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隴城故事

　　“說來聽聽?！彼疅o涯挑眉看向桃花。

　　桃花垂眸，伸手指著隴城：“鎮(zhèn)守隴城的是樊素葵將軍，但是對于我們來說，最棘手的并非是樊素葵，而是隴城的弩炮。我敢說，三國中最好的弩炮就是隴城的那幾座。而恰巧，我對它們熟悉的很?！?p>　　“那你還能毀了那幾個弩炮不成？”一個將軍明顯不信，諷刺的看著桃花。

　　桃花也不怒，淡淡的點點頭，抬頭微笑：“這么好的弩炮，毀了豈不太可惜。”這一笑，所有人皆是一愣，雖然此人進來時，便覺得容貌好看，此時一笑卻若桃花一般嬌艷可人，雌雄莫辨。

　　幾人都是大老爺們，見桃花這么一笑，卻都是說不出話來。桃花加深了笑容：“我只要能溜進去，就能在這幾門弩炮上做手腳，讓它們無法再用。之后我們攻城就容易許多。這樣，給我?guī)灼タ祚R，再給我一個武功不錯的人，我自能辦成這件事?！?p>　　“這個人，陶華你可有人選？”水無涯勾起唇，想必這桃花是想讓楚逸同去吧。

　　卻見桃花垂眸站到水無涯面前躬身：“不知水軍師能否屈尊同在下走著一趟呢？”

　　水無涯微訝，還未等其他人開口，便應(yīng)道：“可以?！?p>　　“水軍師，這可不妥啊?！彼疅o涯抽出腰間的折扇，騰的一聲掙開，然后淡然的一笑：“你們這次可是要行軍慢些啊，我想我們需要有人來營造一種我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達(dá)的假象?！?p>　　其他人也只得作罷：“是，軍師。”

　　水無涯讓眾人散了后，看著依舊坐在沙盤旁，專注移動旗子的桃花，搖了搖頭：“怎么沒有選楚大人與你同往。”

　　桃花回過頭打量了水無涯一眼：“此去，路途并不輕松。我需要的是一個更有經(jīng)驗的助手，而且最重要的是還要演戲，五爺他做不來這些，軍隊里我又只與你相識，所以自然是拜托你了。”

　　水無涯坐下抿了一口茶，抬眼看著桃花自然的從旁邊的桌上取走了兩本兵書：“你倒是挺喜歡研究這些的?！?p>　　桃花專心的看著，根本沒有聽到水無涯的話。

　　水無涯低嘆一聲，站起身，慢慢的走向屋外，出門前的那一刻，他望著桃花的背影，眼中劃過一抹復(fù)雜的意味。

　　桃花看著看著忘記了時間，直到水無涯回來，燃起了燭臺。才抬頭看向他：“抱歉，我忘記了。”

　　水無涯端著一碗菜和一碗米飯給了桃花：“無妨，你覺得適應(yīng)就好?！?p>　　桃花接過后，忙吃了起來，一停下思考就發(fā)現(xiàn)早已饑腸轆轆了。狼吞虎咽間，見水無涯看著自己，停下筷子：“水軍師，怎么一直看著我？”

　　水無涯擺擺手：“我只是想，把你安排在我的帳篷好了?！?p>　　桃花停下筷子：“水軍師，我正想同你說?！边€未說出接下來的話就被水無涯接著的話止住了。

　　“這軍隊里面都是如狼似虎的男人，你長得這么好看，萬一哪日哪個男人忍不住也真不妥?！彼疅o涯似乎是真的在思考這種事情。

　　桃花也忍住了，的確，這里跟越國不同，越國對與男女關(guān)系看的很開，軍隊也是有男有女，大家也都你情我愿的交往。而吳國的軍隊都是男人，也就是說，根本都跟JI渴的野獸一般。連男人都能啃的下去，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暴露，恐怕后果很可怕。還有誰知道水無涯自己會不會有不軌之心，自己并不了解他，雖然對于自己來說，并沒有什么貞節(jié)觀念，可是如果不是你情我愿，總歸會不舒服。

　　水無涯定定的看著桃花發(fā)呆：“你剛剛相對我說什么？”

　　桃花抿抿唇：“我說我們扮作夫婦去隴城，原本我的口音就是越國人，想必也不會引人懷疑?！?p>　　水無涯卻瞪著桃花：“夫婦？！陶華你不會讓本大人扮女人吧！我告訴你，我可不干！”

　　桃花抽了抽唇角，干笑著擺擺手：“不不，女人我來扮。不過你知道越國女人地位高一些，所以你作為我的夫郎，也應(yīng)該是聽我的?！?p>　　水無涯曖昧的一笑：“你真的不是愛慕我嗎？”

　　桃花真想翻白眼給他：“大人，真是……”

　　水無涯收回調(diào)笑：“知道了，我明白，天色不早了，今晚早些歇息吧。”

　　桃花點點頭沒再言語，第二天清早，洗漱后，桃花便和水無涯悄悄離開了隊伍，桃花到了一個小村子里，買了幾件農(nóng)家人的衣服給自己和水無涯換上。

　　桃花看著水無涯的臉，勾起唇：“果然選水大人是正確的。”

　　“哦？何出此言？”水無涯挑起眉。

　　桃花抿唇微笑：“水大人像是越國的男子，五爺一點兒也不像?！?p>　　水無涯瞬間收起了笑臉，看著桃花轉(zhuǎn)身往外走，微微蹙起了眉：“你等等！”

　　桃花笑著回眸：“何事？”

　　水無涯打開折扇：“你剛剛莫不是諷我？”

　　桃花一愣，轉(zhuǎn)念一想，搖了搖頭：“若是引起大人不快，還望大人見諒。陶華原本也不是有意的，你只當(dāng)隨便聽聽?！痹谔一ㄑ劾?，越國的男人并沒有低人一等，可是或許對于男子政權(quán)國家的男人來說這種話是侮辱吧。

　　水無涯不由的扯住了桃花的衣袖，桃花看著水無涯的動作一愣，瞇起了細(xì)長的鳳眼，驀地她狐疑的靠近了水無涯，見他退了一步。桃花唇角扯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在下知曉了，若是此程有得罪大人的地方，還望大人見諒。”

　　桃花抿起唇，心里卻有了計較，因為水無涯似乎清楚自己是誰，不是說桃花，而是桃花之前的自己，不過現(xiàn)在，桃花并不急于問。而之所以這么說，因為他剛剛的動作，那些動作中透著對自己的熟悉和一絲畏懼。桃花眨了眨眼，暗想這人莫不是以前是越國人。

　　水無涯抬頭看她思索，忽然心頭浮上一絲不安，他呼出一口氣，正了正神色：“我們走吧?！?p>　　桃花跟著他出門，兩人騎著快馬，第二日正午時就到了隴城。

　　桃花二人進去的時候，已經(jīng)有守衛(wèi)在嚴(yán)格盤查，但因為桃花和水無涯二人實在是很像越國人，而且兩人的口音也是地道的越國都城的口音。說到口音，桃花只是瞟了水無涯一眼卻什么都沒問。

　　水無涯被桃花這樣的視線以后，卻是頭皮一緊。找了客棧后，二人要了一間房。

　　水無涯喝著茶，看著桃花在收拾行李：“你記起了?！?p>　　桃花抬了下眼皮：“模模糊糊吧，你是何人我還是能記得的。”實際卻是桃花并不記得，只是之前找了些關(guān)于凮曦的軼事的話本，這中間提過一個叫無涯的軍師，跟凮曦出師無往不利，后來因為突然和凮曦鬧翻后被逐出了越國。

　　無涯溫和的笑了一下，卻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這樣的見面，你想必做夢都想不到吧。我可是盼著這天的！”

　　桃花停下手中的動作：“你在恨我？”

　　無涯淡笑著搖搖頭，站起身走到桃花的身后，漆黑的眼眸里劃過一絲快意：“不會，我又豈會恨你，沒有你當(dāng)初的驅(qū)逐，我現(xiàn)在豈不是會被一并連累，陪著越國滅亡?！?p>　　桃花還沒回過身，無涯忽然聲音一沉，發(fā)起狠來：“你倒是跟我再說一遍，我凮曦此生只愛凈月一人?。∧憔瓦@么賤，倒貼如你要把國家都搭進去！”

　　桃花轉(zhuǎn)過身，伸手擁住了無涯，仰頭湊近無涯的耳邊：“對不起……”平靜的聲音，卻感到無涯的身體一震，他漸漸的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淚水無聲的落在了桃花的肩上。

　　眉頭漸漸蹙起，一切都是桃花自己的揣測，現(xiàn)在這樣被印證了，桃花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是從旁觀的角度來看，凮曦現(xiàn)在需要做得當(dāng)然是推翻凈月，然后奪回凮氏的王朝。桃花已經(jīng)開始策劃著這樣做了，只是真相被落實后，桃花總覺得心情是復(fù)雜的，她對于過去那樣的自己有些陌生和害怕，總覺得那樣迷失的自己很令人恐懼。

　　無涯推開了桃花：“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我卻是運籌帷幄的軍師，如今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彼ǘǖ目粗一?，唇角帶著一絲得意。

　　桃花輕笑了一下，眉眼彎彎：“那我拭目以待?！北蝗颂翎吜?，這個水無涯還真不是一般的越國男人。

　　無涯打開折扇，翻到了另一面，上面的桃花是當(dāng)年凮曦畫下的，只是不是在這個上面，而是畫在給凈月的信封上，只是這封信終究沒有送到凈月的手上?？吹竭@幅桃花扇面畫的時候，桃花的淚莫名的流了出來，她摸著自己微濕的臉頰，怔怔的站在那里。無涯諷刺的看著桃花，臉上卻透著一絲說不出的復(fù)雜。

　　桃花抹過臉，然后將手伸向無涯：“把它給我。”

　　無涯挑眉：“不給?！?p>　　桃花苦笑著看著那幅扇面，忽而一笑，手指一閃而過，扇面已被撕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