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無涯下落

　　于是他就接下凮曦給他的戶部尚書的職位。

　　看著掌柜的湊近韓永昌耳邊低語了幾句后，他朝著包間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和凮曦的視線相對。凮曦勾起唇角禮貌的一笑，旁邊的無邪挑起眉：“這個韓老板對師傅你可是居心不良?！?p>　　凮曦淡然一笑：“他是開國功臣，無論是怎樣的用心，這點都是不容置疑的?！?p>　　無邪雙手托著下巴癡癡地看著凮曦：“師傅，我過幾天就要出門了，就不能給我點兒福利？”

　　凮曦伸出手指，看到無邪期待的眼神，莞爾一笑，用食指輕輕的彈了一下無邪的腦門：“等你回來，朕給你賞賜?！?p>　　無邪摸著被彈得發(fā)紅的地方嘿嘿一笑：“師傅，說好了啊，到時候聽我的要求?！?p>　　凮曦無奈的摸摸鼻子，這個人還真是老樣子。

　　聽著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凮曦估摸著應該是韓永昌上來了，便讓他進來。

　　他已換下了朝服，身上是一襲翠綠色的錦袍，手中握著一把翡翠骨的折扇，頭上用了一根金錦的緞帶，底色是墨綠的花紋是竹子，周身透著清爽的感覺。

　　看著他連腳上的官靴都換下了，不由挑起眉：“你當真跟越國的男子一般重視外在啊?！边@一年幾乎都是跟其他兩國的男子打交道，對于他們對外在沒有過多講究倒是習慣了，而且越國軍營里的男子也不講究這些，除了每天看到云凈月會做這些對服侍講究的事情，韓永昌之前在春秋閣里，倒是沒覺得他穿得似乎花樣似乎特別多，現(xiàn)在他走出那里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點，似乎他跟云凈月對衣著的講究不同，云凈月身上的衣服一定要有兩點，一是絕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而是絕對不會用太艷的花色。

　　而韓永昌各種顏色都會穿，偏偏每樣都被他穿得很好看，似乎原因是出在他衣服的樣式上，每種樣式都帶著不一樣的風格，所以他換著花樣穿的同時也顯得異常有新意。

　　韓永昌隨意的扯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輕佻的看向凮曦：“你的話我權(quán)當夸獎就收下了。”

　　凮曦用鼻音嗯了一聲后說：“朕的確是在夸你，衣服穿得很好看?！?p>　　剛說完，就見對面原本專注的看著凮曦的無邪猛地坐直身體，將視線轉(zhuǎn)向了韓永昌，從頭到腳打量過他一遍后，湊過去激動的說：“教我怎么穿得像你這樣吧，哪家制衣坊弄的？”

　　韓永昌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后，慢慢地瞟了無邪一眼：“這是我自己設(shè)計的不外傳，不過若是你能付出一些代價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教你，畢竟我到底還是個商人?！?p>　　無邪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著韓永昌：“什么代價？”

　　韓永昌歪歪頭，然后瞇起了眼睛：“我想想，下個月的初一，花樓要競賽，你也知道，吳國這邊的花樓里其實沒什么特別好的，畢竟男子金貴，你作為我樓里的商品出賽好了?！?p>　　無邪緊皺眉頭，然后咬了咬牙：“就不能換個別得條件嗎？這輩子，我這個人不論是心還是身都是陛下的了?！?p>　　韓永昌看向凮曦，頓了片刻漫不經(jīng)心的說：“只是讓你參加比賽，不是競買你，所以你還是陛下的。”

　　凮曦聽了，知曉韓永昌看著自己說這些的用意，勾起唇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杯盞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聽上去挺不錯的不是嗎？”見無邪看向自己，便給他一個微笑：“朕也想看你參加比賽的樣子。”

　　無邪對著凮曦的微笑呆滯了片刻后，抓住韓永昌的手腕：“就這么說定了，一定要教我穿成你這樣的方法?！?p>　　韓永昌笑道：“那是自然。陛下你的威力可真大啊?！?p>　　凮曦看著無邪無奈的笑笑，搖著頭：“他是全天下最買朕帳的人，即使朕還是一個根本不成氣候的皇女的時候?！?p>　　凮曦此時看著無邪的目光顯得那么的柔和，韓永昌一時間覺得心底里有種酸酸的感覺，并不是嫉妒而是淡淡的羨慕，作為一個帝王，她仍然有不使她覺得寂寞的存在和歸所，那樣的感覺對于他這個僅僅作為一個成功人士就寂寞不已的人生顯得那樣的惹人羨慕。

　　似乎注意到韓永昌情緒不對，凮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給他斟上一杯酒：“跟朕喝一杯吧，最近你也辛苦了。”

　　韓永昌接過酒樽一飲而盡，然后抬頭看著俯視著自己的凮曦，勾唇笑道：“我是不是很大膽，你站著我卻坐著?！?p>　　凮曦抿了抿唇，搖搖頭：“你們都像原來那樣朕才習慣，私底下，我們還如過去那般，這可是朕自己說的?！?p>　　韓永昌瞇了瞇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知道在我的故鄉(xiāng)，一個女人這樣站在男人的面前，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嗎？”

　　凮曦一怔，卻見韓永昌一把將凮曦攬入了懷中，就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雙臂緊緊的擁著凮曦的身體，凮曦掙扎了兩下，見韓永昌將下巴放在肩上輕輕的嘆出一口氣：“終于，做到了?！?p>　　凮曦瞟了眼身后似乎被震驚的說不出話的無邪，無奈的摸了下韓永昌的頭，他對于自己來說實在太過神秘，讓她有些不敢接近，她其實意外的面對感情顯得相當膽小。

　　韓永昌看著近在咫尺的凮曦的臉，唇角露出一絲頗具魅惑力的輕笑，他輕喃著：“果然，近看你也是個美人啊，這樣真好?！?p>　　“韓永昌，你做什么！快放開師傅！”反應過來的無邪兩步走上前過來拉凮曦，韓永昌沒有阻攔順勢放開了手臂，又拿起了桌上的酒樽繼續(xù)喝了起來。

　　凮曦拍了拍無邪緊抓著自己手臂的手，安撫道：“沒事，不過是個玩笑。”

　　無邪嘟起唇，瞇起漂亮的眼睛：“那家伙分明是蓄意的，師傅，你的豆腐只有我能吃。”

　　凮曦抬腳踹了無邪一下：“笨蛋，說什么呢！”

　　無邪揉著被凮曦踹了的小腿，小聲抱怨道：“憑什么他就不會被踹？”

　　凮曦挑起眉：“怎么？你意見還挺多？”

　　無邪慌忙擺擺手，狗腿道：“沒，沒，這個絕對沒有。”

　　凮曦輕輕一笑，久違的發(fā)自心底的笑容，讓其他兩人終于松了口氣，總是這么壓抑著自己的凮曦讓人看著實在太累了，真希望再多看一些她自然的笑容。

　　似乎被無邪逗樂后，凮曦的表情就比原來輕松多了，回了宮里卻看到站在正殿里的云凈月，凮曦輕蹙了一下眉，邁步進去，有些冷淡的說道：“你怎么來了？”

　　云凈月淺施一禮后，抬頭看著走到書桌后的凮曦：“臣為陛下找到了水軍師存在的跡象。”

　　凮曦抬眸瞟了他一眼，看到桌上攤著的兩張宣紙，一張是水無涯寫給自己的書信，而另一張是應考的試卷，再定睛一看，的確字很相像，但是自己畢竟不是專業(yè)辨認這個的，掂著那份試卷走到云凈月面前，狐疑的瞇起眼眸：“這么說你身邊的能人說，這一份跟無涯的字是一人所書嗎？”

　　云凈月頷首：“正是?！?p>　　凮曦擰緊眉，她倒是不懷疑云凈月身邊的能人，可是自己去過考場，學生人數(shù)又不是特別多，逛過那里的自己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無涯的存在，不然無涯對自己就不會那么重要了。

　　云凈月見凮曦神色有些微妙，輕輕地咳了一聲：“陛下的意見是？”

　　凮曦掃了眼卷子上的評級，抬頭看著云凈月：“這個評分這么高，明日照常放榜，讓此人繼續(xù)按照程序參加二三試，他想司職哪個部，朕等二試的時候會他一會，不過朕倒是不覺得他會是無涯，畢竟朕去過考場，無涯在的話，真不可能看不出?！?p>　　云凈月試探的說道：“如果是易容呢？或者是改換了容貌？”

　　凮曦聽了云凈月的話，這回把視線投到了云凈月的臉上，他的臉上依舊是清冷而傲然的，似乎這件事顯得并不那么重要，每次看到這樣的云凈月，凮曦都覺得自己不是那個王，真正的王是他，那樣的絕世傲然，高高在上。眸色一沉：“罷了，此事之后再議，你先下去吧?！?p>　　云凈月聽了凮曦趕人的話，卻沒有退下，他靜靜的看著凮曦：“陛下，今日，您該留宿在臣那里?！?p>　　凮曦一怔，咬了咬唇：“朕公事繁忙，就……”

　　卻聽云凈月補充道：“陛下這幾日都忙于政務，今日臣已經(jīng)問過，您把之后幾日的政務都做完了?！?p>　　凮曦垂眸：“那，走吧，凈月?！?p>　　凮曦的指尖在顫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云凈月用他冰涼的手掌裹住了凮曦的手，然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陛下，臣一直一直等著這一天，您成為一方的霸主，而臣能夠像這樣守在您的身邊，看著您?！?p>　　凮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還記得，記得這冰涼的體溫，如同是上輩子就留在心底的感覺，有種澀然的懷念。