驚失色,急忙對頭領(lǐng)們說道:“鄭彩飛揚跋扈,恐對魯王殿下不利。正月上元節(jié),熊汝霖自閩安鎮(zhèn)至瑯琦島。
當日晚上,熊汝霖與鄭遵謙二家互相走動拜年。守將李茂因與熊汝霖有仇,遂向鄭彩誣告二家合謀。十七日,鄭彩派兵將熊汝霖全家投入海中,又將鄭遵謙誘捕,迫使他投海自盡?!?p> 葛明鑒驚道:“鄭彩跋扈自雄,竟然擅殺大臣,有如當年的鄭芝龍。若是他獻出魯王降清,則閩浙抗清大業(yè)休矣!”
張煌言道:“前有鄭芝龍投降清虜卻被軟禁之事,料想鄭彩不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