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青華也不說話,抬手一聲噓哨。隨之遠(yuǎn)處立即響起一陣馬鳴。工棚內(nèi),悠閑嚼著草料的烏龍聽到熟悉哨音,知道這是主人在召喚,立即噴鼻甩尾沖出馬棚。
車旁眾人正在驚凝,突然只見遠(yuǎn)處塵土飛揚(yáng),一匹混身赤褐色的馬兒撒開四蹄奔馳過來。
警察們面面相覷,都楞怔在那兒:這算啥辦法呀,眼下需要的是摩托車,該找的不去找,卻弄匹馬來,這算咋回事?
好在聽聞過烏龍神話的小蒲在場,他最先明白過來,立即兩眼放光,提提腰帶做好準(zhǔn)備?!拔胰?,你們接應(yīng)!”他大聲對(duì)同事說。場上的幾名警察瞪大眼睛,滿臉凝問:這到底哪跟哪呀?你要去哪兒呢!
此時(shí)烏龍已沖上公路來到車旁,一聲長嘶剎住四蹄?!鞍『诟纾脴拥?。”青華拍拍馬頭翻身上馬。還沒等眾人回過神,小蒲早已伸出一只手。青華見狀,彎腰一把將她拉上馬背。
“哇!”這時(shí)公路上所有駕乘人員全都朝他們望過來。有人驚訝、有人贊嘆、有人好奇、有人鼓掌,嗡嗡亂成一片。全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此刻馬背上的青華根本來不及顧這些?!白昧恕保∑押?,兩腿一夾,猛喝一聲:“駕”。
烏龍馬尾一甩,騰起四蹄撒丫子就跑。馬背上蒲警官身體一晃,險(xiǎn)些跌下地去?!拔因T不穩(wěn),慢點(diǎn)”,他急得雙手亂抓。這馬本就是剛缷掉鞍架的,這會(huì)兒身上光溜溜什么也沒有,他能抓到啥。
“抱緊我,再慢人都跑遠(yuǎn)了!”風(fēng)中傳來青華的聲音。哈哈,公路上人們驟然一笑。頃刻明白過來的其余警察黍黍,也趕緊跟在馬屁股后面跑了幾步,大聲囑咐兩人小心。
風(fēng)呼呼從馬背上掠過,烏龍馳騁著追趕一陣,可還是沒看見罪犯的身影。
公路七拐八拐,騎在前面的青華皺眉,剛想問身后警察嫌犯會(huì)不會(huì)仍掉車子藏起來,忽聽“嘟”一響,抬頭望去,見前方彎道處有輛對(duì)頭車正駛過來。
就在她眨眼的瞬間,又是滴一聲,一輛摩托車微微減速錯(cuò)過來車,隨即便風(fēng)馳電掣般往前沖去。
“在那、還在那,就是他!”小蒲也看見了,他抬手一指大叫道。
“照這個(gè)樣子,對(duì)方一人一車,自己卻兩人一馬,中間還隔著好幾公里呢,一下子怎么趕得上?”青華腦海里飛快的盤算著:“不行,一定得想個(gè)法子!”
她往四下瞅瞅,此時(shí)公路正穿行在李仙江畔的貓街壩子中間,左邊是山坡,右邊是一片寬闊的稻田,田里滿是金黃色的油菜花。
“靠近、抱緊,要插直路,不然趕不上。”她兩手抓著馬兒鬢毛,邊傾身夾腿調(diào)整姿勢,邊頭也不回的吩咐小蒲。
“是”,蒲警官挪挪身子大聲回答:“聽你的!”
青華一揪馬鬢毛,烏龍低哼一聲頓了頓,迅即偏頭就往公路下的田埂越去。隨著馬頭一低,兩人同時(shí)前仰,小蒲整個(gè)人上半身全壓在青華背上,還沒等他回過神,又是倏一下,慣性的力量令他又向后倒。
“哎、哎!”過山車般的動(dòng)作讓蒲警察嚇得連喚兩聲,抱著青華的雙手一用勁,位置也不由自主超越了界限?!鞍?!”就聽青華突然一聲驚叫,揪鬢毛的雙手一松,兩人隨即掉下馬來。
原來公路更比田野高,騾子先是向下頭自然低,所以兩人前撲,接著騾子又縱身一躍跨越田埂,頭部抬高,兩人自然后倒。只是按理青華不應(yīng)該掉的,因?yàn)榧词购蟮顾灿旭R鬢毛可以抓,而且只要她不掉小蒲就不會(huì)落馬,可現(xiàn)在卻雙雙一起滾落馬下了。
“你、你,流氓!”青華翻身站起,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指著還在地上掙扎呻吟的小蒲,滿幅又羞又惱表情。
“六毛?”被摔得暈頭轉(zhuǎn)向的蒲警察,此刻耳朵里嗡嗡響,整個(gè)腦袋都是懵的,根本分不清她在說什么?!澳阋隳臉?,???”他大聲問。
“唉喲,我聽不見了!”他邊說邊一會(huì)摸頭一會(huì)摸屁股,訾嘴咧牙的哼哼著吃力的想站起來??磥磉@一段馬上摔的劇情讓這位警察大人吃苦不輕,只見他衣裳不整,制服上沾滿泥巴,警帽也不知滾哪兒去了。
青華瞅瞅小蒲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氣也消了不少。她走過去扶起他,緊張地問摔傷了沒有?說著伸出一個(gè)巴掌在他眼前晃晃:“這個(gè)是幾,認(rèn)識(shí)嗎?”
小蒲瞪大眼睛,湊近瞧了瞧,又眨眨眼皮,接著搖搖頭,說聲“唔”并使勁往青華肩膀上一按,借機(jī)站起了身。
“你,原來是裝的?”青華舒口氣,隨即臉色馬上暗淡下來,扭頭罵了句:“活該!”
“你怎么說話?要不是你掉馬把我?guī)聛?,我?huì)摔傷嗎?”小蒲也有些來氣:“還以為你是老把式呢,沒想到是個(gè)生手!”
“誰讓你、耍流氓……”青華一聽恨得說不出話,臉又紅到耳根。蒲警察這回聽清了:“耍流氓,我咋耍流氓了?”他問。青華氣呼呼扭過臉去,不作聲。
“你倒說清楚呀,不能放過一個(gè)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gè)好人!”小蒲把帽子找來帶上,走到她面前說。
青華抬手把烏龍招到面前,憋了片刻終于開口道:“誰叫你吃我豆腐啦?你嚇著我我才滾下來的嘛!”
“吃豆腐?”這專用名詞蒲警察更搞不懂了:“這、這,我哪哈吃你豆腐了?”他迷惘的問。
“豬頭!你摸我不是吃我豆腐嗎?”青華板著臉委屈地答。
蒲警察:可那是你叫我摟你的呀!
青華:我只讓你樓腰,哪曉得你會(huì)掐我!
“這、這個(gè)……”小蒲尷尬立在哪里,不過這回他總算弄明白了。
想到確實(shí)是自己無意間冒犯了人家,他瞬間臉一紅,急忙賠禮道:“哦,對(duì)不起,我想起來了,剛才,實(shí)在不好意思,我那都是被這牲口給嚇的,我不會(huì)騎馬,本能、本能,并不是有意的,請(qǐng)你原諒!”
“這倒不必。人家那也是本能反應(yīng),被你這大男人嚇的嘛!”青華說著縱身一躍翻上馬背?!霸俚R,壞人都被你放跑啦?!彼f。
蒲警察趕緊拉住馬尾巴大叫:“我、我呢,我還沒上呢!”
青華揪著烏龍夾緊雙腿,俯身對(duì)他道:“咱們改變戰(zhàn)術(shù),你從后面追,防止他往回跑,我去前面截,把他堵回來。給他來個(gè)中間捉鱉!”
她說著下巴朝剛才下來的地方一努:“朝這上去?!逼丫煜胂耄碌饺缃褚仓挥性囋嚵?。不然公路上馬馱兩人跑不快,田間小道又路不好自己還得摔,再折騰嫌犯早逃了。
于是急忙點(diǎn)頭答道:“好,你見機(jī)行事,注意安全!”青華噯了一聲,人和馬早竄出去三丈遠(yuǎn)。
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蒲警察咽口吐沫,掏出武器,嘴里嘀咕一句沖上公路:“臥槽,就你這樣子還有人敢吃豆腐?不噎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