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伴隨刺耳的聲音,老舊的防盜門被拉開,一個清潔工打扮,盯著濃重黑眼圈的年輕男子準(zhǔn)備進入房間。
兩人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你找誰?”姜禮端著準(zhǔn)備出門扔掉的泡面盒,有些不知所措。
“啊...那什么,我打掃衛(wèi)生的。”
屋子外的人看到姜禮也是一愣,然后提起手上的塑料桶搖了搖。
姜禮順著看了過去,桶里沒有兇器,確實有抹布刷子之類的工具。
“我沒有叫人打掃啊?!?p> “大學(xué)生義務(wù)勞動?!?p> 然后,又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鎖沒事吧?!北锪撕镁?,姜禮忍不住問道。
姜禮只剩五十三塊錢了,所以他很怕鎖芯被玩壞了需要換,畢竟他昨晚已經(jīng)用鐵絲插過一次了。
“我用的鑰匙。”黑眼圈從口袋中摸出一把鑰匙,在姜禮面前晃了晃。
“哦。”姜禮點點頭:“那我現(xiàn)在能報警了嗎?”
“別,哥,我真是清潔工。”
看著姜禮一臉的狐疑,黑眼圈開始向他解釋…
五分鐘后,姜禮終于勉強相信對方的說辭。
“這么說,房東把鑰匙給了你讓你打掃,但是忘了告訴你我昨天住進來了對嗎?”
黑眼圈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
他用‘如果自己是小偷生孩子必是自己親弟弟’發(fā)誓,終于讓姜禮打消了疑慮。
“我昨天已經(jīng)打掃過了,不用再打掃了,沒事的話你先走吧,辛苦你了?!?p> 姜禮準(zhǔn)備先去改合同然后找工作,沒時間等他再打掃一遍,雖然是白嫖的。
他伸手要和黑眼圈握手,后者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見對方離開,姜禮用紙擦了擦手,微微皺了皺眉頭。
隨后,他扯下一根頭發(fā),關(guān)門的時候夾在了門縫里,離開了家。
角落里,黑眼圈見姜禮離開,對著手機屏幕開始敲字。
隨后將手機揣進褲兜,隨手將口袋中的鑰匙扔到腳邊。
在落地的瞬間,鑰匙化作一根細(xì)長的鐵絲。
......
夜晚,中央公園,姜禮靠在公園的長椅上喝著啤酒,手里夾著已經(jīng)燃到過濾嘴的煙,任憑涼風(fēng)吹著。
他將香煙塞回嘴里猛吸了一口,直到覺得味兒受不了了才扔到腳邊踩滅。
他沒想到現(xiàn)在找工作這么難,自己堂堂警校畢業(yè),居然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唯一有機會成的偵探事務(wù)所,在姜禮為了表現(xiàn)自己出色的業(yè)務(wù)能力,根據(jù)觀察指出老板昨晚在夜店鬼混以后,被請了出來。
最后發(fā)了一下午傳單,吃完一碗麻辣燙以后就只剩下一瓶啤酒和一包煙的錢。
姜禮摸了摸口袋,還剩六十三,點了點頭,覺得未來可期。
不過比起打工,姜禮更在意的則是早上的那個黑眼圈。
雖然他的設(shè)備很齊全,可是姜禮還是看出來他并不是清潔工,雖然的確不是小偷,可這反而讓姜禮感到奇怪。
“和我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摸鼻子,不直視我,手上沒有繭子也不粗糙,反而很光滑細(xì)嫩,手心出汗也說明他在緊張,究竟是什么人呢?”
姜禮又點燃一根香煙,十塊錢的紅塔山讓三年沒抽煙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問了房東確有其事,而且還是大學(xué)生兼職,如果說是真的,面對我的質(zhì)問緊張倒也說得通,但是哪有大學(xué)生黑眼圈這么重?
難道是被酒色掏空身體了?
應(yīng)該不會,大學(xué)男生大都是周伯通,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玩成這樣。
至于熬夜學(xué)習(xí)...不會真有大學(xué)生認(rèn)真學(xué)習(xí)吧?”
姜禮想不明白便決定不再糾結(jié),興許只是自己職業(yè)病犯了疑心太重,房東沒道理幫他圓。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懷念起他過去在警局的日子。
嗯?嗷!——嗯?嗷!——
姜禮猛地抬起頭,一臉迷茫。
“完了,幻聽了屬于是,都能聽到警車叫了?!?p> 他以為自己太過想念自己過去的生活產(chǎn)生了幻覺,可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
一輛警車駛來,停在了不遠處,下來了三個身穿警服的人,走向了公園深處。
有緊急事件!不然不會拉警報。
姜禮下意識地起身走向警察前往的方向...
“通知法醫(yī),傷者已經(jīng)死亡了,讓局里再派點人過來,初步判斷是搶劫兇殺,兇手不在現(xiàn)場,我們會維持好現(xiàn)場等待增援。”
兩名警察一臉嚴(yán)肅地驅(qū)散圍觀過來的群眾,一名警察對著電話正在交代現(xiàn)場情況。
這里是公園其中一個廁所的背面的林蔭小道,算是較為偏僻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都很少有人過來,更別說晚上。
不過這會倒是圍了不少湊熱鬧的人,正議論紛紛,更有甚者已經(jīng)取出了手機拍照。
三名警察圍起來的地方,一個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旁邊還有一個男人跪在地上一臉呆滯,涼風(fēng)吹過,正瑟瑟發(fā)抖。
“請各位不要拍照,也不要靠近破壞案發(fā)現(xiàn)場。”
三名警察中較為年輕的一個正維持現(xiàn)場秩序,有些手忙腳亂。
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秦始皇,出啥事兒了這是?”
他回過頭,看見了一個一手拿啤酒,一手正伸進自己口袋摸煙,一臉憂郁,頭發(fā)隨意用皮筋扎起來的頹廢男人。
“我焯!禮哥,啥時候出院的?”
被叫做秦始皇的警察先是驚詫,隨后一臉驚喜。
“剛出來沒多久,好久不見了,你是為數(shù)不多來看我的人,我記在心里的?!苯Y笑了笑,有伸手去摸打火機,當(dāng)然不是自己的口袋。
想起來也有些感嘆,自己住院三年,來探望過自己的不是同科室的人,反而是這些刑警。
天才總是遭人嫉妒的,特別是從事同一項工作的人。
姜禮如此想著。
“這會在忙,一會找個地方跟你好好敘敘?!蹦贻p警察沖姜禮笑了笑。
姜禮點點頭,很自然地溜到尸體邊上。
直到跪著的男人大喊‘你干什么’,三名警察才注意到姜禮正在尸體邊上上下其手。
警察們大驚失色。
“禮哥,你這是...”年輕警察欲言又止。
“秦始皇,能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
姜禮站起身子,毫不介意地用沾上血污的手點燃了一根煙送進嘴里。
年輕警察想要拒絕,但看到姜禮眼中的興奮,突然有些恍惚,他記憶中的那個形象逐漸清晰。
于是,他攔住了想要上前制服姜禮的兩名警察,并在他們邊上耳語了兩句,隨后兩名警察皺著眉頭,審視姜禮,但并沒有出言呵斥。
“禮哥,別叫我秦始皇了行嗎,讓我同事聽見了不好?!蹦贻p警察一臉苦笑。
姜禮一臉詫異:“不是你說的要效仿秦始皇掃六合,早晚有一天掃遍江城六個區(qū)所有的黃色場所,焚妓坑嫖嗎?”
“別說了哥,別說了,要不我送你回醫(yī)院吧?!?p> 年輕警察明明在笑,但說話卻咬牙切齒。
姜禮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順便看了眼其他兩名警察,嗯,生面孔,看來局里人事變動挺大。
“行吧,秦政小老弟,跟我說說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