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袁楓輕逸的身影消失在小泉眼前,流星奔月一般便朝廣場所在方向狂飆而去。
“壞事了!現(xiàn)在去,不是找死么!”
看袁楓被自己的話語刺激的不輕,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報復模樣,小泉不禁心底泛起一陣柔軟。
想到廣場那邊現(xiàn)在還有鄭光虎的狗腿子在那里守株待兔,袁楓又似乎剛剛才晉入凝氣境的樣子,一旦前去,必然勢單力孤,會遭受更可怕的報復,他有點為自己魯莽的言行后悔了。
狠狠一跺腳,便朝袁楓消失的方向拔腿追去。
……
“袁楓,不要去!你先別沖動!此事要從長計議!
這樣,我回去叫幾個弟兄,咱們一起去救,就算打不過,趁亂能把方常救出來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追上袁楓,累的自己氣喘如牛。
小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要作勢阻擋他的去意。
“放開……”
袁楓眼神平靜的可怕。
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唯有真正熟悉他性格的人才會清楚。
他越平靜,越表現(xiàn)的沒有情緒,要去做的事,就越是令人瞠目結舌。
曾經(jīng)在公司里,一個上級主管,因為給他穿小鞋不成,偷偷將他電腦里的客戶資料發(fā)給了對手公司,害得他客戶被挖,工作被炒,一年白干,差一點就要賠償公司因此造成的財務損失。
被他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后,一言未發(fā),當晚等在對方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酒吧后門,一見面二話不說給對方頭上套上麻袋,扔到后備箱。
到后來再次出現(xiàn),就是在公司的會議室里。
道出實情,承認自己誣陷了袁楓的錄音徐徐播放,而這個主管,也以一個極為滑稽的模樣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被打得鼻青臉腫,眼都睜不開了,兩股戰(zhàn)戰(zhàn),褲襠騷臭難聞。
沒人知道袁楓用了什么手段,只是記得,那天之后,有好多主管的朋友氣不過,慫恿他打官司告狀,可后來,無一例外全都被主管臭罵一頓,最后這件挨胖揍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有人說主管是被袁楓折磨怕了,也有人說,袁楓手里握著主管不可告人的把柄和秘密……
可不管怎么說,最后的結果,都是袁楓毫發(fā)無損的去了另一家公司上班,而主管引咎辭職公司,去了其他地方做小買賣了。
袁楓這個名字,也因這件事,被商場中眾多企業(yè)所熟知。
這件事,成為了袁楓得以在二十八歲的年紀,執(zhí)掌市場部,成為公司最年輕的經(jīng)理,有力的助力跳板之一!
對待自己的名譽問題與利益問題尚且如此,對于一個因他受辱,對他百般照顧,如親生兄長一樣的哥哥,其內(nèi)心醞釀著的恐怖風暴可想而知。
不多時。
一前一后。
兩道匆匆趕路,火急火燎的身影便來到廣場之上。
盡管袁楓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看到方常被折磨時的心理準備,可是這一刻,當眼中映入那個倒在血泊中,披頭散發(fā),面無人色,衣衫破爛的師兄,心里還是似同刀割!
眼前水汽彌漫,霧蒙蒙的,視線模糊了大半,一身平滑細膩的皮膚上,也開始泛起一陣陣密集凸起的雞皮疙瘩。
咯咯緊咬銀牙的聲音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他的額頭,根根附于皮膚之下的青筋血管,如同暴躁的怒龍,堪堪要沖出體外。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電光石火間發(fā)生。
當?shù)萌牡啦粦押靡?,目露戲謔的嘲弄目光出現(xiàn)在身旁。
袁楓又恢復了那副不氣不笑得淡然模樣。
“終于舍得出現(xiàn)了么?廢物就是廢物,沒那個膽色,就不要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現(xiàn)在好了,把自己的好朋友搞殘了,滿意了吧?”
身后。
一個手持長棍,臉色跋扈,鄭光虎的隨從阻擋住了袁楓的去路。
袁楓氣極反笑,并未理睬,只是一步一步,似邁著極為艱難的步伐,走向方常。
“方師兄,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忽而眼前一閃。
在他面前,一個手拿鐵索,在地上拖得刺啦作響的隨從也應時出現(xiàn)。
“你居然敢來?老子倒是小看你了。
你怕是不知道方常剛剛有多慘吧?被心愛的小浪蹄子,哦,一個叫什么彩蘭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羞辱,還被我們哥幾個好一陣修理?!?p> “不止如此,看他死鴨子嘴硬,被打成那樣都不肯服軟,不肯找人去叫你,虎哥令人倒了一桶冰水在他頭上幫他恢復了下清醒。
沒見過昏迷之后又驚醒的狼狽樣子吧,就跟一條狗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差尿褲子了……”
“告訴你,這就是跟虎哥作對的下場!在這里,弄死你們,跟弄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qū)別……”
“哦,還有還有!忘了告訴你,將你告密之事及時告知虎哥的,正是方常的心上人,彩蘭!不對,現(xiàn)在應該改口了,叫虎嫂……”
又出現(xiàn)了兩人。
至此,袁楓前后左右四處方位,都被手持武器的鄭光虎爪牙封閉。
而廣場上聚集的雜役,也越來越多,目睹著袁楓與方常截然不同的衣著外表,開始對著身陷重圍的袁楓,指指點點。
“這就是那個跑去執(zhí)法堂告狀的家伙嗎?都把他師兄害得這么慘了,為什么還要來?”
“怕不是良心上過不去了才出來的吧?現(xiàn)在來干嘛,來替師兄收尸的嗎?”
“誰知道呢?當今這社會,生死之交越來越少了。有時候你把別人當兄弟,別人不一定把你當傻瓜呢……”
“可惜了方常這么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瞧見沒,那四個人是鄭光虎手下的得力干將,打起人來那叫一個狠。
現(xiàn)在出現(xiàn),就算他有心想給方常收尸怕也是不成了。保全自己尚且都是不可能的事了,還怎么為師兄收尸?用送死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林林總總。
讓袁楓身影一頓,僵直片刻。
也將地上躺著,身體知覺正一點點喪失的方常,刺激的咳嗽不止,滿眼血紅。
“不……不是……的……”
他想站起來向眾人說明情況。
他想為自己疼愛的小師弟袁楓澄清惡名。
他想依舊站在他的面前,為他遮風擋雨,盡自己最后一份力量,保他安然無恙。
可惜,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即逝,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除了呼吸好像還能進行,身體軟綿綿的,什么也進行不了了。
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袁楓,他眼中擔憂之色更濃,嘴唇嘟囔的程度大大加深,掙扎著要站起,但每次一動,身體總會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直到袁楓那張熟悉中似有不同的面孔,來到他身旁。
他的身體,被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緩緩環(huán)繞抱起。
攢了片刻的力氣,終于才能又一次幫助他說出話語。
“你……你不該來的……”
“別說話……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袁楓笑容溫煦,如九天之上映照萬物的暖陽,絲毫不見大禍臨頭時的害怕和惶恐。
語氣間盡顯心疼與溫暖之意,落入方常耳中,叫他無比受用和貼心。
強烈的背叛之意和無窮的酸楚,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他哽咽著吐上血沫,沒力氣去擦,就這么慢條斯理的說著:
“是我對不住……對不住你……要不是我信錯了人……舉報之事……也不會……也不會被彩蘭泄露出去……”
“無妨。你好好休息?!?p> 袁楓輕聲細語,似是怕驚擾了懷中之人的緩緩入睡。
待看到方常眼皮閉合,這才臉上再次出現(xiàn)了淡笑。
“我?guī)慊丶??!?p> “想走?”
四個彪形大漢同時發(fā)難,眼看著袁楓就要身陷棍影之下,化為亡魂。
卻就在此刻。
一陣磅礴到無以復加,與袁楓修為格格不入,令人極度陌生,屬于凝氣三層巔峰的狂烈氣息,驟然化作一團爆炸氣浪,伴隨著淡淡銀光,以袁楓為圓心,朝四周瘋狂傾瀉而去!
妖猿的霸道靈壓!
這氣勁如烈性炸藥被點燃引線,頓時將空氣壓縮產(chǎn)生音爆,余威未減,落入地面,徑直掀飛地面數(shù)十塊青石地板,所炸之音,無不令在場之人短暫失聰,耳膜脹痛!
砰砰砰砰!
揮起的鐵棍及武器無法按時落下,撞在袁楓周遭釋放出的氣浪之上,立時被一股可怕的反彈之力直接彈飛!
被氣浪震得胸膛血氣翻滾,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直至滑行了數(shù)丈,齊齊仰頭噴出血線,在地面摩擦出長長黑痕的四人,踉蹌著身子,滿臉驚恐從地面勉強爬起。
這一刻。
袁楓古井無波的聲線變得冷漠冰寒。
“從今日起,雜役坊不再姓鄭。”
看罷地上如見鬼魅,臉色慘白的四人,袁楓大步向前方邁去,只留給身后眾人一聲不帶絲毫感情的最后通牒。
“回去告訴鄭光虎,他的命,我會親手去收。
誰都保不住他,我說的。
另外,傷我?guī)熜终撸視俦斗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