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個王爺
突然,凮曦睜開了眼,站在樹干上的人一襲白衣,他歪著頭望著自己:“你就是火云將軍凮曦吧,我見過你?!?p> “不是,公子你認錯人了?!眲O曦繃起了臉,這個人奇奇怪怪的出現(xiàn)在大軍之中,到底是什么人物。
他蹲下身:“嘿,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說起話有氣無力,總是無意識的拖長音,這人似乎死氣沉沉的。
凮曦站直身體:“你是什么人?”
“我?”他歪歪手用食指指著胸口:“我是齊國的逍遙王?!?p> 逍遙王?不清楚,齊國有一個齊王就足夠了,前任齊王子嗣并不多,其他孩子的存在大家也都沒在意過,反正齊王一人在就好了。
他撓撓頭:“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也是不知名的存在,又不是什么天才,又沒什么權(quán)利,只是掛個王孫的封號而已?!?p> 凮曦微微躬身:“參見王爺?!?p> “算了算了?!彼嬷様[擺手:“反正又不知道我,何必呢!我只是想跟著看看戰(zhàn)場?!?p> 凮曦心中不由冷笑,居然有把戰(zhàn)場視作兒戲的王爺,也難怪他只能是個王爺。
“你剛剛在心里嘲諷我了吧……”他一手托著下巴,側(cè)過頭:“雖然我沒有大哥感覺那么好,可是也還算敏銳。”
凮曦垂下眸,這齊國的人是天生的還是怎么樣,感覺都這么敏銳:“我沒有?!贝蛩蓝疾怀姓J,他又能怎樣。
逍遙王緩緩的扯動唇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騙人?!?p> 凮曦露出禮貌的笑:“那么王爺認為我心里說了什么?”
“切,戰(zhàn)場殘酷都不知曉的小少爺,也難怪不出名!”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突然做出極其夸張的冷笑的表情,說完后,又迅速恢復(fù)了無表情。
怪人一個,凮曦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王爺說哪里的話,我可從未這么想過?!?p> 逍遙王擺擺手,然后起身走近凮曦,盯著凮曦的臉呆滯了片刻后搖了搖頭:“決定了,如果你不是凮曦的話,就做我的女人吧!”
凮曦淡然一笑:“對不起,讓王爺失望了,臣是陛下的人?!?p> 逍遙王嘖了一下舌,然后雙手搭上凮曦的肩膀:“既然是大哥的人,就算了,不過……”話沒有說完他猛地推了一把凮曦。
凮曦驚慌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想去抓逍遙王的衣襟,卻抓不到,接著想提氣,丹田內(nèi)氣息全無,眼看著就往下墜去。心里不由的懊惱,想想自己征戰(zhàn)多年都沒有喪命,現(xiàn)在就這么摔死也太慘了吧。
腰部猛地一緊,就見逍遙王打橫抱著自己,落了地,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昏暗中,凮曦只看得到那雙黑亮的眼睛,然后就是他平板無波的聲音響起:“嗯,你很重,不過應(yīng)該是加上了盔甲的重量吧?!?p> 凮曦從他的慌亂猛地躍下,轉(zhuǎn)身看著他:“王爺,您為何要推我?”
他漫不經(jīng)心的仰頭看著剛剛的樹干:“哦,從下面看果然覺得要高一些。”
凮曦口吻中已經(jīng)帶了些火氣:“臣自認為并沒得罪王爺。”
逍遙王緩慢的拍了下凮曦的肩膀,落掌后是清脆的金屬音:“別急,你被別人封了內(nèi)力嗎?凮曦?”
凮曦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卻涌起了軒然大波,這家伙剛剛是想試自己,而自己還真讓他看出了馬腳:“王爺在說什么,臣不懂?!?p> 逍遙王走近了兩步:“我記得你的味道,你以前睡過我。”說著他用手捂住臉:“哎呀,這么說出來,讓人好羞澀啊?!?p> 凮曦表情呆滯了,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自己可從來不記得自己打過野食什么的。
他從分開的指縫中看出了那雙鳳眼的迷茫,于是放下了手,攤開手搖了搖頭:“果然是不記得了嗎?在越國邊境的時候,一次在花樓的慶功宴上,你拉住了正好在那里吃花酒的我,然后就是天雷勾地火,人家的清白都給了你,你怎么可以忘了?!币蛔忠活D毫無感情的說著這些話,逍遙王的話配上好無感情的聲音,莫名的帶著喜感。
凮曦的思緒快速飄過兩年前,隱隱約約是有一天,自己喝醉后,起來總覺得身體不適,和往日酒醉不太一樣,但是因為身邊沒人也就沒怎么在意,畢竟在花樓,若是留宿,那花樓的人自然會等自己醒來討賞,故而也沒往深了想就這么忘了,原來真的發(fā)生了什么啊。
凮曦雖然憶起了確有其事,卻并不打算招認,反正真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話,也不會趁著自己沒醒就跑了,況且現(xiàn)在還是兩軍交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刻,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問題別說對不起越國,就連辛苦謀劃了這么久的自己都對不起。
定睛看著那人,凮曦硬聲道:“王爺?shù)脑?,臣只字未懂?!?p> 逍遙王垂眸慢慢地說道:“這樣啊?!闭f完他又嘆了口氣:“你不愿負責就算了?!?p> 凮曦看著遠處已經(jīng)微微泛白的天空微笑道:“天亮了,王爺若是真的執(zhí)意追問的話,等我們旗開得勝,天下太平的閑暇時刻,臣自當奉陪,王爺愿意說多久,臣就聽多久。”
逍遙王點了點頭:“這樣啊,原來你想贏了這一仗,那我便無法奉陪了?!?p> 說著他轉(zhuǎn)身走向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凮曦咬了咬唇,面臨了進入齊國后最大的困境。
心臟砰砰直跳,凮曦忐忑不安的看著帳篷。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逍遙王從其中走出,他遠遠地看著自己面無表情,忽然他啟唇無聲的用口型道:“你贏了?!?p> 他是什么意思,難道齊王并不相信他的話,又或者是他沒有說,無論是哪個,凮曦都覺得很是不安,因為她并不覺得自己能比得上兄弟那么多年的感情。況且,明明知道自己是敵人,本就應(yīng)本著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宗旨。
凮曦垂眸雖然疑惑,她卻不敢追問,因為一旦問了,無論是哪條都等于承認了自己就是凮曦。
看著齊王披著銀甲從帳篷中走出,凮曦轉(zhuǎn)開了視線,隨意的活動著身體,卻察覺到他正向自己走來。他在自己面前停住,定定的看著自己:“桑漠向我要你,他這么多年從未向朕要過什么?!?p> 凮曦垂眸:“陛下這么說是想把臣給了逍遙王?!?p> 齊王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凮曦的頭,然后嘆道:“朕應(yīng)了他,只是在行軍這段時間內(nèi)。桑漠的武功比朕的好,亦不算在將士行列,若是真有什么他也能護好你?!?p> 凮曦側(cè)過頭:“陛下,臣遵命,只是真要說出臣的想法的話……”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齊王:“臣想陪在陛下身邊?!?p> 齊王緩緩地揚起唇角,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你有這份心,朕就知足了?!?p> 凮曦猛地抓住了齊王的手,認真的說道:“請陛下,小心?!币蛔忠痪涠硷柡鴦O曦最真摯的心意,她難以控制自己對自己的敵人產(chǎn)生感情,又不能為了他而毀掉經(jīng)營了這么就的計劃,而能做得就只有發(fā)自真心的叮囑和祈愿,至少請上天不讓他死去。
只是被指派到逍遙王身邊的話,自己擄走齊王恐怕會不那么順利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楚跡是如何讓人給自己送來解藥,武功的恢復(fù)也是這個計劃的關(guān)鍵所在,值得慶幸的是齊國沒有人虎視眈眈的望著齊王的位置,所以才會選擇這個計劃。不然若是擄走了齊王,正好齊國又有新人順理成章的登基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對方。
跟著逍遙王行軍卻是自在多了,幾乎是獨立的走在隊伍里,或靠前或靠后,逍遙王這個人話不少,而且語調(diào)又慢,半晌過去,凮曦覺得自己幾乎要崩潰了,簡直讓她不由想起當初書院的老院長。
“王爺?!比虩o可忍的凮曦終于斟酌著開了口。
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禮貌的微笑:“你是否說得太多了些,畢竟我們實在行軍沒必要連您穿開襠褲尿床的事情都說與我聽。”
“是嗎?我以為你會希望能多了解我一下,既然這樣那么你說好了?!鄙D崃送犷^。
凮曦唇角一僵:“那還是請王爺繼續(xù)說吧?!?p> “誒?你不是覺得我煩了嗎?”桑漠摸摸下巴瞇起了眼睛。
凮曦扯起敷衍的笑容:“王爺說哪里的話,聽王爺說對臣是莫大的榮幸,而且……”咬了咬牙,既然不是他說就是自己說,那多說多錯,還不如讓他說頂多耳朵痛苦一些:“而且,臣也希望能多了解王爺一些?!?p> 桑漠摸了摸頭:“那不說我了,說我哥吧?!?p> 凮曦聽了這話,心里有了興趣,就聽桑漠問道:“你知道我哥叫什么嗎?”
凮曦搖頭:“不知?!?p> 桑漠晃著腦袋:“果然天下人只知他是齊王,卻無人知曉他的姓名啊。”
“他叫做,雪秋霜,生于晚秋,出生時,是霜降日?!?p> “……”
凮曦靜靜的聽著,雪秋霜的一聲就如同外界所說得一般,人生路途相當?shù)捻樌舱侨绱送瑯邮浅錆M孤獨和寂寥的一生,因為生來就被確立了成王的道路,所以體會不到被寵愛的待遇。
慕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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