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這些門派是越來越不懂規(guī)矩了,清虛庵張賢勝這個小子居然要我親自上門才繳納供奉。”樸燦烈咧了一下嘴,上下牙在不停的摩擦道:“看來是非看看我們的手段吶!”
與樸燦烈相對而坐的是一名面貌輕輕搖手,看去五十歲左右,眉目清秀,方欲開口……
“頭領!”突然一名身穿凌巧山灰布麻衣服裝的漢子闖入廳中,“樸頭領,金頭領!出事了!”
樸燦烈微微皺眉:“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張?”
闖入的漢子聽出樸燦烈語中似乎有絲絲不悅,當即驚嚇跪倒在地,然后聲音發(fā)顫稟告道:“樸頭領,兄弟在五十道灣發(fā)現(xiàn)了邊伯賢頭領的尸體!”
“什么?”
……
此刻,邊伯賢的尸體已被凌巧山的兵丁恭恭敬敬地擺在了樸燦烈面前的大桌上。
“致命傷是貫穿邊伯賢心臟的傷口?!壁s到的凌巧山軍醫(yī)指著邊伯賢左胸貫穿的傷口說道。
“兇手下手極快,極準,分寸拿捏的極好,顯然是一擊致命!”軍醫(yī)最終下結論道。
“哦,那么能夠查出什么蛛絲馬跡嗎?”樸燦烈面色嚇人,眼眸中殺氣四射問道:“可以查出些什么?”
“難啊,這個兇手下手得很干凈,幾乎沒有留下太多的馬腳,甚至為了避免暴露出殺死邊頭領的兵器,甚至將傷口用兵器反復捅了幾下,以求制造無法從傷口處判斷兵器情況。”說到這里,軍醫(yī)聽到樸燦烈不滿地哼了一聲,冷汗直流。
“那你告訴我,要你有什么用?”樸燦烈一把鎖住了軍醫(yī)的脖子,右手發(fā)力,將軍醫(yī)一下子提到了半空。
“樸頭領,我們剛才抓到了一個人,他說他知道可能是誰殺死了邊頭領?!本驮谲娽t(yī)無法呼吸,舌頭都已經(jīng)伸出嘴巴之際,之前稟告邊伯賢死訊的漢子再次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哦?”樸燦烈松開了鎖住軍醫(yī)脖子的右手,猙獰著問道:“怎么回事?”
“我們抓到一個之前跟著邊頭領的落魄漢子,據(jù)他所說他是邊頭領之前收錄我們凌巧山的新人,在和邊頭領回山的路途中,邊頭領曾經(jīng)拋下他半夜去襲殺幾個青年武者,但是就此一去不歸?!眮碚呷鐚嵎A告道:“他認為即使邊頭領不是那幾個青年人所殺,也至少和他們有關系?!?p> “青年人?”樸燦烈眼睛一瞇,聲音冷冽道:“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系,都要死!”
……
在周立袏的壽宴之后,憑借著在沖靈山脈冒險采摘的靈藥,楚華和冷秋皓都順理成章地成為周立袏的門下弟子,也就意味著兩人成功躋身清虛庵內(nèi)門弟子。
林白衣陪著興高采烈的兩人慶祝了一番,隨后通知了楚華自己要離開。楚華無論如何不讓林白衣立刻離開,堅持讓林白衣留幾日,他要為林白衣送行。林白衣推脫不過,只好答應了下來,但是也僅僅是多住了一日。
清虛庵南面的小路上,林白衣回頭看著歡送自己的三個朋友,雖然僅僅認識了不足半個月,但是卻依舊有著不舍的情緒。
“林兄,再見!”楚華抱拳道別。
肖俊華也來了,這一次倒是出奇地沒有和楚華唱反調(diào),也是抱拳送別。
看著即將獨自離去的林白衣,冷秋皓用力的揮手,眼睛也有些發(fā)紅。
“林大哥,再見!”冷秋皓心中盡是不舍。
在上一次林白衣為了保護她而被邊伯賢斬傷之后,冷秋皓就對其產(chǎn)生了若有若無的好感,可惜這一絲好感來得太快,卻無法繼續(xù)凝聚,來自慶鄞州的林白衣終究是要回到他的故鄉(xiāng)。
好在,這不是生離死別,跟徐耀洲緊緊挨著的慶鄞州并不算太遙遠,也許,也許還有下一次碰面的機會……
“諸位,告辭了!”林白衣看著這三位朋友,心中或多或少有著留戀,但最終依舊決然轉身邁步朝著回慶鄞州的方向前進了。
“再見,我的朋友!再見,徐耀洲!”
“林兄堅持要獨自上路,不知道這一路會不會順利?”楚華嘆著氣詢問道。
“瞧你這張破嘴,林兄定然會一路順風吧!”肖俊華雖然情緒難免低沉,但是依舊不忘和死對手抬杠的習慣。
“就你說的好聽……”
“聽!”冷秋皓打斷了楚華反駁的話,“好像是林大哥的簫聲。”
“嗯?”楚華閉住了嘴,果然一縷簫聲傳來,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覺如縷,舞幽睿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林大哥,走好?!崩淝镳┫肫鹪谂R行前林白衣交給她的一副畫卷,是一副白描的人物畫,畫中的人物自然是之前結伴同行的四人。
畫面極為簡單,其中最為出彩的、著墨最多的自然是萬綠從中一點紅的冷秋皓,寥寥數(shù)筆,卻勾畫出冷秋皓的神韻,尤其是那對眸子,靈動至極。只是,嘴邊的幾串糖葫蘆卻是破壞了整體的女神范。
“林大哥,不知何時能夠再相逢?”
“唉……”輕輕的一聲嘆息,讓人為之銷魂,冷秋皓有些幽怨的眼神望著林白衣的身影逐漸隱去。
同時消失的,還是那嗚咽的簫聲……
……
“徐耀洲不愧是名字中帶‘水’,湖多江多?。 绷职滓聡@息道。
雖然不喜歡乘船,但是為了盡快返回慶鄞州,林白衣還是選擇了徐耀洲最快的出行方式——渡船。
“還是不習慣坐船,要是翻了的話,我就要吃河水了……”
沒有等到林白衣抱怨完,猛然間,船身仿佛被水中蛟龍所襲擊一般突地一晃,船上的眾人依靠著固定住的船身才不至跌倒。
“我真是烏鴉嘴啊!”林白衣心里埋怨著自己,但是腳下卻是一點不慢,第一時間躍門而出。
林白衣躍出房門,便瞧見自己所乘坐的渡船帷桿已被一烏黑鐵索纏住,掛住白帆,鐵索的另一頭則連著一艘船身漆黑的雙桅船。若是不斬斷纏住渡船的鐵索,渡船便會一直困在江水之中,動彈不得。
船長見眾人跟著出來,眉頭一皺,朗聲道;“何方好漢,我們是鯖海門的船只,不知阻我去路,所為何事?”
船長第一時間便報出了鯖海門的名號,希望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畢竟鯖海門雖然不是天一門、藏劍山莊和上林寺那樣徐耀洲內(nèi)的武學大派,但是實力也不可小覷,至少沒有哪個蟊賊敢打劫鯖海門的船只。
然而,船長的聲音傳了過去,卻沒有回應。
林白衣忽地眼眸中紫光一閃,一道黑影在鐵索上飛馳,由遠及近,接著這道黑影落于船頭,競是一著灰色麻衣、兩頰幾乎無肉的漢子。
瘦漢子方一站定,便對著船長嗤笑道,“桀桀!想用鯖海門的名號嚇走我地刑星,也未免太白日做夢了吧?”
“地刑星?金鐘大!”船長驚呼出聲,霎時間冷汗直流,畢竟雖然鯖海門實力不俗,但是凌巧山卻是可以碾壓天一門、藏劍山莊和上林寺的存在,而地刑星金鐘大更是有著能夠令徐耀洲小兒夜止啼哭的能力。
金鐘大,凌巧山七十二地煞星之地刑星,一百單八將中排位第一百零二位,輕功卓越,刀法出眾,武功甚至能與上林寺修摩殿殿主互角。
“凌巧山七十二地煞?不會我殺死邊伯賢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吧?”林白衣暗自思索道,“之前為了不驚動楚華三人,掩藏邊伯賢尸體的手段是有些簡單了,不過,凌巧山方面又怎么會知道是誰動的手?畢竟邊伯賢這個采花賊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shù),而我在徐耀洲根本是默默無名,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
“不好!”林白衣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漏洞,猛地咋了一下舌尖,不無悔恨地思忖道:“忘記了之前那個莽漢了,他可是和邊伯賢一起在小路上攔截的我們四人,雖然不知道是我殺死了邊伯賢,但是這幫凌巧山的山賊又怎么會和你講證據(jù)呢?希望那個莽漢不會這么快被找到吧……”
“不知道金頭領有什么貴干?我們鯖海門和貴山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船長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和你們鯖海門沒有關系,只不過是來追查一個殺害我們凌巧山地健星的蠢貨!”金鐘大恨聲道。
就在金鐘大語音剛落,便聽到船上響起了一陣驚呼——
“什么?還有人敢殺凌巧山的山大王?”
“真是膽大包天啊!”
“我的天!這真是不要命了!”
“……”
“果然是和殺掉邊伯賢有關,看來那個莽漢終究是被抓住了。”林白衣嘆了口氣,不過他并未過于緊張。
“這個地刑星也只是排在一百零二位,比之邊伯賢也只高了三位,實力也高不到哪里去,凌巧山以為這樣就能夠抓住我么?”林白衣內(nèi)心嗤笑道,“蠢貨??!”
“金頭領,不知那個膽大包天的兇手外貌是怎樣的?”船長在凌巧山和金鐘大的兇威面前,瞬間就把他準備把不知道是何人的兇手給賣了。
“這里有畫像!就是上面這個穿著棕色長袍的!”金鐘大拿出一張畫卷,畫面是四人同行,其中墜在最后面騎著走獸嬉笑的正是林白衣無疑。
看到畫卷,林白衣眼神頓時變了,冷冽的眼神泛起了點點的紫芒。
對于這幅畫卷,林白衣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就是出自于他的筆下,離別時被贈與了冷秋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