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吉有牧人常六獵狐，剝其皮售于市，肉賣于郎中配藥，冬日，大雪，伏于林中，取火藥驚之，狐逃，追逐，與獵狗圍至陷阱落網(wǎng)，得黃狐而歸，至市，尋張屠夫后院剝皮，將狐倒掛，欲殺之，忽聽門外大呼：切莫?jiǎng)邮?，我出重金買之。忙開門去看，見一老者扶墻而泣，拉常六手道：我家中鬧狐，小兒又遭狐媚，常通宵大笑，不食飯菜，餓成枯鬼，幾近死也，請(qǐng)關(guān)帝廟老道驅(qū)之，言此狐發(fā)情，須用公狐配之，有孕即去，聽得張屠夫說老兄獵狐，前來買狐救命。常六聽之，欲詐其錢財(cái)，道：此狐已定于城南商戶，原說好的今日交貨，你老爹要的急，我也不好失信則個(gè)，待明日捉得好狐，送于老爹家中即是。老者聽罷，扶杖頓地，掏銀錢遞于常六道：老兄且寬容寬容，小兒命在旦夕，狐不去，恐將死矣。常六吊其胃口，作難思索，折回院中，老者跟之，見黃狐碩大，精神抖擻，忙又掏錢加價(jià)，意雙倍買之。常六見其上鉤，口中假拒，老者又道：老兄可將此狐抗回我屋，與妻取錢，愿出三倍之價(jià)買予。常六聽之大喜，將狐裝入袋中，隨老者而去，出城一二里，見有戶莊院，老者隔門叫人，有仆迎之，請(qǐng)入廳中，老者進(jìn)內(nèi)屋說話，出來讓常六先坐，又請(qǐng)酒水吃飯，言家中存錢不夠，令奴去城中商鋪取之，常六自覺恩重，吃的自得，老者令仆將狐抗起，剛出門外，忽有媽子來報(bào)，老者急問，媽子哭道：少爺體弱，言有女子攀樹，非要隨之，令我等搭梯，爬至樹杈，大聲高叫，又對(duì)空交談，隨即脫去衣物，憑空做作，我等羞澀，皆退回院外，有仆站于樹下守之，忽黑鴉落樹，驚動(dòng)神媚，少爺突止，口吐白沫，落地而亡，老者急行，見兒已死，悲慟欲絕，常六見狀，知狐已無用，心中悔恨，早知雙倍賣之，何至落空，與老者辭別，背狐而去，已夜深，張屠夫店鋪早閉，好在混飽了肚子，趕回家中，見妻未睡，言白日事，妻責(zé)之貪財(cái)，雙倍售之，歸家吃火鍋燒肉，何不痛快，常六知理虧，不再言語，又飲溫酒，將狐鎖于柴房去睡，夜半起解，窗外大雪，爐火已滅，喚妻添柴，摸之不見，看東廂有燈，隱隱傳語，輕步窺之，見妻赤裸慢舞，又與一男子相擁嬉鬧，滾落在床，來回翻騰，心中升怒，奮起殺心，破門大罵，妻將男子藏于身后，苦苦哀求，常六更怒，抽刀砍之，男子急逃，跳門而去，刀中妻頸，噴血而死，常六追之，趕至巷尾無影，又提刀來回，見空街寂靜，腳印已失，走回屋中，見妻正添柴，甚是驚異，難滅憤怒，上前廝打，妻驚，問其何為，常六怒斥其半夜偷人，妻惱羞成怒，言同床共枕，一被而眠，何來偷人，常六不聽，抓著暴打，又拉至東廂，見油燈冰涼，床鋪皆無，還道是夢(mèng)，好言哄勸，跪地發(fā)誓，回屋重睡，翌日雪停，思老者家中鬧狐之事，昨夜恐是野狐魅惑，趁早殺之，背至屠夫工坊，將狐倒掛，抽刀剝皮，忽聽耳畔人語：此時(shí)收刀，還有得救。扭頭尋之，不見一人，先將狐頭包裹，猛打悶棍，開膛破肚，取下狐皮，又將肉剁碎，放于袋中，午后商妻來取狐皮，常六引至后院看貨，商妻嫌院中腥氣，去鄰家借了個(gè)屋子說話，讓常六取皮過來，常六將皮疊起，帶至鄰屋，又開窗點(diǎn)燈，遞于商妻，商妻剛接在手，猛地甩出，驚叫癱倒，外屋奴仆來看，見主暈厥，忙扶起抬出，有仆疑常六不軌，質(zhì)問其謀，常六不知，言道：我將狐皮取出，即嚇得驚叫，說罷將皮拾起，仆見皮驚慌而退，大叫道：常六殺人也。將門閉起，鄰人報(bào)官，有捕快至，見常六手托人皮，來回讓人看，嘴中還道：此狐皮也，此黃狐皮也?？匆询偘V，捕將其夾起，帶回衙門，官見人皮剝落，知案情重大，將常六按倒用刑，打的血肉模糊，問皮何人，常六只答黃狐也，至晚有郎中來報(bào)，言犯常送狐肉至，今遣屠夫妻送的皆大塊人肉也，官察之，見有女子長(zhǎng)指，令搜家院，捕至常六家中，見屋門大開，窗臺(tái)點(diǎn)燈，不見一人，忽聽里屋有一男子咳嗽，又大呼痛快！忙拔刀進(jìn)屋去看，見一大狐睡于床榻，猛然騰起，跳窗而去，又請(qǐng)鄰人認(rèn)尸皮，皆言常六妻也。搜查內(nèi)室，見墻壁書有幾字：獵我族人者必死！當(dāng)晚，常六鎖于牢獄，寒城結(jié)凍，無法入睡，暗中忽聽有人語道：可來此地，我?guī)愠鋈?。常六爬過去看，見靠墻爛床邊有一黑洞，問其何人，洞中不答，又伸一手招之，常六知其罪遭判必死，探頭去看，見洞中窩有一人，瘦如薄板，縮在深處，常六進(jìn)洞，那人忽撲來掐其脖頸，常六力大，欲甩掉逃命，感洞中熱氣暗涌，嘰嘰亂叫，竄出萬鼠，拼命撕咬，常六忙拍打后退，鼠如車輪，瞬間包裹，塞滿洞穴，頃刻食盡，只爛骨殘血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