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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鴉樂園

第069章 怪物與機械的課堂(二)

幻鴉樂園 漆原千律 2389 2022-04-06 03:12:47

  “當然,上面都純屬我的扯淡?!?p>  病號服男孩上一秒的神色還很激昂,這會他就恢復了一副打不起精神的頹喪樣子。

  安清律覺得自己挺蠢的,他居然有那么一秒真的認為......地獄燈塔或許真的是漆原凜為了幫助人類收復世界才建立的組織。

  病號服男孩歪了歪腦袋,他血色的眸子盯著安清律:

  “不是吧,律哥哥,你還真的覺得有這種可能?那地獄燈塔的人不就很沒意思了耶,從一群特立獨行的怪物變成一群自甘受苦的小丑?!?p>  安清律沉默了片刻,“我只能說我果然還是不應該下沉到這里,多聽你的話遲早得瘋掉?!?p>  “我只是說有那個可能性哦,”病號服男孩滿不在意地說:

  “但事實上我認為現(xiàn)實應該會偏向第一種和第二種答案的結合?!?p>  安清律覺得15號說的應該沒錯,漆原凜的心態(tài)就是在單純地享受著這個游戲,與此同時,他還需要那群國家攻略組的成員,幫助他提快收復日本領土的速度。

  這樣保護著東京的墻壁才會早日倒塌,漆原凜才能趕在墻內(nèi)的人類資源耗盡死去前,對日本政府進行最殘忍的報復。

  安清律看著黑板上男孩列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問:

  “所以你說完了?”

  “當然還沒有,”病號服男孩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了一個黑板擦,他用黑板擦將黑板上的文字擦得一干二凈,又用粉筆寫上了新的問題:

  “那么今天的第二個課題——如果那個時候在飛船上,你對尤瑞說出‘要不要和我一起逃到千夏攻略組’,她會不會跟你一起走?”

  安清律微微蹙眉,他開口問:“你他娘在跟我開玩笑?”

  “當然不是玩笑,律哥哥,身為一個接近性冷淡的存在,你真的應該好好反思下自己對待異性的態(tài)度了,”病號服男孩微笑著說:

  “我感覺那個叫做尤瑞的女生就挺好的,那雙大長腿,那清冷的氣質(zhì),膚白貌美,我認為世界上沒有比她更適合和你待在一起的異性了?!?p>  安清律長舒了一口氣:“很好,我要睡覺了?!?p>  “別害羞啊,我看你不是挺心動的,所以我這不是幫你分析完漆原凜的心理,順便幫你分析下她的心理,”病號服男孩勾了勾嘴角說。

  安清律把玩著桌上的鋼筆,他聳了聳肩膀說:“行,那你說。”

  “首先她雖然是個有著情感缺陷的怪物,但不一定缺失的情感里包含著——愛和喜歡,”病號服男孩咳嗽了兩聲說:

  “所以我有十足的把握,她肯定是對你有好感的,愛不至于,喜歡應該是有的?!?p>  安清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就那樣面無表情地聽著對方扯淡,保持著沉默。

  “但她不懂表達,畢竟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個怪物,所以和常人保持著很深的距離,理所當然的,她不明白任何試圖去接近一個人的方式,”

  病號服男孩注視著安清律的臉龐,滿滿無奈地說:

  “但這樣清冷又疏離的家伙會敲敲你的房門,讓你陪她一起玩游戲,跟你討論喜歡的書籍和電影,想必她真的挺在意你?!?p>  安清律沉默了很久,“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如果你選擇待在地獄燈塔,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對你敞開心胸,”男孩的眼里帶著一絲憐憫:

  “可你沒有那樣做,所以她將自己僅有的情緒扼殺在了心中,她會告訴自己,她就是怪物,即使一個人玩著游戲也能很開心,”

  “很想玩的多人游戲也不玩了,不被理解也沒關系,至少待在怪物里面就不會被孤立排擠,”

  “你對她說,如果她能夠在這個死亡游戲里存活下來,希望她能正常地活下去,就像對你一樣,跟別人袒露心扉,”

  “但你卻義無反顧地走向了與她相反的道路,”

  “你試圖把她從囚籠里拉出來,又將她重新打入囚籠,真的是令人作嘔,不是嗎?”

  安清律沉聲說道:“或許是這樣,但我依舊不認為自己有錯?!?p>  “你當然沒有錯,因為你不會讓自己有錯,你不敢,你害怕自己的原則崩塌了,你就不再是你,所以你只會抱著陳腐的原則死去,”

  病號服男孩用悲憫的目光注視著安清律:

  “所以你是圣人,所以你會成為萬人擁護的救世主?!?p>  “而她呢,她是向你隱晦地伸出手,卻被你摒棄的畸形怪物,她最終會被整個世界鄙棄,你在拍賣會上那通大義凜然的演講,就是你們之間故事的結束。”

  安清律的眼神有些復雜。

  他的腦海里掠過了尤瑞說過的那句‘可你沒問’。

  “你們已經(jīng)格格不入了,所以你現(xiàn)在需要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你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曾經(jīng)是朋友,現(xiàn)在是敵人,”男孩將‘大義’兩個字重重地寫在了黑板上:

  “沒人會喜歡背叛者,你回不去了,因為你選擇了更加虛偽更加沉重的事物,這種事物叫做大義?!?p>  安清律望著黑板上頗具諷刺感的猙獰的血色大字——大義。

  這個血淋淋的字詞好似在沖擊著他的大腦。

  男孩用力地用手拍擊著黑板上的‘大義’二字,冰冷地審視著安清律問:

  “你很孤獨,但盡管會感到孤獨和內(nèi)疚,你也會愿意為了自己的正義,去傷害你的敵人,對嗎?”

  “就算這樣.......”

  額前的發(fā)絲遮蔽著安清律的雙眼,他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也不會后悔?!?p>  男孩扶著額頭笑了,他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上最后一行文字:

  “最后一個課題——政府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你為什么會失去了十一歲前的記憶,這才應該是你最糾結的問題,不是嗎?”

  安清律怔怔地注視著黑板上的文字,大腦傳出些許撕裂感。

  “15號,”男孩扯了扯自己的病號服說:

  “這是刻在我衣服上的文字,也是政府引導你進入這個游戲時,對你作出的暗示,15這個數(shù)字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實驗,或者是其他什么相似的東西,”安清律沉默了片刻回道:

  “我可能被卷入了一場實驗,15是一個代號?!?p>  “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甚至或許在你比十一歲還要更小的時候,你就被卷入了這場實驗,”男孩眸中滿是同情地說:

  “也大概率正是這場實驗造就了我的存在,你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安清律的眼角抽動著,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眸光越發(fā)冷淡: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

  “15號這個數(shù)字意味著一場將被刻上人類恥辱柱的反人道實驗!”

  “這意味著你就是那個最為可悲的受害者!”

  “而這就是你要去保護的丑陋的人類嗎?!”

  男孩暴怒地俯瞰著安清律問:

  “就算孤獨至死,就算虛偽得令人作嘔,就算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沒能得到理解和共情,你也絕不回頭,是嗎?!”

  沉默籠罩在這個教室中很久,安清律有些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他的軀體在戰(zhàn)栗著,一種無形的恐懼和怒意蔓延在他心中。

  可他還是開口了。

  “就算孤獨至死.......”

  “就算虛偽得令人作嘔......”

  “就算直到生命的最后被萬人鄙棄......”

  安清律舉起了桌上擺置著的那柄剪刀,一寸一寸地割裂自己的喉嚨。

  他的雙瞳逐漸被血色的光芒覆蓋,像是在隱忍著暴怒地作出最冰冷最堅定的宣誓:

  “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我所認為的正義的一方?!?p>  “我.......”

  “絕不回頭?!?

漆原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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