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越國要亡
凮曦擰眉:“我之前與你勾肩搭背后就聽見士兵在那說些你的閑言碎語,為了不毀你的名聲也就有所避諱。原本我也不在乎這些,你若是顧忌同我講便是?!眲O曦從軍多年,和宮廷那些恪守禮法的人還是有所差別,但該注意的時候還是自己注意的,因為見無涯不在意才又有這些動作的。
無涯抽出折扇,然后打開放在凮曦面前:“說好的扇面,可別忘了?!?p> 凮曦垂眸看著素白的扇面,勾唇一笑:“今晚事成之后畫與你便是,莫急?!?p> 無涯伸手握住凮曦的左手:“我不是急,也不是擔心你賴賬,只是讓你記得你欠我的,還有很多很多。”
凮曦一愣,驀地露出溫柔的笑,帶著些許寵溺:“是……是,我不會忘記我欠無涯許多的?!?p> 無涯放開了手,拿著旁邊包裹里的夜行衣,轉到了屏風后。
凮曦繼續(xù)吃著,見屏風后的人走了出來,凮曦起身也拿起了夜行衣,換好后,坐在梳妝臺前挽起披散著肩頭的青絲。
無涯拿出一條黑色的發(fā)帶,凮曦伸手接卻見他轉手一錯,按在了自己挽好的發(fā)髻上。凮曦放開手任無涯為自己束發(fā)。
“今晚是直接去往城墻上?”無涯輕聲詢問。
凮曦看向鏡中無涯微垂的側臉:“是,弩炮就在城墻之上,現(xiàn)在是他們剛交接完的時候,精神正好,再過一個時辰,守城的士兵就會漸乏,倒是正是動手的好時機?!?p> 無涯垂下手:“弄好需要多久?”
“一炷香的時間,你可去買了安神香?”
“自然帶了?!闭f著無涯從包里取出一個木盒遞給凮曦。
凮曦接過打開,見小小的香片置于其中,匆匆合上:“甚好,那么再過一刻鐘我們便動身去城門處踩點。”
夜半三更天,路上只有更夫的聲音響著。凮曦和無涯伏在城樓的屋檐上,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見守城的隊長剛走,兩人便將染好的安神香丟進了炮樓里。
“你且好生看著!”凮曦緊張的說道,語畢翻身進了炮樓,屋內兩三個士兵已沉沉睡去。凮曦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小心翼翼的移動著弩炮下面的機關,然后一點點打開,俯身鉆進了弩炮下面。
守在上面的無涯警惕著周邊的狀況,天上是一輪新月,于是夜晚也要暗上許多,夜黑風高正是動手的好時候,雖然知道凮曦的目的,可是對于能否達到,無涯倒真沒什么把握。畢竟現(xiàn)在的凮曦已非當初那個大名鼎鼎的火云將軍,手中更沒有十萬大軍,連最起碼的爵位都沒有。幾乎是白手起家,這可是一個相當嚴峻的挑戰(zhàn),不過既然是凮曦,那么他水無涯便愿意追隨,從始至終他認可的人也只有凮曦一個。
這樣想著,就見下面的人闊步走出,向自己做了個手勢,于是二人起身奔向下一個炮樓。
隴城的弩炮一共四門,前三個都順利的解決了,等到第四個時,真準備如法炮制的無涯被凮曦制止了。只見凮曦擰起了柳眉,指著下面的人低聲道:“是樊將軍?!?p> “她怎會在這里?”無涯挑眉。將軍放著好好的將軍府不住,這半夜還守在城墻上的炮樓里做什么?
凮曦沉思了片刻:“怕是知道吳齊兩國聯(lián)軍,故而提早提防吧?!睙o涯還沒開口卻見凮曦動身一躍,就跳了下去,無涯眉頭一簇,卻只能留在上面靜觀事態(tài)。
“什么人!”樊素葵大喝一聲,朝著凮曦落腳的方向看過去。
凮曦擺擺手:“樊將軍,好久不見?!币徊揭徊阶叩綗艄庀隆?p> 只見樊素葵倒抽了一口氣:“火……火云將軍?!?p> “我已不是火云將軍了,素葵?!眲O曦露出一絲親切的笑容。
樊素葵擰眉:“你是人是鬼?”
凮曦側身指著地上的影子:“我是人是鬼,樊將軍自己看到清明不是嗎?”云淡風輕的微笑,似乎只是與故友偶遇一般。
樊素葵疾步上前,將凮曦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嘆了口氣:“還好您沒事?!?p> 看著樊素葵眸中的欣喜,凮曦增加一絲信心。之前之所以無法帶兵回去其實是因為兵符被偷了,沒有兵符,縱使那些士兵都認可自己這個將軍,但是面對忠君的誓言卻是無法跟著一個沒有兵符的將軍的。自己也不愿陷那些士兵于不忠的困境之中,因而只身選擇了自己的命運,但這一次不一樣,眼見大軍攻進,自己順勢收回自己的軍隊然后拿回凮氏的江山就不同了,這是救國。
“樊將軍近日可好?”凮曦悠閑的與樊素葵打招呼。
樊素葵苦笑道:“如今江山都予了那賊人,又豈會好?”
凮曦抿唇,斂去眸中的一絲心虛,越國成了今日這般與自己是脫不了干系的,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凮曦抿唇:“素葵可愿助我?”
樊素葵瞪大了眼,因為每次于凮曦面前提起云凈月時,她皆是在回避,如今她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素葵的聲音有些顫抖:“將……將軍……的話是……”
凮曦見樊素葵動容,咬了咬唇,這一步必須慎重,如果說自己是吳國的,以素葵的衷心程度怕是不會應允。
正了正神色,凮曦又向前邁了一步,定睛看著素葵:“素葵可愿為我謀反?!边@句話說得很可怕,如同驚雷一般在素葵的心里炸開一道裂縫。
素葵心頭一顫,吞了吞口水:“將……將軍……可否容臣考慮?”
看著素葵的表情,凮曦心里有些打鼓,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凮曦心里還有些沒譜,對于自己現(xiàn)在的沖動都有些難以置信,只是如果現(xiàn)在不做,很多事反而是越早越好,若是越往后拖,越容易失敗。
凮曦伸出手在素葵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勿怕,素葵,我從未想過要逼你,你若不愿直說無妨。如今越國雖然內憂都被凈月除了,可是這外患……”凮曦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對于越國的軍事防御來說,失去火云將軍簡直如同失去了一道護國屏障一般,如果現(xiàn)在還未找出能取而代之的人,相信要不了多久越國的國土將被吳齊兩個甚至戈壁外的一族瓜分殆盡。
樊素葵抬眸:“將軍,不是素葵不愿幫,實在是,越國已經(jīng)守不住了……”說到這句話時,素葵的眸中已經(jīng)是熱淚盈眶,她顫抖的身體無力的滑倒在地面,她抬頭看著凮曦:“臣是在上個月才知道的,越國已經(jīng)沒有軍餉了,國庫空虛,面對他國的鐵騎已完全沒有防御之力了。吳齊兩國聯(lián)軍不日便會到達,為了隴城的百姓,臣準備降了?!?p> 凮曦倒抽了一口氣:“樊將軍,此話怎講?”
“越國早已支撐不下去了,將軍常年在外征戰(zhàn)又豈知道這幾年越國一直大旱,只有隴城勉強能夠支撐一些,多余的這些也給了皇城,除開這兩處,越國再無一處可容人之地了。”樊素葵字字都是哽咽的說出。
“我的軍餉……”這幾年都是在戈壁對付慕容連,雖然辛苦,可是至少軍餉從未斷過,自己自然不曾想過越國已潦倒至此。
樊素葵垂眸:“那是先皇用每年壽宴以及消減皇宮開支后給您拿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云家出的銀兩?!?p> “云家?”凮曦疑惑的反問,這云家為何會出這銀兩。
“雖說是云家出的,其實是云凈愁大人自己要出這筆錢?!狈乜q豫的說道,因為凈愁一向不想讓這件事被凮曦知道。
“凈愁?”云凈愁是云家少當家,自然能夠拿出這筆錢,因為越國多年的鹽業(yè)都是交給云家的,這么多年家業(yè)的積攢卻被云凈愁拿出來給自己做軍餉,相比定是遭到了不少反對吧。凮曦忽然覺得一夜之間居然知道了這么多事,越國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那么自己當初做的那么多籌劃都不能用了,而越國居然能蠻下這些事也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這是這些為什么他國都沒有得到一絲消息?”
樊素葵猶豫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愿提及:“越國除了隴城以外一律閉鎖不允許外人進入?!?p> “沒有人逃嗎?”凮曦瞪大了眼,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祖國變得那么陌生。
“因為有瘟疫……”這一句講出來,幾乎耗盡了素葵所有的氣力,因為瘟疫很嚴重,幾乎知道這件事的人也都得上瘟疫死掉了,這也是消息沒有擴散的原因。
凮曦癱坐在地上,喃喃道:“這是天要亡我越國嗎?”
凮曦呼出了一口氣,重新理清思路:“瘟疫可有原因?”
樊素葵搖頭:“不知,不過瘟疫多是大旱最嚴重,最缺糧的地方發(fā)生的,故而沒有殃及隴城和皇城。”
凮曦眉頭一擰,轉而站起身,然后扶起樊素葵:“那么,素葵,你說既然越國要亡了,凈月君奪這么一個國是要做什么?”
慕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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