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臥底上鉤
“那名在垃圾桶旁邊,卡其色上衣,帶著眼鏡的男子?!贝ㄉ蠞艽_定地判斷。
“你怎么知道的,新人?”基安蒂頗有興趣地問。
“閉嘴。全員警戒?!鼻倬葡逻_命令。
琴酒沒有對他的判斷有任何疑義。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超憶癥的狀況,川上濟思索。這種最大底牌被他人知曉的感覺并不好。
川上濟查看了近半年的監(jiān)控,篩選出了130多個可疑人選,記住這些人的形體特征對他而言不算太難。
但若是情報傳遞周期長于半年,這個舉動不過是做無用功。
現(xiàn)在是清晨,公園里游人三三兩兩,那名男子開始繞著公園中心的大花壇慢跑。
川上濟順著對方的運動軌跡觀察,看見一位扎著丸子頭,正在使用健身器材,顯得元氣滿滿的少女后陷入了沉默。
…...貝爾摩德怎么在這里?她不是在美國嗎?
貝爾摩德是組織一名十分厲害的情報人員,她精通易容,偽裝起男女老少來毫無破綻。
但川上濟總能輕易認(rèn)出她,憑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這種直覺被川上濟認(rèn)定為是超憶癥的功勞。
一個人再怎么精通偽裝,他的言行舉止總有些改不過來的地方。
那些微小破綻不會被正常人注意,卻能被他敏銳的觀察力與記憶力捕捉,最后將答案以直覺的形式呈現(xiàn)。
那名卡其色上衣的男子跑了五圈之后坐在假山附近的長椅上休息,不慎眼鏡掉落滑到假山邊上。他急忙去撿。
這演技不行啊......
眼鏡又不像一些表面光滑可以滾動的圓柱體物品,這樣掉到假山邊上一看就有問題。川上濟評估對方的一舉一動。
活捉最重要的一步是以最快速度讓目標(biāo)失去行動能力,近距離用毒是首選。
既然貝爾摩德來了,而且琴酒沒表示什么,這次任務(wù)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但是川上濟還是沒放松。他看著那名男子難掩急切地朝著公園外走去,不巧和丸子頭少女撞個滿懷——
然后兩人便緊緊擁住,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像兩名正處于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任務(wù)完成。”通訊里傳出貝爾摩德磁性的女音。
“那個女人怎么在這里?!”基安蒂抓狂的叫喊成為公共頻率的背景音。
這次任務(wù)平平淡淡,結(jié)束得也較為圓滿。琴酒出動了這么多人倒是有獅子搏兔的謹(jǐn)慎。
不過貝爾摩德顯然是半路插手進來的,具體表現(xiàn)是琴酒很不待見地沖貝爾摩德說了句:“他給你了?!本蛶е杳缘呐P底和其他組織成員揚長而去。
啊,留下了他。
川上濟現(xiàn)在才意識到琴酒口中的那個“他”是指自己。
“所以我又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歸屬權(quán)易主了嗎,親愛的沙朗。”川上濟裝模做樣地嘆息。
兩人上了車,貝爾摩德粲然一笑,用手指捏住臉頰邊緣向上撕扯,屬于少女的姣好五官變得扭曲。
她扯下一層橡膠皮,露出另一幅華美的面孔,以及熔銀色的波浪頭發(fā)。
“大變美女的魔術(shù)啊。”無論看過多少遍川上濟都為之驚嘆。
若有外人在場就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人駭然是享譽全球,卻在前幾年突然息影的影星莎朗溫亞德。
“親愛的,你真能捅婁子?!必悹柲Φ抡{(diào)侃。
“親愛的,你是指資料那件事,還是雪莉那件事?”川上濟以同樣親昵的語調(diào)回應(yīng)。
一年半前川上濟和貝爾摩德在美國搭檔執(zhí)行過一次長期任務(wù),算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在互相算計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黏黏糊糊地稱呼對方是貝爾摩德和他之間保留的娛樂項目,旨在使勁惡心彼此,然而從臉皮厚度上兩者均不是等閑之輩,因此該項目一直都未分出勝負(fù)。
“雪莉?”貝爾摩德沒想到炸出了一條新情報,“你把她怎么了?”
“沒干什么呢,不過是帶她出去玩玩,刷了刷好感度?!贝ㄉ蠞卮?,“然后琴酒就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似的?!?p> “是嗎?”貝爾摩德開始笑,“你是想試探出雪莉?qū)M織的重要程度吧?!?p> “......莎朗姐真聰明,好奇心人皆有之嗎?!?p> “不要和雪莉關(guān)系太好了,算是個忠告?!必悹柲Φ律斐鍪郑奋酚裰疙斏洗ㄉ蠞靥?,“畢竟......她可是那個人的女兒。”
宮野艾蓮娜和宮野厚司的女兒。
宮野夫婦均是學(xué)術(shù)界出名的天才,也是組織的核心研究員,13年前因?qū)嶒炇沂Щ痣p雙遇難。貝爾摩德因為某種原因?qū)扇耸謪拹骸?p> “一切聽你的?!贝ㄉ蠞首鞴郧傻赝嶂^,他知道從哪個角度能讓自己顯得溫順又無害,“也就莎朗會在先生面前為我求情,我不會去接近你討厭的人的。”
貝爾摩德滿意地收回手,她沒有問川上濟是從哪里推測出來自己為他求過情,也沒有問他怎么知道自己討厭雪莉。
“你這次來日本,是有任務(wù)嗎?”
“Secret?!彼θ萆衩兀暗綍r候你會知道的。”
“還有,”貝爾摩德閑聊似的拋出炸彈,“雖然朗姆和那位先生相信資料失竊是你罕見的失誤,但我還是更傾向于......你在暗中使壞呢?!?p> “這可是很嚴(yán)重的指控呢,貝爾摩德,你不能仗著我脾氣好就欺負(fù)我?!贝ㄉ蠞粸樗鶆印?p> 欺負(fù)嗎......貝爾摩德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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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如同海嘯一樣,無論海平面上如何波濤洶涌,海底的生物群落也只能感受到輕微振動。
而若想上浮一探究竟,則必會被風(fēng)暴撕碎。
敏銳的外圍成員可隱約覺得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一切風(fēng)平浪靜,只是某幾個組織據(jù)點多了一批穿白大褂戴眼鏡,一看就是研究組的成員。
有經(jīng)驗的老人猜測是某個地位高的代號成員要被調(diào)到日本分部來。
總之與他們沒什么事。
但大橋一志不一樣,這簡直是在他本就敏感的神經(jīng)上敲了一記重錘。
他是CIA的臥底。
他在研究組潛伏的同僚竊取了一份極為重要的研究資料。并聯(lián)絡(luò)他前去情報傳遞點接應(yīng)。
如果有那份材料的話,他們又會在打擊組織違法犯罪上前進一大步。大橋一志因此興奮地難以入眠又忐忑不安。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那份資料72小時內(nèi)無人開啟就會自動摧毀。他在后槽牙上放好氰化物,處理好手上的機密資料。
一切進展得無比順利,直至他撞上了一名女孩,手臂刺痛眼前一黑。
他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