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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之星

第四十二章 運籌

同盟之星 密跡金剛 10338 2010-11-21 00:49:10

  行星仙德拉。辛達站在超市出口附近的過街天橋旁,他手中的購物袋里裝著料理所需的材料,其種類和數(shù)量足以作出幾頓豐盛的飯菜了。但是,最令他頭痛的東西還沒有買到。

  這里是特雷斯商業(yè)區(qū),整個行星最繁華的地方,只要你口袋里或是帳戶上有足夠的錢,買不到的消費品并不是很多。辛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同時擁有良好的理財能力,所以工作以來基本沒有出現(xiàn)過經(jīng)濟問題,唯一的一次經(jīng)濟緊張是同時有3個朋友上門借錢造成的?,F(xiàn)在讓他頭痛的當(dāng)然也不是要買的東西太貴——自由行星同盟雖然財政方面捉襟見肘,軍方的薪俸倒是不敢拖欠的——辛達帳戶上的數(shù)字足夠應(yīng)付當(dāng)前的花銷而綽綽有余,但是要怎么去買安琪兒要的東西呢?

  “總不能大大方方的走進去,招呼服務(wù)生,‘嗨,麻煩給我那個……’”辛達看著天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頭上有些冒汗。這種事情,迪格斯或是加比爾這兩個生冷不忌的家伙或許做得出來,辛達是絕對應(yīng)付不來的。

  “告訴她我忘記買了?”辛達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安琪兒古靈精怪的笑容。

  “不行啦,人家沒有換的會著涼啦?!?p>  “……”

  “討厭,辛達哥哥是色鬼啦,要人家里面什么都不穿嗎?”

  “……”

  辛達臉上的黑線開始出現(xiàn)明顯增多的趨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街邊不遠處有個花圃,花圃前有一長排座椅,而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前來休閑的游客不是太多。于是辛達走到其中的一個位置上坐下,放下手里的東西,仔細的思索如何解決當(dāng)前的問題。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首府仙德拉天空蔚藍,朵朵白云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快的飄動著,它們快活的軌跡在地面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辛達望著那純凈得像海洋一樣的蔚藍色天空,眼眸里漸漸的出現(xiàn)了一絲溫暖的笑意。和路費普提督一起遠足的那天,也是如此的天氣吧。如今美景依舊,可惜的是再也沒有辦法重溫當(dāng)時的情景了。

  現(xiàn)在第三艦隊雖然安全返回了仙德拉,遠征帶來的各種問題卻堆得像山那么多。相對想起離去的人們時那種難忍的傷痛和愧疚,繁雜的重建工作卻并不太讓辛達頭痛。辛達心里有一個沒來得及實施的方案,那是由路費普提督在德蘭溪畔偶然提到的一個話題所引出的策略,但是接下來的緊張備戰(zhàn)使得第三艦隊沒有時間去實現(xiàn)這個想法。現(xiàn)在路費普提督已經(jīng)去世,缺少了必要的謀劃者之后,辛達有些感到力不從心。這種原本由2人分擔(dān)的事務(wù)突然全部加注到1個人身上,精力和才能方面是否應(yīng)付得來姑且不論,那種驟然失去了臂助和憑依的茫然也讓人感到不知所措——即使是辛達·杜魯班也是如此。在西連西亞血紅色的星空里,強大的帝國軍和下屬近乎無限的信任所形成的內(nèi)外壓力,讓辛達出色的完成了從艦隊第二人到艦隊統(tǒng)帥的蛻變,然而這種成功的進階往往會因為其壓力過大和速度太快給當(dāng)事人帶來無窮的后患——所謂的有毒的勝利果實就是如此吧。

  在亞姆利扎會戰(zhàn)里表現(xiàn)出色的辛達并沒有一身榮耀的眩暈感,相反他長時間的被痛苦和歉疚所包圍,驟然登上高位所帶來的虛幻成就感絲毫也沒能侵蝕這位同盟第二年輕的艦隊司令。那些通??梢暂p易將年輕的英雄變得狂傲或是孤高的毒素在辛達身上完全找不到侵入的空隙。而通常會占據(jù)有利地位的牢騷之神,也由于辛達感受到生還者的巨大責(zé)任而訕訕的閉上了原本喋喋不休的嘴。

  然而艦隊司令這個之前從未想過要去染指的位置仍舊讓辛達感到有些困惑。戰(zhàn)時的指揮順位使得他在接過艦隊指揮權(quán)時沒有太多旁的想法。那種隨時可能會送掉性命的嚴酷環(huán)境也讓人沒辦法去多想戰(zhàn)勝之后的問題。然則隨著攔路的帝國軍被成功的一一擊退,重新踏上同盟的大地之后,辛達·杜魯班突然意識到有那么多的善后事宜等著他去解決。這絕非才能或是責(zé)任心不夠的問題,而是辛達并沒有通常情況下一般人所應(yīng)該具備的野心。長期以來他都是艦隊司令路費普提督的副手,雖然全艦隊上下都覺得辛達提督升遷一級并正式成為艦隊司令那簡直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dāng)事者本人卻并沒有如此的自覺。

  現(xiàn)在對于辛達來說,第三艦隊缺少一位司令、一位參謀長。部屬方面,卡隆中校的戰(zhàn)死和整個飛彈艦編隊的覆滅是無法回避的巨大損失,缺少了這支力量之后,第三艦隊的整個戰(zhàn)術(shù)布置都不得不做了調(diào)整和修改。偵查艦編隊方面,法巴爾上校的陣亡同樣讓人痛惜不已。伴隨著接近4成的人員損失,偵查艦編隊5成左右的艦船被擊毀。不過迪爾姆多中校目前已經(jīng)完全接過了偵查艦編隊的指揮,目前為止狀況非常良好。艦船方面,從銀河帝國軍手里得到的各種型號的偵查艦,菲恩少校理所當(dāng)然的準備正式劃撥進現(xiàn)役。

  “算來算去還是我們虧大了啊?!毙吝_撥弄了下額前被微風(fēng)托起的一縷頭發(fā),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

  陸戰(zhàn)聯(lián)隊的傷亡比例相對前兩個編隊要小很多,但是自從敗退到伊澤侖要塞之后,蓋爾少校就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些。大概只有天上的國父才能真正體會到,那些與蓋爾朝夕相處的小伙子們在萊普尼爾要塞的慘烈廝殺里一個個倒下,對這位沉默寡言的隊長造成了多大的心理負擔(dān)。

  “蓋爾少校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毕暮諄啝柹衔居写魏軣o奈的對米迪奧中校說。

  米迪奧中校沉默的拍著夏赫亞爾上尉的肩膀。攻陷來普尼爾要塞之后,陸戰(zhàn)聯(lián)隊的兩位隊長都需要注射肌肉松弛劑并服用藥物來進行治療,兩人胳膊上的血管和肌肉纖維組織都處于極度危險的狀況,這是由于超量負荷所造成的損傷,如果不能及時治療,會導(dǎo)致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然而在返回伊澤侖要塞的漫長旅途中,兩人堅持輪流去接受軍醫(yī)治療,不管什么時候都留下一人值守。萬幸的是,帕斯卡爾中校的下屬們把萊普尼爾要塞抄了個底朝天,包括很多同盟國內(nèi)都少見的昂貴藥劑也赫然列入了他的戰(zhàn)利品報表。兩位隊長的身體這才不至于有太多隱患留下。

  “夏赫亞爾。”蓋爾少校有次和同僚坐在一起喝康復(fù)藥劑的時候輕聲的問道,“如果我平時訓(xùn)練的時候再刻苦一點,是不是就能更快更多的斬殺帝國軍呢?”

  夏赫亞爾上尉沒有多加思索的吞下藥劑,“應(yīng)該是吧,如果我的戰(zhàn)斗力再提升一個階層,大概可以多干掉一些帝國軍的?!?p>  “呵呵,說起來真是對不起斯賓塞他們啊,如果我像帝國軍的裝甲擲彈兵總監(jiān)——那個野蠻人那么厲害,他們也不會戰(zhàn)死了吧。”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夏赫亞爾抬頭正想辯解,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蓋爾的右手蓋著額頭,兩行淚水在房間的燈光下順著臉頰無聲的流淌著。

  “斯賓塞、龐克斯、吉米……真是對不起你們啊~”

  夏赫亞爾原本安慰的話語全部哽在了喉嚨里,這位口齒伶俐,演技了得的年輕人一下子失去了對面部表情的控制。

  “對啊,如果我再勇猛一些的話~”

  之后的亞姆利扎會戰(zhàn),辛達提督并沒有給予陸戰(zhàn)聯(lián)隊再次出戰(zhàn)的機會。這支精銳的編隊帶著2成弟兄傷亡的最終戰(zhàn)報返回了伊澤侖要塞。

  艦載機編隊是所有戰(zhàn)斗編隊里狀況最為良好的,全部的600架斯巴達尼恩都安全返回,600位正選技師和85位后備技師都無一損傷。兩位隊長——史特雷中校和海因茨少校在戰(zhàn)斗中都有上佳的表現(xiàn)。雖然海因茨少校對于自己率領(lǐng)的部隊沒能在亞姆利扎星域上演華麗的篇章一直非常的遺憾,但誰都不能否認他之前帶隊圍殲帝國軍補給隊時的功勛。那次對于敵方機體的實戰(zhàn)應(yīng)用,艦載機編隊的小伙子們做得非常成功。

  自然的,對于艦載機編隊從帝國軍那里得到的慷慨資助,梅策爾德中校也壓根就沒打算要上交軍部。

  “這些帝國軍的機體留給艦載機編隊平時做練習(xí)也好嘛,難道我們的空母這點容量都沒有了?”帕斯卡爾中校和藹的胖臉提出的建議就這么被菲恩少校和梅德爾的中校欣然接受了。第三艦隊的后勤三人眾可是早在西連西亞星域就擴編為四人眾了~

  辛達在盤算著艦隊事務(wù)的時候會顯得比平時機敏很多,在這種慣性的推動之下,甚至連家務(wù)問題的處理也變得游刃有余起來。他看了看腳邊的購物袋,“唔,應(yīng)該有委托購物的地方吧。”

  立刻行動起來的辛達走回了剛才的大型超市,一位親切的女服務(wù)生接待了他。于是2分鐘之后辛達就走到位于2樓的訂購終端機前了。他走得快了些,沒注意到背后的服務(wù)生們在小聲的議論著自己。

  “真的是辛達·杜魯班提督?!”

  “肯定是他啦。我在軍事雜志上見過他的照片。”

  “好帥啊?!?p>  “他買了很多東西,要自己做飯嗎?”

  “這么說他還是單身咯~”

  ……

  辛達按照剛才服務(wù)生的提示,輕松的找到了那家安琪兒指定的女性用品商店,然后輸入那個同樣指定了的款式,隨后在付款確認欄里輸入密碼,這單讓人頭痛的購買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送貨時間辛達定在40分鐘后,也就是自己返回路上所需的時間。

  完成了這一切的辛達仿佛放松了很多,他腳步輕捷的出了超市,徑直往路邊招呼自動車去了。

  銀河帝國首都星奧丁,距離皇宮約10公里的馬路上。

  萊因哈特坐在敞篷豪華轎車里,這輛元帥大人的專用車以最高的時速向前疾馳。金發(fā)的年輕人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被快速掠過車身的疾風(fēng)不時卷起又放下,坐在他對面的紅發(fā)年輕人因為頭發(fā)比他短,倒是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一貫注重儀表的伯爵大人絲毫沒有介意自己的形象似乎正在受到破壞——雖然他從對坐的好友眼里清楚的看到了提醒。兩人的臂上都帶著象征國喪的黑紗,但是臉上卻都沒有任何的悲哀情緒,相反,萊因哈特臉上的笑容和吉爾菲艾斯眼眸里的快樂簡直像去參加一場盛大的婚禮。

  “門閥貴族們最近有動作么?”

  “嗯,奧貝斯坦少將在嚴密的監(jiān)視著他們。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最近都頻頻拜訪帝國的各實權(quán)人物,各種類型的招待餐會或是舞會幾乎每天都會在府上舉行。”

  “哼哼,都在竭盡全力的給自己拉支持者吧。我聽說,他們都不約而同的以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兩位女帝候選人為誘餌,說服其他的顯貴站在自己一邊呢?!?p>  “確實,如果自己家族的繼承人能成為女帝的丈夫,家族的勢力自然是水漲船高吧?!?p>  “可惜他們幾乎是逢人就這么許愿,如果到時候要他們兌現(xiàn)諾言,恐怕女帝得組建**才行了?!?p>  略顯刻薄的諷刺話讓對坐的兩人都笑起來。事實上,銀河帝國的門閥貴族中最顯貴的二人——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最近的舉動實在是讓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們想干什么。

  國務(wù)尚書立典拉德侯爵在朝野經(jīng)營多年,政治力量是不容忽視的,但那僅局限于帝都奧丁。他的競爭對手——兩位地方藩鎮(zhèn)貴族的首領(lǐng)在奧丁之外的地方擁有著極度可怕的實力。不管是掌控的私兵,還是可以動用的巨大財力和人脈,立典拉德侯爵都無法和他的兩位競爭者對抗。他目前所依仗的,僅僅是國務(wù)尚書的職位罷了。但是誰都看得出,因為陛下的猝死,國務(wù)尚書手里并沒有任何可以制約地方藩鎮(zhèn)或是號令朝野的王牌——在立儲這個關(guān)乎生死的問題上,原本就是錯綜復(fù)雜的,陛下并沒有一字半語留下,朝野的重臣們只能按照自己的利益來站隊了。

  不論是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哪一位的女兒最終成為女帝,可以預(yù)見的是,新任的攝政王都不會讓立典拉德侯爵在國務(wù)尚書的位置上繼續(xù)坐下去,這種情況是這位擔(dān)任帝國要職多年的老臣絕對不能容忍的。因此他豁出性命也要扶持皇孫艾德文上位。

  眼下帝國境內(nèi)不屬于兩位頂尖門閥貴族陣營,又擁有足夠的實力可與之對抗的,就只有羅嚴克拉姆伯爵萊因哈特了。而羅嚴克拉姆伯爵一直依靠著身為皇妃的姐姐庇護,才猶如平步青云般得到今天的位置——這直接導(dǎo)致了原有貴族體系對他的排斥。萊因哈特和弗蘭西拜公爵的恩怨更是幾乎世人皆知。

  當(dāng)年還是少將的米達麥亞在戰(zhàn)場上處死了弗蘭西拜家的兩個親戚——這兩個雜碎極致惡劣的公開劫掠民財并殺害無辜百姓。此舉重重的削了弗蘭西拜公爵的金面,怒不可遏的公爵大人直接動用自己龐大的軍方勢力將米達麥亞少將投入監(jiān)獄,并指使侄子弗雷蓋爾子爵用私刑對其進行殘酷折磨。知道內(nèi)情的人大都因為畏懼帝國第一門閥貴族的滔天權(quán)勢而敢怒不敢言。此時從虎口里救下米達麥亞的,就是被門閥貴族們稱為“金發(fā)小鬼”的萊因哈特。

  對于萊因哈特來說,仗義執(zhí)言救下米達麥亞少將可以大大提高自己在非貴族出身的軍官心中的地位——當(dāng)然因此大大開罪了弗蘭西拜公爵,同時更為重要的是,萊因哈特藉此將兩位才華出眾的將才收入了自己麾下——日后被稱為帝國雙璧的羅嚴塔爾和米達麥亞就是這樣一同獻出自己的效忠誓言的。

  “不過,萊因哈特大人,立典拉德侯爵最近表現(xiàn)出來的善意恐怕太多了一些呢?!?p>  “哼哼,那個老家伙~”萊因哈特隨意的用手指卷起一縷頭發(fā),然后看著風(fēng)將它掠走?!八胱屛覀?nèi)沟蹏敿獾拈T閥貴族,當(dāng)然會竭力的拿出自己的老本?!?p>  “您說的是,如果在這場帝位爭奪中失敗,他會失去一切的吧?!?p>  “那是肯定的,不過他幸運的和我們站到了一個陣營里?!蹦槍χ囶^坐的萊因哈特臉上的不屑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卻而代之的是發(fā)自心底的笑意和溫情?!昂昧耍獱柗瓢?,暫且將這些煩人的東西丟到一邊吧。姐姐就在前面了,露出你的笑臉吧。”

  紅發(fā)的年輕人回過頭去,他極力的眺望著遠處。沒錯,那個穿著黑色長裙的俏麗身影,那是心中的女神——安妮羅杰。

  車子剛剛停下,萊因哈特一個飛步從車里躥出——帝國元帥的風(fēng)姿儀態(tài)瞬間毀滅得如同砂上的樓閣般快速而徹底,然而這種努力維持在高位的美以一種極端放縱的方式改換了表現(xiàn)形式,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墮落式的美感。

  穿著黑色長裙的安妮羅杰臉上的表情如同暮色下的湖面,銀河帝國第一的美女本正處于女性一生中最燦爛的季節(jié),所處的復(fù)雜環(huán)境和太多的無可奈何卻讓這張絕美的臉上有了太多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憂愁??吹綇能嚿巷w奔而來的弟弟,安妮羅杰臉上出現(xiàn)了擔(dān)心的表情,她細長白皙的手指掩到了唇邊,對弟弟的擔(dān)心使得沉寂的湖面出現(xiàn)了一道微小的漣漪,這立刻使得完全原本停滯住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萊因哈特的平安落地使得安妮羅杰本欲發(fā)出驚呼的唇重新放松下來,手指也離開了原來的位置上升到額前——仿佛有意無意的梳理了下幾縷被風(fēng)吹散的頭發(fā),同時一點淡淡的笑容出現(xiàn)在嘴角——這時候車子已經(jīng)停穩(wěn),紅發(fā)的年輕人出現(xiàn)了。

  “萊因哈特,你來了~吉克也一起~”

  萊因哈特快步?jīng)_到姐姐面前單膝跪下,顫抖的伸出手摟住姐姐的腳,“我來接你了,姐姐,很抱歉讓你等了十年?!?p>  “萊因哈特~”

  萊因哈特抬起頭,堅定的眼睛是閃爍著的淚光,“這十年讓你辛苦了,對不起,姐姐?!?p>  安妮羅杰俯下身去,把弟弟摟在懷里——就像他小時候自己常做的那樣,“萊因哈特~”

  看著相擁而泣的姐弟兩人,站在一旁的吉爾菲艾斯臉上的淚水毫無顧忌的奪眶而出。為了這一刻,自己已經(jīng)努力了十年,整整十年的辛苦,今天終于得到了回報。

  “安妮羅杰小姐,萊因哈特大人~”紅發(fā)的年輕人看著眼前自己發(fā)誓要守護一輩子的兩人,心里充滿著甜蜜的喜悅。

  擔(dān)任司機兼護衛(wèi)的奇斯林中尉停好車后識趣的躲到了遠處。夕陽的余暉將最后的光輝全部集中到三人身上,仿佛要將這十年虧欠他們的幸福和光明一次性的補償夠。

  皇帝已經(jīng)去世,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萊因哈特接回自己的姐姐了。再也沒有人能剝奪他隨時和姐姐在一起的權(quán)力了——盡管這是對貧民家的小男孩來說都不是太奢侈的要求。

  自由行星同盟,首都星海尼森。

  位于希爾巴利街的同盟軍宿舍,楊威利提督的宿舍。今天似乎并沒有狂熱的FANS擁擠在宿舍入口影響同盟最威名顯赫的提督早餐的心情。但楊威利也并沒有在安心的享用尤利安精心準備的早餐——冒著熱氣的紅茶和配套的點心已經(jīng)擺在圓桌上了。楊威利站在通訊機面前,剛剛洗漱完畢的他臉上出乎意料的沒有往日的慵懶或是漫不經(jīng)心。確切的說,最近這種能讓楊威利心情愉悅的談話實在是太少了。通訊機對面的是辛達·杜魯班。

  同盟雙星之間的對話顯然氣氛非常之輕松,時不時發(fā)出輕笑的楊威利為這點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好的,辛達提督,那么我期待近期在海尼森再次與您碰面。”

  “同樣歡迎您在方便的時候到仙德拉來,相信會讓您不虛此行的?!?p>  “啊,到時請務(wù)必領(lǐng)我到那讓您稱道的餐館去~”

  “呵呵,一定?!?p>  “那么我們說定了?!?p>  楊威利這句讓兩人都覺得耳熟的話仿佛讓時間停滯了一下,說話的人突然沉默不語,屏幕那頭的辛達也感同身受的呼出口氣。上次用這句話道別時的情景浮現(xiàn)在兩人的心頭,歷經(jīng)難以言喻的艱辛與困苦才實現(xiàn)的簡單約定讓當(dāng)事人雙方都依據(jù)各自的性情被深深的觸動了。

  片刻之后,辛達首先回過神來,他微笑的對楊威利說,“那么就不打擾您的早餐時間了,下次見,楊提督。祝您有個好胃口?!?p>  “您也一樣?!?p>  關(guān)閉了通訊機的辛達心情似乎也非常不錯。他拿起擱在桌上的一份標記著絕密的文件,仔細看了起來。那是今早米迪奧中校送來的,關(guān)于部分俘獲物資的處置情況節(jié)略。

  海尼森市郊的塞雷哥頓冶煉廠。帕斯卡爾中校站在這座首都星最大的冶煉機構(gòu)圍墻外。秋日的陽光穿透云層灑向大地,讓地面上的人感覺暖洋洋的。帕斯卡爾中校的胖臉像往常一樣掛著招牌式的和藹微笑,正如同深秋的陽光那樣讓人容易產(chǎn)生親近感。

  這座可被稱為鋼鐵怪獸的巨無霸,一刻不停的在發(fā)出怒吼,不分白天黑夜的將各種原料吸進肚子里,人類賦予了它可怕的威力,將自然界的造物改變了形態(tài)之后,再送往同盟各處。每天都有來自各地的人們給這頭怪獸送來餌料,所以它的胃口極好。原本對人類絕對無害的各種礦產(chǎn)在它日以繼夜的貪婪吞噬之后,就漸漸的發(fā)生了變化,最后變成了子彈、槍炮甚至戰(zhàn)艦等等可以輕易奪走人命的可怕武器。塞雷哥頓冶煉廠超過半數(shù)的產(chǎn)品是供應(yīng)軍工企業(yè)的。除了各種常規(guī)制品,還有很多軍方嚴格控制的特殊訂制品。

  這樣的地方自然是守衛(wèi)森嚴,3米高的圍墻在陽光下閃著金屬光澤,50公分厚的金屬防護墻足以抵御中等火力的武器轟擊。工廠所有的出口都有士兵把守,出入的人需要按規(guī)定向守衛(wèi)出示有效證件。沒有證件倘若想貿(mào)然進入,立刻就會遭到逮捕——當(dāng)然,凡事都是有特例存在的。

  仿佛是享受夠了日光的照射,帕斯卡爾中校伸了個懶腰,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抹了抹嘴,抬腿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入口走去。不同于其他人等出入時的屏息靜氣,他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樣子。相反,老遠看到帕斯卡爾中校之后,守衛(wèi)的士兵立即朝他行了持槍禮。帕斯卡爾微笑著走過門口時舉起右手還了禮。

  “卡特里,辛苦啦。”

  卡特里中士看著帕斯卡爾中校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過拐角,才結(jié)束自己的持槍禮。剛到崗幾天的新兵德約爾好奇的看著中士眼中明顯的敬畏之色。就在昨天,廠長的機要秘書沒帶證件,卡特里楞是沒讓進。自恃身份特殊的機要秘書當(dāng)即發(fā)飆要硬闖,卡特里中士立即拉動了搶上的保險裝置,以一個標準的射擊姿勢瞄準了秘書大人。被此事驚動的廠長大人出來說情都無濟于事,被嚇得臉色慘白的秘書最后只能悻悻的回家拿證件。

  “中士,那位是誰呀?”

  卡特里微微回頭看了眼同伴,“那是帕斯卡爾中校,首都星駐軍的后勤總負責(zé)人?!?p>  “不是我們警備隊的直屬上級呀?!?p>  卡特里用一種教育后輩般語重心長的口吻對同伴說,“你入伍的時候填寫了個人愛好吧?”

  “對呀~”

  “里面包括喜歡的食物和討厭吃的東西吧?!?p>  “沒錯,我最討厭吃胡蘿卜~”

  “如果你不想連著一個月三餐都吃胡蘿卜,那么就不要得罪帕斯卡爾中校。這是外駐人員的常識。”卡特里說完,伸手示意一個要進入廠區(qū)的人站住,開始仔細盤查他的證件。

  惡魔的私語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人議論著,帕斯卡爾中校駕輕路熟的走過一幢接一幢的建筑。廠區(qū)的西北部是鑄造和精加工部門的生產(chǎn)工間,外形相差不大的建筑群很容易讓外來人置身其間時如同云山霧罩,弄不清方向。然而帕斯卡爾中??此朴崎e的腳步卻肯定的朝著一個固定方向前進著,仿佛他自己就是長期在此工作生活的一名員工一樣。

  薩里斯特今年35歲了,自從3年前出任廠長卡欽斯基的高級助理以來,工廠內(nèi)外各方面對他的評價都非常好。誠然,薩里斯特業(yè)務(wù)能力出眾,精力充沛,經(jīng)手的各項業(yè)務(wù)都處理得非常得體。然而,這并不是他在各強力部門都如魚得水的真正原因。真正讓薩里斯特在各處都吃得開的原因,此刻都可以從放在他腳邊的一個大旅行袋里找到答案。

  薩里斯特的辦公室在西北區(qū)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辦公室的門正對著廠區(qū)冰冷的合金圍墻,從門口要順著墻角連續(xù)轉(zhuǎn)兩個彎才能回到廠區(qū)的主道上。辦公室的前身是一個精加工的小型車間,因此沒有窗戶,薩里斯特進駐之后并沒有對布局提出任何異議,就這么一直在只有一扇小門的辦公室里湊合著。

  深秋的陽光同樣讓這位外表看起來還相當(dāng)年輕的助理先生心情不錯。此刻他正擺弄著從實驗室主任手里弄來的一整套蒸煮工具,真正手工磨制的咖啡不管在哪里都是懂得享受的人歡迎的東西——因此也值得費大力氣來擺弄。辦公室里的空氣置換裝置一刻不停的工作著,蒸騰而起的水蒸氣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牽引著,乖乖的朝著通風(fēng)口飄去。外形考究的咖啡壺已經(jīng)裝滿了一半,而和壺子配套的杯子,則擺了兩只。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每次三下,中間間隔是5秒,一共兩次。聽到聲音的薩里斯特立即放下手里的接引器,熄滅了酒精燈。

  “來啦~”快步走向門口的助理先生沒有忘記朝掛在門邊的衣帽鏡看一眼,以確定自己已經(jīng)擺出了最熱情的笑容。

  “啊哈,您來得真準時,已經(jīng)都準備好了。請進,請進。”薩里斯特用一個夸張的歡迎手勢將帕斯卡爾讓進門,并殷勤的把他請到桌前坐下。

  帕斯卡爾微笑著坐下,他的鼻子微微翕動了下?!鞍吞m德爾咖啡啊,您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親愛的薩里斯特?!?p>  “您這是個識貨的人,”適當(dāng)?shù)姆Q贊了客人之后,薩里斯特立即將精心炮制的咖啡給帕斯卡爾倒上,隨后自己也來了一杯。

  兩人用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將杯子湊到嘴前,輕輕的吸了口,讓那股濃郁的香醇味道順著鼻子進入呼吸道,片刻之后再慢慢喝下一口。不同的是,帕斯卡爾連續(xù)不斷的把咖啡杯喝空了,薩里斯特則只喝了半杯。

  “親愛的薩里斯特,您還是那么懂得享受生活。這咖啡真是非常不錯。巴蘭德爾咖啡在產(chǎn)地都是限量供應(yīng)的啊?!?p>  “哈哈,我恰好有那么幾位好朋友,所以他們送了我一些。在柜子里還有一些,一會您可以拿走。您也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么?”

  “嗯哼,謝謝。那么~”帕斯卡爾把杯子略微推開了一些,“開始談?wù)勎覀児餐P(guān)心的話題吧?!?p>  “都給您準備好啦。”薩里斯特彎腰從腳邊將大旅行袋提到桌上,袋子的分量不輕,薩里斯特輕輕的拉開了一點拉鏈,里面成集團軍規(guī)模集結(jié)的鈔票立即迫不及待的探出頭來。

  “全部都是大額的舊鈔票,從同盟各處匯集而來,沒有任何痕跡,每捆都是1000張?!彼_里斯特將旅行袋推到帕斯卡爾面前,“我親自打包的,絕對不會有差錯?!?p>  帕斯卡爾微笑著將手提袋的拉鏈拉好,“您的信譽我一貫放心?!?p>  “這次的貨品質(zhì)量非常上乘,您給出的條件讓最貪婪的心都可以得到滿足。”薩里斯特笑得比帕斯卡爾還要燦爛。

  帕斯卡爾站起身來,達到目的之后他顯然不準備久留了?!斑韣”正準備離開桌子的帕斯卡爾突然左顧右盼起來。

  “啊,對了,您稍等~”薩里斯特快步走到墻角的柜子前,從帝國的紅酒到極品的咖啡,里面可謂是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鞍吞m德爾咖啡豆~我記得這里還有幾袋的~啊哈,果然沒錯。我這還有幾瓶10年以上的帝國紅酒,您要不要嘗嘗?”

  帕斯卡爾笑著將附贈的禮品拿在手里,“謝了,親愛的薩里斯特,紅酒我最近不是太感興趣。如果您喜歡,下次我倒是可以送您一些?!?p>  就在帕斯卡爾即將出門的瞬間,薩里斯特用最殷勤的態(tài)度問道,“這次的礦石您真的不能再提供一些了么?這樣的好買賣您可不能讓給別人吶,國父在上,我不是您最忠實的朋友嗎?”

  “哎呀,”帕斯卡爾將咖啡夾到腋下,短肥的手指搔了搔頭頂?shù)牡刂泻#澳肋@種東西屬于稀缺資源,可遇而不可求~”他望了一眼薩里斯特臉上不加掩飾的失望——恐怕戰(zhàn)敗消息傳來他也不曾如此難受過吧?!爱?dāng)然啦,您是我的好朋友這點沒錯呢~”

  薩里斯特就像溺水的人尋到了救命的浮木那樣——偏生那浮木是自己的力量夠不到的,“您是說?您的意思是?喔,國父在上,請不要折磨我脆弱的神經(jīng)吧?!?p>  帕斯卡爾顯出了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如果您確定這批貨品已經(jīng)都處理完畢了~”

  “當(dāng)然,當(dāng)然!要我給您看軍方的訂單么?您的礦石已經(jīng)都變成戰(zhàn)艦上的零件了!下周就會發(fā)貨了,貨款已經(jīng)收了一半。”薩里斯特眼巴巴的看著帕斯卡爾,“我這里還有好幾單類似的訂單,可是您知道該死的費沙吸血鬼,他們把原礦的價格炒到多高嗎?喔,天殺的,簡直讓我這樣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活不下去呀?!?p>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下周的周五,會有一艘商船到港~10萬噸級的。一切按照這次的程序辦理好了?!?p>  薩里斯特立即用最熱烈的擁抱將帕斯卡爾勒得喘不過氣來,“謝謝,謝謝!您拯救了我,您拯救了整個同盟的軍工企業(yè)!”

  帕斯卡爾放下咖啡袋,費力的把薩里斯特扒開了一些,“沒那么夸張,您安排好后續(xù)事務(wù)好啦,我得走了~”

  “國父啊,您拯救了我!船是滿的么?”

  “哎呀,快勒死我了~當(dāng)然是滿載的。”帕斯卡爾好容易才擺脫了薩拉斯特的熱情擁抱,向門口走去。當(dāng)然他也沒有忘記把剛才臨時放下的咖啡順手拎走。

  送走了帕斯卡爾之后,薩里斯特將桌上價格不菲的咖啡完全甩到了腦后。他小心的從腰上取下一把做工精致的鑰匙,然后鉆到了桌子下面的保險柜前,在連續(xù)輸入了十幾組彼此完全不相干的密碼之后,再插進鑰匙。那明顯被小心謹慎的守護著的保險柜里并沒有太值錢的東西,只是一些紙片而已。薩里斯特拿出最上面的一張,屏住呼吸看了一遍上面的內(nèi)容,然后確信自己并沒有瘋癲,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也絕不是幻覺。

  片刻之后,薩里斯特關(guān)上了保險柜。他坐到桌前,拿起咖啡壺給自己的杯子滿上,完全不管冷熱不均的液體調(diào)合到一起會嚴重影響味道。

  “唔,真是妙極了?!彼_里斯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呻吟著,“市場價900萬/噸的銥礦,含量是令人發(fā)瘋的65%,只需要付出半價即可拿到手,還是海尼森港交貨的到岸價~廠長拿走一成的利潤,采購部和財務(wù)部拿走一成,剩下一成給各方面的好朋友們,其余部分由我支配~唯一的附加條件是要現(xiàn)款~”薩里斯特將杯里的咖啡喝下喉嚨,突然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將空杯高舉過頭,“愿國父保佑帕斯卡爾大人!幸運之星與您同在!”

  真心實意的為帕斯卡爾的健康干杯之后,薩里斯特起身在下周五的日歷上畫了個大大的圈,然后開始細心的安排起后續(xù)事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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