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單挑
一時間,三五個女官沖了進來,開始對每個小宮女進行搜查,好多人都被嚇得差點直接暈過去。
主考官也是慌了,登時起身,走到杜尚儀身邊行了一禮,急切問道:“杜尚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尚儀瞥了主考官一眼,眼神中竟略有埋怨。
“有人告到了娘娘那里,說是尚服局小宮女中有人在考場舞弊?!?p> “娘娘?”主考官也震驚了,“哪位娘娘?”
杜尚儀又瞥了主考官一眼,嘆著氣道:“德妃娘娘?!?p> 誰知主考官竟然拍了拍心口,一副“還好還好”的模樣。
畢竟德妃作為與賢妃一樣從潛邸就跟著皇帝的妃子,心地也與賢妃一樣好,便是真揪出來有人舞弊,也不會鬧的太不好看,頂多教育一番,趕出宮去便是。
杜尚儀卻看得越發(fā)生氣,差點直接叫人把她叉出去。
“你怎還笑得出來?賢妃娘娘冊封在即,德妃娘娘為了替她分擔(dān),主動承擔(dān)起小宮女選拔一事,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時候捅出簍子來,不是往她槍口上撞嗎?”
杜尚儀越說越氣,忍不住又瞪了主考官一眼,恨鐵不成鋼地埋怨道:“出了這種事情,人家不先找你這個主考官檢舉,竟然直接告到娘娘那里去,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杜尚儀說完,最后又放了個狠話。
“等著吧,要是真查出來與你們這些考官有關(guān),丟了咱們尚儀局的臉,你定然也難辭其咎!”
杜尚儀說完,就去查看搜查結(jié)果了。
當(dāng)真有兩名小宮女提前準(zhǔn)備了小抄被搜了出來,被帶到了杜尚儀面前。
杜尚儀打量了兩人一番后,隨口問道:“你們中,哪一個是姜寶玉?”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立時挪到了正無所事事坐在角落里的姜寶玉那里。
有腦子快些的,當(dāng)即想到了剛剛姜寶玉找孔嬤嬤換紙的事情,不禁開始在下面竊竊私語起來。
“難道尚儀局的人是沖著姜寶玉來的?”
“她真作弊了?”
“不會吧,她那么聰慧又那么努力,用不著作弊吧?”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頭名可是要去做玉女的,誰不想要?她努力就一定能拿到頭名嗎?”
議論聲越來越大,矛頭直指姜寶玉,而站在人群中的許清夢卻忽然制止了大家。
“還不閉嘴嗎?沒有看到大人們并沒有帶走姜寶玉嗎?你們是在質(zhì)疑大人們的能力嗎?”
聽到杜尚儀的問話,負責(zé)搜查的女官也有些為難,忙的湊到杜尚儀耳邊說了幾句話。
杜尚儀聽后神色大變。
“你說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確定認(rèn)真查過了?”
“是。”
杜尚儀眼神狐疑,還是有些不相信,難道報信那人,連德妃娘娘也敢耍弄嗎?
她覺得大抵不可能,于是還是忍不住沖著下面人道:“姜寶玉站出來。”
從這些人進來時,姜寶玉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果然是沖她來了,反倒放寬了心,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杜尚儀面前,還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人行了一禮。
“小女姜寶玉,見過尚儀大人?!?p> “你認(rèn)得我?”
杜尚儀也是沒想到。
姜寶玉卻絲毫不懼,搖頭笑道:“只是各局女官的穿衣規(guī)制都記載在尚服局的宮規(guī)手札中,從孝儀皇后起,女官便開始與內(nèi)侍一道,都著男裝。
且品階不同,服飾不同。大人穿緋衣,頭戴二梁冠,金帶十袴,配銀飾魚袋,說明您是正五品女官?!?p> 姜寶玉這邊說著,底下的小宮女們都已經(jīng)目瞪口呆,紛紛放大了一邊耳朵仔細聽了起來,生怕待會兒要考。
杜尚儀更是大為吃驚,甚至有點不相信眼前此女會是那個傳聞中草包一樣的姜家二小姐。
姜寶玉卻忽然抬起頭來,往主考官那兒看了一眼,繼續(xù)笑道:“且各局教習(xí)所分屬尚儀局,作為宮中所有女官入宮之后的必經(jīng)之路,教習(xí)所的嬤嬤速來有桃李百宮的優(yōu)待。
便是遇到品級稍高些的女官,也不需要特意行禮,除非這個人是主考官的直屬上司——尚儀大人?!?p> 不光不是草包,腦子還很聰明!
杜尚儀已經(jīng)被姜寶玉徹底驚呆了,下意識便后退了一步。
就連后宮尚服局的小宮女們,也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姜寶銀問道:“姜寶銀,您真是姜寶珠前輩的親妹妹嗎?怎么覺得姜寶玉才更像呢?她可比你聰明多了。”
姜寶銀正在心里納悶兒姜寶玉到底是怎么脫身的,她明明看見孔嬤嬤給她塞了紙條的。
這會兒聽見人問,更是嚇了一跳,忙的打了一個激靈道:“我自然是大姐姐的親妹妹,我——我隨我娘還不行嗎?”
姜寶銀說完,再看向姜寶玉時,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害怕姜寶玉真的那樣聰明,一不小心考了個頭名,這樣的話,她在姜榮喜那里繼續(xù)失寵事小,讓姜寶玉出現(xiàn)在賢妃面前,戳破了她的謊言事可就大了。
倒不如讓她直接被趕出宮吧,只有她被趕出宮,她在賢妃面前撒謊的事情才不會露餡。
心里這樣想著,她竟然忽的站起身來道:“啟稟尚儀大人,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若是繼續(xù)耽擱下去,我們尚服局宮規(guī)考試的成績都會受到影響。
大人若是懷疑姜寶玉作弊,不如盡快搜她身。倘若最終還是搜不到,就讓我們快點考試吧?!?p> 沒錯,她分明看見姜寶玉拿了那張紙條,既然女官們剛剛在桌上沒收到,那紙條就一定還在姜寶玉的身上。
姜寶玉聽了這話,一個眼刀子遞了過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小妮子真是欠收拾了。
誰知道姜寶銀還演上了,立時哽咽著說道:“阿姐你也別怪我,我們是進宮為皇帝做事的,不是在家里過家家。既然大人們能親自來盤問你,就證明他們一定掌握了證據(jù)。
你要是真的作弊了,不如盡早承認(rèn)吧。娘娘仁慈,又與咱家頗有交情,她不會把你怎么樣的?!?p> “你給我閉嘴,娘娘的心思也是你能隨意揣測的?”
姜寶玉都快被姜寶銀給蠢哭了,恨不得一考完試,就拿來針線把姜寶銀嘴縫上。
她瞪了姜寶銀一眼,便轉(zhuǎn)頭看向杜尚儀,臉上帶了七分自信外加三分狂傲。
“大人是正五品上官,想要當(dāng)眾搜小女的身,小女自然無法反抗。只是無憑無據(jù),大人如此毀我清譽,若是最后一無所獲,大人可想過會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