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流言
王氏聽完方嬤嬤的話，緊緊地抓著手里的賬本。
好好的賬本就這樣被她揉成一團廢紙。旁邊的方嬤嬤什么也不敢說，只能心疼地看著她。
“我回來后沒有時間收拾她，她倒好，還敢蹦跶。既然她不知死活，那我也不用憐惜她了。”王氏站起來。“走，我們?nèi)ヌ幚淼襞K東西?！?p> 房間里，二姨娘問著手下的人，興奮地說道：“事情辦得怎么樣？”
“那些話已經(jīng)傳得人盡皆知，現(xiàn)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魯國公府的夫人在娘家與舊情人私會，還有丫環(huán)婆子親眼見兩人鬼混?！?p> “我看這次她還怎么翻身?！倍棠锫冻鰫憾?的冷笑。
前段時間那張臉還嫵媚風情，現(xiàn)在猙獰丑陋，像個垂死掙扎的死囚犯。
“什么翻身？”王氏帶著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
二姨娘猛地站起來，警惕地看著王氏：“你做什么？”
王氏淡淡地看著二姨娘：“你覺得呢？”
“你不要亂來。要是讓國公爺知道……”
“國公爺日理萬機，怕是連二姨娘這個人都不記得了吧？這段時間他可有找過你？當然沒有。新入府的妹妹年輕美貌，國公爺憐愛不已?！?p> “不會的。他這么疼愛我，怎么可能不記得我？”二姨娘嘴硬地說道：“要是他知道你欺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就像當年一樣?！?p> “當年？你不提當年，或許我還會給你留個全尸?？墒悄阍趺茨臈l是死路就往哪條撞呢？”王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叭藖砹藛?？”
“快了，常嬤嬤派人去找了?！狈綃邒哒f道。
“你到底想怎么樣？”二姨娘見王氏這樣，心里慌得不行。
她想跑出去，可是這里全是王氏的人。
當年她只手遮天，整個府里都是她的人。如今兩人的處境顛倒過來，二姨娘就像她手里的螞蚱似的根本就掙扎不出來。
“夫人。”一名老婦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胺蛉?，有什么吩咐？”
“你是全京城最好的牙婆？”五氏打量著面前的婦人。
“是是是是，可是府里的下人不聽話？夫人只管交給民婦，民婦可以把她賣得遠遠的?！?p> “諾，就是這個人?！蓖跏蠎袘械乜戳艘谎勰樕y看的二姨娘。“事情辦好了我有重賞。”
方嬤嬤拿出一個荷包遞給老婦人：“這是定金，剩下的就看你怎么辦事了。辦得越好，賞賜越多，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做?！?p> “知道，民婦知道?！毖榔沤?jīng)常給大戶人家辦事，哪里不知道這人是招了當家主母的恨，要好好地懲罰一番？
她不管是非對錯，只知道有錢就好辦。
“你不能這樣做。”二姨娘大叫著跑向門口。
方嬤嬤帶著幾個粗使婆子攔住她。
“?。【让倍棠锍饷娲蠛?。
“堵住她的嘴。”牙婆說道：“別讓她吵到貴人。”
二姨娘被粗使婆子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她惡狠狠地瞪著王氏，想大罵什么，但是帶著腥臭 味的手帕塞進她的嘴里，讓她根本沒有辦法說話。
“外面那些傳言是你派人散發(fā)的吧？”王氏淡淡地說道：“通知下去，二姨娘與家里的下人私奔?！?p> “唔唔……”二姨娘怨恨地看著她。
“別這樣看著我。我給你留了一條生路，是你非要死路?！蓖跏系溃骸凹热荒氵@么想死，我總得成全你的。要不然對不起你這些日子的照顧?！?p> 二姨娘被拖走了。
伺候她的那個下人也被 發(fā)賣了。
王氏做這些并沒有瞞著任何人。哪怕有人去告訴魯國公，那也是無法辯解的?？墒撬辉诤酢Ｒ驗樗揪蜎]有想過瞞著別人。
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如今的王氏早不是那個任他們拿捏的軟包子。她以前不爭，是因為無所謂，不屑爭。可是現(xiàn)在誰也別想從她手里爭。
“老夫人今日怎么樣？”王氏來到魯老夫人的院子。
房嬤嬤連忙行禮，說道：“老夫人還是吃不下東西，喝不下藥?！?p> “真是可憐。”王氏嘴里說著可憐，卻沒有半分可憐她的樣子?！八@樣，我于心不忍。”
魯老夫人瞪著王氏，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瞪個窟窿。
王氏離得遠遠的。
那味兒太大了。
她真是佩服房嬤嬤，她居然還能在這個房間里呆著。要是她的話，只怕早就臭昏過去。可見人的潛能是無窮的。
“今日來找老夫人是有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訴她?！蓖跏系卣f道：“二姨娘辜負她的信任，跟家丁私奔跑了。我正派人去查，爭取把她帶回來。老夫人以前最疼二姨娘和她生的幾個孩子，我想她應該會關心她的情況。老夫人不用擔心，我會找到她的。哪怕她那個時候已經(jīng)跟別的男人有了首尾。”
“啊啊啊……啊啊啊……”魯老夫人哇哇地叫著。
她這人向來自私。以前和二姨娘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王氏，再加上二姨娘擅長拉攏人心，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送到魯老夫人這里，自然與她達成同盟。真要說她多疼二姨娘和她生的幾個孩子，那也不盡然。不過是互利互惠的關系。
現(xiàn)在聽見王氏收拾了二姨娘，魯老夫人還是有些生氣的。因為她擔心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如果自己還是正常的，倒是不怕，量她不敢對她這個婆母怎么樣?？墒乾F(xiàn)在她不能說不能做連下床都不行，她的寶貝兒子也許久沒有來看她了，就算王氏把她搓磨死，最后也沒有人會發(fā)覺。
不行，不能讓她這樣猖狂。她得阻止她！她一定要讓她的真面目曝光出去。
砰！魯老夫人從床上摔下來。
“啊啊……”賤奴，看什么看？沒看見老身摔了嗎？
魯老夫人瞪著房嬤嬤。
房嬤嬤跟了她多年，一直跟她有默契。有時候她不需要說話，僅是一個眼神，房嬤嬤便能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瞪著房嬤嬤，仿佛在說：賤奴，快來扶我??！我們一起把這個賤人趕出去。
房嬤嬤垂著頭仿佛沒有看見魯老夫人的眼神。
活到她這個年紀，還有什么看不透的？魯老夫人已經(jīng)沒有翻身之地了。要是這個時候跟夫人作對，那就是找死。
房嬤嬤不怕死，可是她還有兒子孫子，不想連累他們。
“老夫人病得更嚴重了，加藥吧！”王氏淡淡地說道：“我們走?！?p> 從老夫人那里出來，看見魯國公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她站在旁邊向他福了福身。
魯國公一把拽住王氏的手臂，帶著她回到魯老夫人的院子。
在魯國公的身后有個人影，隱約穿著艷麗的衣服。王氏只需要一眼就認出她來。
魯煙蘿。
呵！她把這個小丫頭忘記了。
“國公爺，你把夫人拽疼了。”方嬤嬤在旁邊想制止魯國公。
可是魯國公是練家子，一個嬤嬤怎么可能搶得過他？他冷冷看一眼，方嬤嬤便不見輕舉妄動。
砰！他踢門走進去。
房嬤嬤正好在喂老夫人喝藥。
魯國公這樣沖進來，房嬤嬤嚇了一跳，那藥就這樣灑在地上。
“國公爺……”
“你在做什么？”房嬤嬤還沒有行禮，就被魯國公一把推倒。
他看著躺在那里眼淚汪汪的魯老夫人。
“我的好夫人，你來說吧！你想對我母親做什么？”魯國公陰冷地看著王氏。
王氏淡淡地看著魯國公：“國公爺覺得我在做什么？”
“不要告訴本國公，你是在孝順母親?！濒攪湫?。
“當然是孝順母親，不然呢？難道是想殺了她嗎？”王氏不甘示弱?！皣珷敚戏蛉说纳眢w越來越不好，大夫開的新藥，不信你可以問大夫。”
“只怕那大夫也被夫人收買了吧！本國公不在府里，這府里都是你說了算的。”
“國公爺這樣想，妾身也沒有辦法。要是你實在不放心，大可以找你信得過的大夫來為老夫人看診?！蓖跏系溃骸耙菦]有別的事情，恕我不在這里久呆?！?p> “王氏?！濒攪话炎ё∷氖滞蟆！澳阕隽四菢硬灰樀氖虑椋F(xiàn)在又毒 害自己的婆母，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們國公府放在眼里了？”
“我做了什么事情讓國公爺覺得不要臉了？” 王氏淡淡地看著魯國公?！皣珷斦埳餮?。要是沒有證據(jù)，恕我不能接受你這樣的污蔑。”
“你……無風不起浪?，F(xiàn)在外面都傳遍了，你敢說沒有做過？你知道我下朝后被別人怎么嘲笑嗎？王氏，你真是好樣的。這么多年還是不守婦道?！?p> “國公爺，請慎言?！?p> 不管魯國公怎么暴跳如雷，怎么聲嘶力竭，王氏的神情還是那樣淡淡的，仿佛什么也不看在眼里似的。
魯國公掐著王氏的下巴，把她的臉捏成了奇怪的形狀。
“王氏，這么多年你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魯國公說道：“行，你敢跟本國公戴綠帽，本國公就休了你?！?p> 王氏嗤了一聲。
魯國公被她的反應刺激得更失控了。
“你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懷？也是，姓顧的剛死了原配，你是上趕著跟他舊情復燃是吧？”魯國公口不擇言。
“國公爺說夠了嗎？要是說夠了，瘋夠了，請恕我不奉陪了?！蓖跏贤崎_魯國公的手準備出門。
“我說我要休了你?！濒攪俅蔚芍跏系暮蟊??！斑@個時候我要是休了你，你和姓顧的事情就不再是謠言，怕是被所有人坐實。姓顧的還敢要你嗎？他要是有這個膽子，當初就不會不要你。王氏，你可得想清楚了?！?p> “想什么想？”祁芊芊匆匆走來，冷冷地說道：“你有什么資格休棄我娘？你的嬌妾比你女兒還要小，真是老不羞。我娘嫁給你才委屈?！?p> “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就算你不認我這個爹，那也是晚輩。一個晚輩竟這樣無禮？”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爹。在我這里，值得尊敬的是長輩，不值得尊敬的是老不羞?！逼钴奋防跏系氖直??！澳?，我們走，不要和他說話。”
王氏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
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銅墻鐵壁。
要不是祁芊芊出現(xiàn)，只怕她早被魯國公氣得要倒下來。
祁芊芊拉走了王氏。魯國公一肚子火沒有發(fā)泄出來，拿起旁邊的瓶瓶罐罐砸著。
嘩啦！嘩啦！
躺在床上的魯老夫人瑟瑟發(fā)抖。
她現(xiàn)在病了，腦子也越來越糊涂了，看見魯國公這樣本能的覺得害怕。
魯國公一下朝就見眾人的神情不對勁，打聽后差點氣瘋了。
當年他的好夫人就差點嫁給了姓顧的。現(xiàn)在倒好，居然傳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魯國公都受到了刺激。堂堂魯國公夫人被人傳成這樣，那不是打他的臉嗎？
最可惡的是傳話的人甚至把王氏穿的肚兜圖案都描述得繪聲繪色。他前不久撞見過王氏換衣服，當時就穿著那樣的肚兜。這說明什么？
那個賤人，她真的不守婦道。
“國公爺，還請大夫嗎？”隨從問道。
“請。”魯國公惡狠狠地說道：“我倒要看那個女人做了什么。要是她敢對我娘下毒 手，看我怎么在皇上面前告她一狀，讓所有人看看她的真面目?！?p> 沒過多久，大夫匆匆趕到。
“怎么樣？大夫?！濒攪珕枴?p> 大夫摸著胡子說道：“恕老夫直言，這藥沒有問題?！?p> “我母親越來越嚴重了，要是藥沒有問題，她怎么可能越來越嚴重？”魯國公還是不相信。
魯煙蘿說王氏想殺了魯老夫人，還把二姨娘趕走了，接下來她圖謀的是整個國公府。
他本來就受了刺激，回府后又聽見魯煙蘿這樣說，差不多已經(jīng)信了一半。畢竟現(xiàn)在魯長意正受圣寵，那個村姑又被封為鄉(xiāng)君，正是皇恩浩蕩的時候。要是這個時候他出什么事情，老夫人和二姨娘這些礙她事的人都消失，這個國公府肯定落到他們母子幾人手里。
結果藥沒問題？
難道是他想錯了？王氏這么恨老夫人，真能好好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