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琉璃大小姐看不見
‘叮鈴鈴’
“琉璃小姐，已經(jīng)下課了。我去幫你買一份午飯，你就在教室等我一下吧?！?p> “鈴音，上課時我聽見周圍的人都在討論櫻花，我也想出去走走?！?p> “可是小姐，你的眼睛...”
西宮琉璃輕輕地?fù)u了搖頭，接著又指了指自己灰白色的眼睛，輕聲說道：
“我知道我看不見，但，你知道的，我能感知到周圍的生命特征，不會出事的。”
“好吧?！蔽鲗m鈴音知道大小姐的脾性，一旦做出決定，別人很難勸阻。
她牽起大小姐的手，慢慢將她帶出了教室。
春日的暖風(fēng)，薰得行人微醉。
少女立于櫻花飛舞的街道上，兩旁的櫻花樹頓時失去了顏色。
原本紛飛起舞的淡粉色花瓣，此刻仿若淪為綠葉，只為了襯托少女的姣好。
“小姐，櫻花可比不上你好看哩！”鈴音看著走在身邊的小姐，由衷地贊嘆道。
西宮琉璃輕輕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好似天邊的皎月。
......
看著琉璃的笑靨，西宮鈴音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了13年前，第一次和小姐相遇的那一天，小姐笑起來的酒窩和現(xiàn)在一樣的可愛。
當(dāng)時自己才5歲。在孤兒院里，每天過著重復(fù)單調(diào)的日子，希望能有一天見到外面的世界。
而那年冬天，琉璃小姐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西宮武彥來到了孤兒院。他希望能領(lǐng)養(yǎng)一個健康的孩子，和西宮琉璃作伴。
孤兒院的孩子大多都有先天的殘缺，像自己這么健康的比較少，而和小姐同齡的更是只有我一個了。
當(dāng)時，小姐一只小手怯生生的拉著父親衣服的一角，另一只手上握著一根拐杖一樣的東西，灰白色的雙眼，朝著我的方向望來，臉上笑靨也是這么的可愛。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小姐生下來就帶有黃泉的詛咒，目不能視。但是小姐聰慧通靈，只要她靜心凝神，就能感知到周圍生命的顏色。
小姐悄悄的告訴過我，說我的生命顏色和別人的不一樣，大部分人都是灰色或者褐色的，而我的卻是淡淡的橘紅色，給她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
“快和我講講，東京的櫻花是怎么樣的。”
少女黃鶯般的聲音將鈴音從思緒中拉回來。
“東京的櫻花可比不上我們北海道哩！全都是淡粉色的一個品種。在北海道，光我們神社里面，就有深粉色，淡紫色，淺黃色三種顏色哩！”
“是這樣嗎，我反而覺得只有一種顏色的話，會更加純粹一些！”
“小姐，這里有一個石頭長椅，我們過去坐一會兒吧?！?p> 說著，便拉著琉璃的手，將她帶到了椅子上面。
西宮琉璃將雙眼閉上。盡管無論睜開還是閉上，眼前的世界都是黑色的，但是睜著能讓人更加精神一些，閉上也能更好的休息。
清風(fēng)徐徐，帶著櫻花隱隱的淡香。
琉璃慢慢地凝神，腦海中，漸漸出現(xiàn)了模糊的色彩。
周圍都是淡淡的白色，略微帶著一點粉紅，下面是來來往往的褐色或者灰色身影，身旁則是溫暖的橘紅色。
琉璃輕輕拉過鈴音的手臂，腦袋里又想起北海道的神社里一簇一簇的深粉色，淡紫色，淺黃色的色彩。
又一陣花瓣落下，琉璃感覺自己的鼻尖上停著什么東西。
“噗嗤！”
身旁傳來鈴音的輕笑。
“小姐，有個蝴蝶停在你的鼻尖上哩！”
琉璃頓時屏息，細(xì)細(xì)感受著鼻尖前的顏色。很淡很淡，卻又五彩斑斕。
不一會兒，蝴蝶這就飛走了，隨著櫻花上下起舞。
鈴音將琉璃懷中的手臂輕輕抽出來，細(xì)身說道：
“小姐，我先去食堂買飯了，你就在這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p> “嗯。”
感受到橘紅色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西宮琉璃收起了溫和的笑容，露出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冷淡表情。
摸索著旁邊的書包，琉璃抽出了一本父親給自己定制的盲文書籍。
指尖傳來文字的觸感，輕輕揚起腦袋，便有幾瓣櫻花從臉旁滑落。
西宮琉璃臉上帶著些許落寞。
在最美的時節(jié)，只有黑暗陪著自己，終歸是有點不甘心呢。
還有母親的死，黃泉的詛咒。
旋即，臉上又浮現(xiàn)出堅毅的神采。
聽鈴音說，父親頭上已經(jīng)看不見黑色了，不能讓他們更加擔(dān)心才行。
“忍受那不能忍受的苦痛，
跋涉那不堪跋涉的泥濘，
負(fù)擔(dān)那負(fù)擔(dān)不了的風(fēng)雨，
探索那探索不及的晨星。”
自己什么時候可以看見星星呢？
“區(qū)區(qū)小鬼，不過如此！”
正當(dāng)她讀書思考之間，一道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令人作嘔的黃泉鬼物的氣味。
西宮琉璃面色一寒，這里怎么可能會有黃泉之鬼！
她迅速地站起身，冰冷的靈氣在體內(nèi)快速運轉(zhuǎn)了起來，披肩的黑色長發(fā)，變得雪白。同時靜心凝神，感知現(xiàn)世和黃泉的交匯之處。
“找到了！”
旋即，她立馬向著感知到的方向沖過去，僅一瞬，就跨過了惡鬼布置下的見知障。
周圍來來往往的灰色，褐色的行人身影陡然消失，只有眼前一團(tuán)黑色的影子，帶著惡臭，向一旁灰色的人影撲過去。
西宮琉璃一揮手，漫天冰冷的靈氣化作風(fēng)暴，朝著黑影絞去。
地上鋪滿的櫻花花瓣，隨著靈氣的鼓動，紛紛飛舞起來。
靈氣只一接觸黑影，黑影便立馬支離破碎開來。
西宮琉璃再一招手，破碎的黑影隨著靈氣返回自己手中，逐漸凝結(jié)成一個黑色的小球。
將小球收起，見知障也逐漸消失，街道上也漸漸出現(xiàn)了行人的身影。
西宮琉璃向那個靜止的灰影方向望去，灰色的生命氣息生生流轉(zhuǎn)，沒有任何缺失。
“嗯，看來還很及時，這個路人沒有受傷。應(yīng)該只是嚇暈過去了?！?p> 按以往的經(jīng)驗，普通人受到鬼物的傷害，生命的氣息會有紊亂的跡象。
隨后站在原地，等著鈴音回來。
這里是櫻花林的深處，應(yīng)該沒有人注意到這里，那些同學(xué)，老師都在街道上，沒有過來的跡象。
剛才過來的時候用的御風(fēng)咒沒什么問題，現(xiàn)在在樹林深處，又看不見路，還是等鈴音過來接我吧。不然被什么絆倒后，鈴音又會替我擔(dān)心了。
隨后，西宮琉璃轉(zhuǎn)身，默默調(diào)息著自己體內(nèi)動蕩的靈氣，雪白的長發(fā)慢慢又恢復(fù)了黑色，柔順的搭在后背。
四周，剛剛被靈氣鼓動而吹起來的櫻花也漸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