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在貴妃那里逗留了一會回到自己的寢殿,恰巧看見一個少年背對著她站在院子里。
碧柔看了眼主子,揚聲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到了我們小主的宮里還不行禮?”
祁淵正看著停在手上的蝴蝶,碧柔一說話把蝴蝶驚走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郁。
姜婉給碧柔使了個眼色,柔聲問道:“怎么跑到這個院子里玩了,迷路了嗎?”
祁淵回過頭,少女穿著一襲藕荷色長裙,發(fā)髻邊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明眸皓齒,端莊優(yōu)雅,她這么一笑,襯得身旁芍藥也失了幾分顏色。
祁淵回過神,發(fā)現(xiàn)這個自己不相熟的女人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心中莫名的慌亂。
“你便是順?gòu)??!?p> 姜婉蹲了個半身,“不知您是哪家的皇子?”
“祁淵?!?p> 碧柔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祁淵沒理她,直視著姜婉:“孤來討杯茶吃?!闭f完,自己都有些懊惱找出這樣蹩腳的理由。
罷了,自己是尊貴無上的太子,即便是說錯了旁人也不敢說什么。
祁淵坐在廳里吃著姜婉讓人給他做的酥酪,干吃有些噎脖子,他又就了口茶吃。
姜婉看到這一幕不禁暗暗發(fā)笑,傳聞狠辣果斷的皇太子殿下實則不過還是個孩子罷了,一兩塊點心就能哄住,實在是…可愛。
末了,祁淵還不忘用帕子擦擦嘴,看著姜婉溫和的目光,突然冒出一句:“順?gòu)鍖m里的點心味道不像是外面的…孤還能來嗎?”
姜婉實在是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了起來:“自然,太子殿下若是真心喜歡,嬪妾再給您裝回去些?!?p> 祁淵連說了幾句不用,紅著耳根出了明芳殿。
祁淵一句喜歡明芳殿的點心,這么一蹭就蹭了三四年的茶吃。
看著沒讓人通報徑直就進(jìn)來的祁淵,姜婉眸色淡淡,輕聲對他說道:“怎么這個時候來了,你不是該跟著太傅習(xí)字嗎。”
祁淵跨過門檻的腳步一頓,他看到房內(nèi)一抹明黃色的衣角掠過,朝屋內(nèi)躬身:“兒臣參見父皇。”
光宏帝站在桌前題字,沒抬眼看他,只應(yīng)了一聲把他打發(fā)走了。
那是祁淵第一次在姜婉寢殿里見到自己的父皇。
祁淵回過神來,問李公公:“太后呢?”
“回陛下,太后如今還在德馨宮里呢…呃,聽德馨宮里的下人們說太后近幾日飲食睡眠都不怎么好。”
“朕讓你們好生看著她,你們就是這樣看她的?!”
李公公跪下請罪:“陛下息怒!”
“罷了!”祁淵一揮袖子,接著說道:“走,去瞧瞧太后?!?p> 姜婉剛接到蒼北來的書信,坐在燈下,手指細(xì)細(xì)摩挲著信紙,仿佛想從上面捕捉到一絲絲蒼雁山的味道。
“見字如晤…近來可好?……琮兒近日跟著父親習(xí)劍,把自己摔了又嘴硬說是地磚不平……珍重,勿念?!?p> 一封信下來,沒有提新帝登基后日子怎樣難過,只寫了家中發(fā)生的趣事。
姜婉又將信折了重新放進(jìn)信封中,用手撫平,放在床頭的暗格里。那里整齊的碼著自她初到京上至今世子寫給她的信。
祁淵破門而入,只看見姜婉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他心下煩悶,冷笑道:“太后方才在做什么?!?p> 姜婉眼神黯淡:“沒什么?!?p> “你要逼著朕搜嗎?”
祁淵說出這句,自認(rèn)為不合適,但又拉不下臉給她道歉,假戲真做的讓人進(jìn)來搜了宮。
侍衛(wèi)捧著暗格里搜出來的木匣子,祁淵目光凌厲的看著姜婉:“太后,你能告訴朕,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嗎?”
姜婉低著頭不語,祁淵抬手打開木匣子,恰巧挑到姜婉初到京上時世子給她寫的“切莫要委屈自己,你的背后是蒼北?!?p> 祁淵冷笑一聲,把盒子摔在地上,厲聲喝道:“太后,朕念你從前待朕不薄,你竟敢做出這檔子事!”
姜婉低低的笑起來,最后仰天大笑,淚眼婆娑的看著祁淵:“陛下…要如何處置我呢?”
祁淵早已避退了旁人,他看著跪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姜婉,微微一笑,伸手扯住她的衣襟,將她往前一帶,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會聽話嗎?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只要你聽話,朕就讓人放過蒼北,從此絕不過問蒼北一干事宜,如何?”
姜婉身子輕輕一顫,向后退縮了些,“你想干什么?”
祁淵松開手,神情愉悅:“朕要太后你,乖乖的待在這德馨宮里,”他頓了一下,又超前傾了傾身子:“朕要你姜婉,做朕的禁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